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天山神池宮被人攻陷的時候,有一個身有八翼的黑發少年郎,曾經與我們有過交手,然而後來卻突然離去,雖然僅僅隻是照了一下面、交了一回手,但他給我的印象,卻是十分深刻的。
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與他見面。
這世界還真小。
與當初的模樣相比,此刻的少年郎明顯變成了大人模樣,不過一對黑黝黝的眼睛卻相當有靈氣,穿着一身灰色傳教士長袍的他受到了美國人的熱烈歡迎——這種歡迎,在我看來,遠比對我和小龍女的更加熱情,而且更加純粹。
我甚至瞧見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跪倒在了他的跟前,一臉虔誠地述說着。
而那少年郎則像是一個慈父般,伸手摩挲着兩人的頭頂,微笑着說些什麽,因爲隔得比較遠,所以我并沒有聽到具體的話語,不過感覺美國佬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舒爽得很。
我注意到了那人的衣着打扮。
他也是赤足。
這人跟擄走屈胖三的那個先知,居然是一般模樣的打扮。
這……
太奇怪了,難道兩人是有關系的?
這時小龍女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說話,卻能夠明白她眼神裏蘊含的意思。
倒吊男告訴我們,先知在南極苦修,身邊帶着三百弟子。
很顯然,這個華裔少年郎,就是其中之一。
我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緊張,而沒多久,美國佬将那位少年領到了我們這兒來,給我們介紹。
我對英文的了解不多,好在有小龍女旁邊翻譯,勉強能夠溝通。
美國佬告訴我們,這位少年郎的名字,叫做摩西。
聖徒摩西。
美國佬是這麽稱呼他的,這位摩西閣下擁有着極具想象的創造力,并且是位偉大的醫生,曾經幫忙救助過科考站的兩位患者,讓他們擺脫了死亡和傷患,并且屢屢給他們提供幫助,是整個埃茨站的老朋友。
事實上,也正是因爲摩西閣下,使得他們能夠接受我和小龍女的借宿。
畢竟在美國佬的眼中,東方人長得都差不多。
而經過美國佬的介紹,摩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後朝着我躬身,表達敬意。
我能夠感覺得出來,他認出了我來。
不過他卻并沒有點破。
我們在天山神池宮的遭遇,并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事情,說起來,雙方都處于敵對的陣營,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說的。
正值開飯,美國佬熱情地邀請摩西一起進餐,然而卻被拒絕了。
摩西從行囊之中拿出了一塊未發酵的面餅來,又去外面撮了點冰塊,放在碗中化水,做完禱告之後,方才慢慢享用面前的食物。
他吃得很慢,仿佛手中的面餅是人間美味一般。
然而我卻知道,沒有發酵的面餅,就跟石沙一般難吃,而且幾乎沒有任何味道。
很明顯,這是一位苦修士。
所謂苦修士,就是摒棄自己作爲“人”這種動物的所有,通過磨砺,達到精神升華的一種修行手段。
人有七情六欲,七情指的是“喜、怒、憂、思、悲、恐、驚”,六欲則指的是“眼、耳、鼻、舌、身、意”,從生物學的論述上來說,人正是有了七情六欲,方才會不斷的奮鬥和進步,方才能夠發展成現如今龐大的社會,成爲地球的霸主和統治者。
但從修行的角度上來說,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尊神,如果能夠将人性摒棄掉,就能夠感應到心中的神,從而上體天心,下應自然,最終完成了“渡己”的過程,達到彼岸。
而彼岸,就是修行者一直追求的終極成果。
當黑發少年郎正在吃面餅的時候,科考站的晚餐也在進行,因爲有了他的存在,所有原本熱鬧的餐廳變得靜寂,仿佛教堂裏面一般,大家小聲地交流着,然後緩緩地用着食物。
我能夠感覺的出來,這個少年郎的身上,散發着一種讓人爲之敬畏的威嚴。
而這種威嚴卻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感覺,反而讓這些人覺得親近。
有點兒像是……父親。
這一頓飯吃得我很難受,簡單吃完之後,便不再繼續。
而飯後,我們被分配在一個空閑的房間休息,剛剛進去沒多久,有人來敲門,在門外說道:“請問我能進來麽?”
說的是中文,而且聽聲音,應該就是剛才的那個聖徒摩西。
我打開了門,瞧見這位黑發少年郎站在門外。
他的臉上充滿了平和的笑容。
我說進來吧。
請了對方進屋,然後請人坐下,對方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我們應該是有見過面的,對吧?”
