作爲京都名門,洪家除了民顧委的洪天稠、總裝備部的洪峰、宗教總局特勤四組的洪國泰這些響當當的大人物之外,還有許多子弟,分布在朝堂的各行各業,這些人的人脈關系,加上各自又聯姻,産生出了一大批複雜的人脈網絡來,所以洪天秀的追悼會,必然會弄得很風光。
憑借着親朋故友,再加上各自的人脈關聯,吳盛跟我談及此次追悼會的時候,說估計半個京都的江湖人物都會到場。
這也是他想要阻止我的原因,
因爲這事兒一旦失敗,引發的後果必然是難以預計的,而剛剛有所起勢的茅山,也必将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去。
畢竟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然而我的内心卻告訴我,這一次不出手,估計就得會拖到很久之後去了,畢竟洪天秀的死已經給楊康提了一個醒,那就是他很可能就是下一個。
這個家夥如此狡詐多疑,怎麽可能再随意露面?
盡管我知道他這一次出現,絕對是有洪家在背後策劃,甚至請求,知道這是一次陷阱,但對于我來說,它既是危機,又是機會。
從我下車的地方,到殡儀館,還有一點兒距離。
不斷有豪車從我身邊飛掠而過,我餘光處,能夠瞧見車裏面的人穿着黑色的禮服,莊嚴肅穆,顯然都是去參加葬禮的。
他們對于我來說,都是不相幹的人。
我對于他們來說,更是路人一個。
在他們的心中,或許一個無聊爬山的路人甲,這輩子都不可能與他們有半點兒交集。
不過,我覺得我會給他們驚喜的。
我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一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兒不太習慣,到了後來的時候,我在不知不覺間,發現我的每一步,居然都是一樣的距離。
我不确定這一步有多遠,一米還是九十公分,但幾乎每一步,都是一模一樣,就好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一般。
而通過這樣的行走,我漸漸地讓自己的精氣神都凝聚在了一處。
我發現當自己全神貫注地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我的意志就會變得無比的堅定,甚至會無比的強大。
走到半路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公共廁所。
我走進裏面,在洗手池前鞠了一把水,洗了一下臉,然後看向了鏡子裏面的自己。
這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張平凡的臉,
沒有特點,就是它最大的特點。
我沖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咧嘴,笑了笑,然後出了門,在附近尋摸了一圈,發現路邊有一節樹枝,是槐樹,枝幹應該是剛剛剃下來的,也不知道誰給扔在了路邊。
我拾了起來,摸出了一把小刀,将其多餘的枝幹削去,最後弄成了一把木劍的模樣。
這玩意,頂多也就是小孩子的玩具,算不得什麽。
我卻很滿意。
收起了木劍,我繼續行走,因爲路上耽擱了一下時間,走得又太過于緩慢,我趕到殡儀館的時候,瞧見人基本上到齊了,後面的人越來越少。
我從門口路過的時候,瞧見幾個長得跟洪天秀的老者正在台階前迎接各處的領導和江湖朋友。
還有一些中年人、年輕人帶着白色臂章和白色花朵,眼睛都哭腫了。
這是第一眼瞧見的情況,而第二眼,我能夠感覺得到四面八方的壓力,從各處傳遞而來。
有埋伏。
不但有埋伏,而且還有很強大的團隊,高效的科技手段以及頂尖的高手,在許多視野的盲區潛伏着,一般人還真的感覺不到。
而即便我能夠感覺到一些,但還是有另外一些,我也找不到。
作爲一個不穿黑色禮服的人,從這裏走過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無數的目光注視着自己。
這些裏面不乏有懷疑和警惕的目光。
我卻絲毫不做理會,目不斜視地路過,朝着前方繼續走去。
我從洪天秀追悼會的殡儀館路過。
一直到離開很遠,我身後那種緊張感才消失,而我依舊不回頭,更沒有東張西望,而是繼續緩步前行。
我一直上了山,到了公墓裏面,站在一排排的墓碑中間,這才回過頭來,望着山下的景色。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打過來的,是羅胖子。
接通之後,他有一些緊張,說陸長老,你現在在哪兒,要不要吃早餐?
我“噗嗤”一笑,說你是想問我有沒有去洪天秀的追悼會吧?
