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劍前指,那玩意一動不動,火焰将空間照得透亮,也讓我瞧清楚了對方的模樣——那是一個個足球一般大的不規則體,外表看上去好像切割得很爛的鑽石,棱角和橫截面都很多,古裏古怪的,很不規則,讓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它們有的渾身發紅,散發着灼熱的溫度和光芒,有的則黑乎乎的,仔細看,有點兒像是——煤塊?
對,就是煤塊,盡管它比較光滑,但依然給我這樣的感覺來。
我的止戈劍一亮出了,原本朝着我撲過來的這些玩意兒全部都停止了,懸浮在半空中,有的呈現出與我相對靜止的狀态,有的微微晃動,似乎想往後溜。
而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得出來,對方雖然是某種生靈,但對我卻似乎并無惡意。
它們隻是好奇,湊過來看而已。
我不确定這玩意兒是否聽得懂我的話,不過還是試着與對方打招呼:“嗨,我沒有惡意的,隻是……”
我一開口,對方就好像是吓壞了的兔子,全部都掉頭跑開去。
我哪裏能讓這事兒發生,好不容易找到點兒活物,自然不可能将其放過,于是伸手去抓,結果這玩意的速度快得讓我詫異,一下子就要遁入地下河那邊去。
那小東西一跑,我立刻着急了,下意識地施展大虛空術,想要遁入虛空去,好将其抓住。
然而我這一騰身,卻并沒有隐沒。
又被限制了?
我有些詫異,而下一秒,感覺到那限制我遁入虛空中的力量,居然是來自于那小東西的身上。
這讓我更是好奇,當下也是箭步而走,人似奔馬,倏然沖到了地下水旁邊,然後猛然揚劍,一式清池宮十三劍招,劍氣遙遙封住其中的一塊。
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叫做“三瓜兩棗一竿子,管它有的沒的”,卻不曾想歪打正着,那玩意被我意念鎖定,居然從半空中倏然往下墜落了去,我瞧得欣喜,箭步上前,一腳踩住了那玩意,感覺仿佛猜到了一頭千年老鬼,兇猛得很,使勁兒地翻騰,就想要擺脫我的掌控。
我好不容易逮到這玩意兒,哪裏能夠讓它逃脫,當下也是止戈劍下指,頂住了那玩意。
止戈劍往下,劍尖指住對方,那玩意兒終于消停了,一動也不敢動。
再回頭,其餘的已經逃得不見蹤影。
我害怕這玩意機靈,在這兒跟我撞死呢,稍不注意,就會逃走,于是也不敢大意,從乾坤囊中摸了一下,掏出了一個布袋子來,小心翼翼地彎下腰去,将這東西給裝進了袋子裏。
結果袋子一套,那玩意立刻就開始變得發熱,隔着袋子,我都能夠感覺到滾燙的溫度。
那布袋子并不隔熱,一下子就給燒得通紅,眼看就要燒穿,我不得不用止戈劍敲了敲它,隻一下,那家夥又消停了下來。
啊?
我想了一下,覺得這玩意很是詭異,不過之所以被我拿住,想來并不是懼怕我什麽,而是被止戈劍所降。
而止戈劍之所以能夠克制得住它,想必也是因爲劍身的材質吧。
畢竟真龍骸骨。
想清楚了這一點,我将止戈劍與布袋挨在一起,那玩意消停許多,也不再發熱了,一動也不動,跟一死物差不多,我爲了保險起見,又找了一兜水果的網兜,并且時刻注意着,随後開始往回走。
我覺得這條地下河肯定是有說法的,不過就我一個人,我也不敢亂闖,得回去跟大夥兒商量一下再說。
我原路返回,一路上曲曲折折挺多的,好在我路上的時候刻意地記了一下,所以并沒有出現迷路這種烏龍情況,而等我回到了原來出發地時,小龍女早已在此等待,瞧見我走過來,趕忙迎了上來,說你可回來了,說好半小時,結果都快四十分鍾了,你再不過來,我就要去找你們了。
啊?
我有些詫異,說屈胖三還沒有回來麽?
小龍女搖頭,說沒,就我一個人,沒有看到他——他走的時候,你也沒有跟他說半小時回來啊,你怎麽搞的啊,有情況麽?怎麽弄那麽久啊?
我将手中的東西扔地上,用止戈劍比着,然後解開了袋子來。
網兜和布袋,兩層解開,顯露出了那玩意的真身來,此刻它沒有發熱,黑乎乎、晶晶亮地一大坨,一動也不動,仿佛一死物般,小龍女瞧得奇怪,說你給我看一煤球幹嘛?我知道這兒是廢棄的煤礦,我過那邊去,也瞧見不少煤堆……
我用止戈劍點了點那玩意,說别裝死啊,我知道你活着,聽懂我意思的,動一動。
小龍女用看智障的表情打量着我,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黑乎乎的東西果然微微一抖,動了一下。
啊?