我說對,還曾經交過手,但現在的你,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少年郎說道:“嗯,當時的我,和現在的我,對于你們來說,的确是不一樣的,不過對于我來說,卻不過是我人生的不同過程,也是我通向目标上的一個階段而已……”
小小年紀,說話卻如此複雜,雲遮霧罩的,他這般的模樣,讓我有些不太喜歡。
不過我還是壓下心中的不喜,然後說道:“請問你找我們,有什麽事情麽?”
少年郎說道:“沒有,隻是見到以前的熟人,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哦?
我看着他,說僅此而已?
少年郎笑了,說另外我還想跟你說一件事情,雖然不确定你和這位小姐姐爲什麽會出現在南極,有着什麽目的,但我還是想要提醒一下你,這個地方很危險,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請早些回去吧……
聽到對方說的話,我的心沉了下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曾經還想着能不能跟他打聽一下先知亞當,或者說打聽一下屈胖三的消息。
因爲從旁人的表述來看,我覺得他應該是先知亞當的弟子,也就是那三百位苦修士之一。
他也許能夠看在同時中國人的份上,幫忙斡旋一下。
但聽到了他的這話兒,我就知道,一個把生命和意志都奉獻給了上帝的人,絕對不會因爲同屬中國人,就能夠那麽好說話的。
而且瞧對方一副adc的作态,很明顯也不是純種的。
我說費心了,不過我們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的。
少年郎聽到,盯着我,說我隻是不想跟閣下再一次的交手,所以才會跟你說一聲而已——當然,你不要以爲這是示弱,事實上,在這個地方,有着太多你所未知的事物……
我看着他,說也包括你?
他愣了一下,點頭,說對,也包括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朝着他點頭,說謝謝,然後便沒有再說話了。
我這是在逐客。
少年郎感受到了,沒有再說什麽,朝着我點頭緻意,然後離開。
當人離開之後,一直在旁邊整理東西的小龍女擡起頭來,對我說道:“我終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啊?
我說什麽事情?
小龍女說之前李叔讓我跟着你的時候,我其實是抗拒的,因爲我并不認爲跟着你能夠見識到什麽,但現在才發現,跟着你真的是對了——這個人,他很強,真的很強,有一種我所理解不了的強大力量,甚至讓我都有些心悸。
啊?
我說是麽,我怎麽感覺不出來?
小龍女“噗嗤”一笑,說你怎麽可能感覺不出來呢?你要不是心中不安,怎麽可能會這麽暴躁,對人敵意那麽深?
我陷入了沉默。
的确,小龍女的話語說得很對,正是因爲那少年郎給了我太多的壓力,這才讓我下意識地想要逃避,抗拒與他的接觸,甚至不願意面對他,才使得我們的談話不歡而散。
而且我意識到,區區一個弟子都如此強大,我又如何能夠在三百弟子,和一位先知的手中,将人救出來呢?
一想到這裏,我的心情就格外煩躁起來。
科考站這兒,有熱水澡,我洗過澡之後,躺在床上,床頭有一盞昏黃的台燈,上鋪的小龍女顯然也沒有睡着,不時翻動身子,吱吱呀呀地想着。
我望着床頂,思緒漫長,信馬由缰,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然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有一具溫熱的身子鑽進了我的被窩裏面來,緊緊抱着我,那滑嫩的皮膚和炙熱的溫度,将我壓抑許久的某種東西一下子就調動起來了,随後我的腦海裏,一直浮現出了一門手段,叫做黃帝禦女經。
裏面種種招式,十分羞人,又讓人躍躍欲試……
我下意識地施展開來,而快要到達頂點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來,瞧見一張清純動人的小臉兒……
啊?
是小龍女?
我一下子就吓醒了,而這個時候,卻感覺渾身的力氣快速消逝……
下一秒,我睜開了眼睛,呼吸沉重的醒來。
我是被人推醒的。
我睜開眼睛,看見了小龍女的臉,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我,說你還好吧?病了麽,怎麽呼吸這麽沉重?
我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來,瞧見她穿着完整,而我則裹在睡袋裏面。
我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我沒事。”
小龍女看着我,說真沒事?
我點頭。
小龍女重新去睡覺,而我則過了好久,等她呼吸均勻了,這才出了房間去。
我偷偷地換了一條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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