羅胖子支支吾吾,沒有回答。
我說我去了,不過沒有動手,又走了——這兒的監視太嚴了,而且不隻是一夥人,有多方勢力,我想了想,撤了。
聽到我的話,羅胖子松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剛才孤狼打電話過來,說總局那邊派了一組人在現場,另外洪家至少聯絡了三支力量,都在摩拳擦掌呢,還好你見機不對走了,要不然可真的又得麻煩了……”
我說對了,楊康今天來了沒有?
羅胖子說來了,不過他的身份特殊,沒有在正廳,而是在偏廳觀禮,遺體告别什麽的提前做了,他就是個誘餌,關鍵時刻會露面。
我說哦,呵呵,爲了釣大魚,真夠下血本的。
挂了電話,我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悠悠說道:“偏廳?”
我思索了一下剛才瞧見的情形,回憶着偏廳的位置。
楊康的模樣,之前在老鬼那兒,我就見過,長得的确很帥,有着三十多歲男人那種獨特的成熟魅力,不認識的,還以爲是什麽名模或者明星呢。
至于偏廳……
如果是誘餌,自然是外緊内松,誘惑魚兒咬食,所以偏廳裏面的人應該不多。
但一旦有人動手,露了餡,楊康将第一波的攻擊給扛住了的話,随之而來的人手,将會在一瞬間達到一個峰值,而那種程度,老鬼就曾經享受過,真的是想跑都難。
當然,當時的老鬼是因爲放心不下自己的手下,所以才會錯失機會。
而我孤身一人,其實反倒好辦。
我在腦海裏反複思索着,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反複推演,發現這件事情最大的難度,在于楊康此人的實力。
他實力的高低,将決定于我是否能夠得手并且逃脫。
我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内,幾秒鍾,甚至一瞬間将其擊殺,然後才能夠借機逃離,而如果被他發現,并且掙脫的話,我将面臨層出不窮的埋伏和高手。
那麽問題來了,楊康到底強不強?
這件事情,其實是毋庸置疑的,能夠成爲清輝同盟特使的人,必然是這一代最傑出的那一批人之一,而且還是表現最好的佼佼者。
他不但有着極高的智商,而且還有着強大的修爲。
連老鬼對他都無比的重視,就能夠知道,這件事情,很難辦。
不過……
我擡頭看了一下頭頂的朝陽,忍不住的笑了。
這麽好的陽光,不殺殺人,何等辜負?
呼……
我在腦海裏反複思索了許久,終于下定了決心,然後踏上了歸途來。
下山的時候,我的心情輕松許多,也許是因爲一件事情做了決定之後,之前的所有徘徊和猶豫都消失了,就隻剩下了堅定。
快到殡儀館的時候,我開始找地方躲着。
找了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我施展起了大虛空術來,一下一下地朝着殡儀館挪了過去。
過了十幾分鍾,我終于進入了殡儀館内,瞧見了無數人,目光最後落到了偏殿。
果然,如我所料的一般,偏殿裏面,人不多。
除了兩個身穿黑色禮服,戴着白色臂章的女子之外,還有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端坐在一張方凳之上,臉色沉靜。
他面沉如水,仿佛誰欠他幾百塊錢一般,很顯然,對于出現在這兒,這個男人打内心都是不願意的。
男人有着堅毅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嘴唇,古銅色的皮膚,衣着得體,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簡直是許多少女的春閨門中人。
若是換了我做女人,想必也會喜歡這一款。
楊康。
血公子楊康,正是此人。
這是我與他人生之中的第一次交集,在三秒鍾之後,我突然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而男人卻仿佛早就預知到了一般,居然松了一口氣,瞬間就轉過了身子來,朝着我咧嘴一笑,說你終于來了……
他的笑容很燦爛,牙齒也很白,聲音低沉而性感。
我聽出來了,牛娟出事的那一晚,接電話的,正是這一位。
我戴着那經典的“v字仇殺隊”面具,完全看不到臉。
血公子在轉過身子的一瞬間,原本平淡如水的氣勢陡然間攀升至巅峰,整個身子居然透着一股濃郁不散的血氣。
他顯然是早有準備。
然而沒有等他說完那裝波伊的話,聚血蠱小紅就在他的身後浮現,十八根觸須将其緊緊捆住。
這變故讓他的臉色一變,不過眼中卻并沒有太多的驚慌。
他隻需要拖住我一下下,事情就會逆轉。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後貼在了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下去之後,代我跟牛娟問聲好。”
下一秒,我緊緊抱着血公子楊康,朝着偏廳那被窗簾遮掩的窗戶猛然撞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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