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直以來,我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都是主心骨,不但知道得最多,而且主意也最多,有着比我多的閱曆,讓我隐隐間,對他有着許多的期待。
對于我的焦急,小龍女并不太能理解。
因爲在她的眼中,一直覺得我的修爲如此之高,手段堪稱恐怖,爲何會一直對一個小屁孩兒言聽計從?
或許這小孩兒的來曆十分神秘,仿佛大有來頭,但也不至于如此啊。
她原本是沖着我過來,本想着與我待一塊兒,能夠見一見世面,卻不曾想這些天來我一直唯屈胖三馬首是瞻,這樣的感覺讓她疑惑不已,然而在我的催促下,也沒有多說什麽,将那煤精驅使,在前方帶路,然後跟着我朝着左邊的路口摸了過去。
到底還是小姑娘,居然給這小玩意兒取名字,叫它做煤精。
她還煞有其事地跟那煤精商量,當然,那小東西又沒有嘴,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來,自然是沒有反駁的道理。
而且這玩意兒對小龍女各種曲意奉承,估計就算是能夠發聲,表明自己的主觀意識,也不會反對的。
所以,小黑在前面領路,照亮狹長的廢棄坑道,而我們則在後面行路。
如此走了一段路,地下突然變得有些潮濕起來,我借着小黑幽幽的光芒,能夠瞧見地上有淡淡的腳印,仔細看,發現應該是屈胖三的,腳印與腳印之間的跨度距離有些大,說明屈胖三并沒有太多的謹慎停留,而是采取近乎飛奔的方式前行的。
他爲什麽會這麽急呢?
我心中滿是疑惑,也越發着急了,因爲從我們分離開始算起,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了五十多分鍾的時間。
這個時間,已經足夠發生太多的事情了。
唉……
你個小胖墩兒,到底想幹嘛呢,咱們那麽多的風浪都闖過來了,到底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跟我說的呢?
我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埋怨,不過也更加謹慎起來,順着屈胖三的腳印往前,沒多一會兒,前方就出現了岔路,而且是很多條岔路,各種分支,黑黝黝的,每一條都仿佛通向地獄一般。
而且這些甬道已經看着并不像是人工挖掘出來的樣子,反而是天然形成,又或者存在了上百年、數百年的樣子了。
這兒,到底有什麽呢?
我滿腹疑問,站在岔路口前,望着各處黑黝黝的道路,回頭問小龍女,說你這小黑子能夠追尋到屈胖三的氣息麽?
小龍女忍不住笑了,說這玩意雖然通靈性,但又不是狗,怎麽可能追得到?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來,說我還以爲是什麽寶貝呢,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把它帶遠一些,我自己想辦法。
小龍女哈哈一笑,說我說你也是,屈胖三一跑,你就像六神無主了一樣,當初你獨闖白城子,一個人面對我白城子重重防衛和五大高手的時候,面不改色、從容面對的決絕風範,到底去了哪兒?
我不想跟她閑扯,讓她帶着煤精小黑離我遠一些,然後深吸一口氣,遁入虛空之中。
也許是煤精離我到底還是太近,也許是這兒的地下通道限制太多,我在虛空之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狹窄,壓力從各處傳遞而來,并且出現在我腦海裏面的信息,也變得格外地少,讓我感覺到很多的不适應。
最重要的,是我本來想憑借着大虛空術來找尋屈胖三的去處,結果這想法落空了。
六條甬道,竟然沒有一條有屈胖三的腳印。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瞧見的信息過少導緻的,這情形讓我十分慎重,被虛空擠出來之後,我站立在原地,不理遠處小跑過來的小龍女,思索了好一會兒,在腦海裏不斷回憶起剛才的景象來,突然間,我聽到左邊的一條通道上,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
啊?
我擡起頭來,正好與小龍女的目光撞到一起,她也是非常聰明的人,幾乎不用我吩咐,手一擡,那小黑便如同一道流星,朝着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甬道很長,最開始的部分是直的,傾斜往下,大概飛出了五六十米,嘎然停住。
我瞧見,在小黑的照耀下,我能夠瞧見那兒躺到了四五個黑影。
是人麽?