小龍女愣住了,而我又說道:“熱起來。”
轟……
那玩意一下子就發紅了,把我們身處的這十字路口弄得一片光亮,小龍女驚喜不已,說這是什麽啊?
我說我也不知道,就剛才突然出現的。
我将剛才的經曆跟她簡單講了一遍,小龍女聽到,思索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走到了那玩意的跟前來,伸手去抓那家夥。
我以爲這小東西會很兇,然而它對小龍女的恐懼,似乎比止戈劍更甚,吓得渾身發抖。
小龍女輕而易舉地将這玩意拿在手上來,顧不得它發燙的身體,颠來倒去地反複打量了一番,然後高興地說道:“我知道這是什麽啦。”
啊?
我說是什麽呢?
小龍女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東西應該叫做煤精。它乃遠古洪荒之時,強大生物死去之後,消散不去的靈魂所化,經過幾千上萬年的地質錘煉,三魂七魄早已消融,記憶也支離破碎,最終融于煤層之中,凝結成精——舉凡大礦,總會或多或少有一些,就如同山野精靈一般,不是什麽壞東西,就是遵循自己本能行事的小生靈……
啊?
我說你怎麽知道的?
小龍女沖我炸了眨眼,說沒事兒多讀書啊,我們白城子有民顧委圖書館的備份,我從小就在圖書館裏泡大的,多多少少讀過一些。
我說那它爲什麽會怕你呢?
小龍女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它融于地脈,也誕生于地脈,遵循于本能和世間規則,龍脈是真龍墓地融彙而成,在地脈之中,最爲尊貴,它對真龍之氣的畏懼,是本能,而我别的沒有,恰巧有一些它懼怕的東西——對了,我現在收服它,沒問題吧?
我說你能弄,那就最好——我在發現這東西的地方,找到一條地下河,總感覺那裏會有一些蹊跷,你若是能夠降服它,最好幫我問問,地下河那邊是怎麽回事兒。
小龍女說這玩意天性純良,腦子簡單,問這事兒,懸,不過煤精十分罕有,而能夠抓到的,更是屈指可數,我算欠你一分人情。
她一邊說着,一邊咬破自己右手的中指,将鮮血按在那玩意身上。
鮮血低落身上,那玩意就好像給硫酸潑了一般,拼命掙紮。
它不能發聲,但渾身發抖的模樣,也着實讓人覺得可憐,不過沒多一會兒,随着小龍女口中念念有詞,小東西終于不再抖了,待小龍女一放手,它立刻就憑空懸浮了起來,用自己沒有棱角的一面蹭了蹭小龍女的肩膀,以示臣服。
得,我剛開始還擔心呢,結果現在瞧見它那一副狗腿模樣,便也放下心來。
我說你講了這半天,它到底有什麽用呢?
小龍女伸出了中指來,那玩意在她的指尖上滴溜溜地轉動,她玩得開心,好一會兒之後,方才回答,說用處很多啊,比如可以做一個免費的燈籠,再有一個,它對危險的警覺性很高,可以預警,另外它對這兒很熟悉,幫我們帶路,豈不是挺好?
她少說了一樣,那就是壓制我的大虛空術。
不過也許小龍女并不知曉。
我說既然可以帶路,那就趕緊帶我們去找屈胖三吧,那小東西今天給人的感覺怪怪的,好像是有什麽心事一樣,做事兒也是火急火燎的,以前可不這樣。
小龍女說他以前什麽樣?
我說你别看他人小,做事不溫不火,好像一點都不着急,但人機靈着呢,不管什麽事兒,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小龍女聽我誇完,點頭說道:“我也感覺他有點兒反常,剛才好像有意支開我們一樣。”
啊?
我說你也這麽覺得?
小龍女點頭,說對呀,我先前看到那羅盤的指針在動,并沒有說碰到什麽阻礙,現在回想起來,他估計早就知道左邊有問題,不過卻還是分配了任務,執意要過去,這可不就是要支開我們?
我說你幹嘛不早點說?
小龍女說我怎麽知道啊,再說要不是你剛才提醒我,我也想不到這一層來啊……
我聽小龍女這麽一說,雖然不知道屈胖三爲什麽要支開我和小龍女,但也是心急如焚,說走,我們趕緊去左邊看一看,隻怕真的是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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