我沒有太多的猶豫,箭步沖向了那邊的甬道,沒走幾步,發現腳下有些泥濘,若是不注意擡腳,那淤泥能夠瞞過腳背去。
我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将身子提起來,速度加快,來到了那小黑的下方。
來到這兒,我方才發現,地上趴着的,像是人,又不是人。
這些玩意個個都有着人型,約莫一米五六的身高,身子佝偻着,瘦骨嶙峋的,手腳都有些彎曲,後背長出類似于蝙蝠一般的肉翅,不厚,将身子包裹住,有的正面朝上,讓我能夠瞧見那醜惡的臉孔,真的就如同蝙蝠一般的模樣,灰黑相間的容貌和暗紅色的皮膚相得益彰,顯得無比的恐怖。
我走過來的時候,這五具趴到在地的身影,有四具是屍體,而唯獨有一個還活着,正是剛才發出呻吟聲的那一位。
這是一個相比同伴要小一些的玩意兒,身上染滿了綠色的血漿,瘦骨嶙峋的身子在不斷抖動,翅膀有半邊被撕扯開,顯得十分凄慘。
“這是什麽?”
我看向了小龍女,而她則翻了一下白眼,說我怎麽知道?
我說你不是讀書多麽?
小龍女說我讀書多,但這玩意也要書裏面有啊?書裏面沒有說過,我怎麽知道呢——對了,這玩意不會是蝙蝠成精吧?
呃……
好吧,我不指望小龍女是個江湖百曉生,能夠什麽都知道,隻有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去将那玩意給翻過身來,想要幫它檢查傷勢。
結果我的手剛剛一伸過去,那玩意的爪子就猛然揮了過來。
小東西别看個兒不大,但爪子卻十分鋒利,宛如鋼鐵一般,我感覺到了威脅,收回了手,下意識地想要去拔劍,這才發現那不過是對方的應激反應而已,并不是真的有能力對我做些什麽。
我正猶豫着要怎麽做呢,小龍女走過來了,推了我一把,說我來吧,你沒看它還是個孩子麽?
呃?
你到底是哪一隻眼睛,覺得這玩意是個孩子啊?
我有些無語,不過瞧見小龍女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便讓開了位置來,瞧見她走到跟前來,先是攤開雙手,表示沒有威脅,然後和顔悅色地沖着那蝙蝠精笑,又輕言輕語地安慰着。
不過她這麽做,仿佛有一些效果,那蝙蝠精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随後小龍女又擡起手來,手上的鈴铛不斷響起,發出柔和的聲音。
鈴铛聲穩定了對方的情緒,随後她又掏出了一小包來,灑了一些藥粉在傷口上去,止住那綠色的血。
她這般弄了一會兒,回過頭來,說要問它什麽,趕緊的。
我有些欣喜,說你就問它是誰打傷了它,問有沒有見過屈胖三……
小龍女用委婉柔和的語氣跟那蝙蝠精溝通,對方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不斷比劃,配合着“哦哦哦、啊啊啊”的語氣助詞,說了好一會兒,小龍女這才擡起頭來,對我說道:“對,它看到了,就是屈胖三打傷了它,殺了它的同伴,它說它記得屈胖三的氣味,可以幫我們去找他。”
太好了!
我有些激動,不過随即又多出了幾分疑慮來,低聲對小龍女說道:“這蝙蝠精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小龍女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我這離魂鈴能夠奪人心志,對于這種腦子不成熟的精怪,作用更大,它哪裏能夠騙我?”
我說那行吧,你讓它帶路,再問問它,它們到底是什麽玩意,爲什麽會跟屈胖三起沖突,是否還有同伴之類的,别到時候有什麽問題……
我說了一大串的要求,小龍女不由得翻起了白眼來。
她說你以爲真的有那麽好溝通啊,剛才那話兒,我都是弄了好久,才勉強談清楚,你想知道那麽多,不如你來?
呃?
我有些無語,隻有軟語相求,說你盡量吧。
小龍女處理好那蝙蝠精的傷勢之後,由它帶着我們繼續前行,這時我發現岔路越來越多了,感覺這地底之下,就仿佛一個迷宮似的,總感覺周遭左右,仿佛有一些布置似的。
不但如此,而且這道路也越發難行了,有幾段路,那水已經漫過了腳踝,甚至漫過了膝蓋去。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打退堂鼓,繼續硬着頭皮往前走。
如此又走了一刻多鍾,突然間前方一片空曠,我們竟然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裏,還沒有等我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卻感覺到一股濃郁的腥臭味撲鼻而來,緊接着我聽到一聲尖銳至極的聲音在跟前響起:“可惡的敵人,去死吧……”
啊?
我和小龍女一臉懵逼地看着那有些張狂的“蝙蝠精”。
它居然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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