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如此,使得她對于龍屬之事,十分精通。
所謂蛟龍,乃鱗甲爲龍的一個進化過程——鱗甲者,蛇、鳄、魚、龜之類,得天獨厚,化爲精怪,吸收五百年年天地精華而不死,成爲蛟,再過五百年風吹雨打,曆經雷劫,吞珠化龍。
蛟頭有角,角是直而短,沒有分岔,有四足,每足有四隻爪。
從這方面來看,這爪子還真的是蛟龍的。
也難怪張琳說那箱子挺沉的,原來是放了這玩意兒,隻不過,陸左去哪兒弄來的這蛟龍爪子呢?
他放這玩意兒在這裏,又是爲何?
我看向了屈胖三,而他整個人的心神,都沉浸在了那破舊的羅盤上面,許久之後,方才擡頭說道:“陸左很有可能進入了一個他也沒有把握的地方,留這些東西,是擔心自己出事,希望把線索交到你的手上來——蛟龍爪子,說明他去的地方,有這樣的靈獸,而那張沒有找到的布,很有可能是地圖,至于羅盤,則是……”
他祭出了青雲圖來,在羅盤上一抹,那指針突然間飛速轉動起來,沒多一會兒,方才停止晃動,最終定格到了偏東的方向。
屈胖三笑了,說果然沒錯,這個羅盤,應該就是指引我們過去的東西。
我說他到底在弄什麽啊,怎麽感覺怪怪的。
屈胖三說你還記得當初你堂哥是怎麽跑到這兒來的麽?
我說怎麽不知道?他不是得到消息,說在這兒的一個花鳥魚蟲市場,有人瞧見了一個白乎乎的大白鹦鹉,有母雞一般大,還能口出人言,在市場裏面已經奄奄一息了,後來給人以十八萬的高價買走,懷疑是小妖姑娘,所以才會匆忙趕來。
屈胖三說對了,他去的那個地方,興許就是想要找回小妖姑娘。
我說可是在哪兒呢?
屈胖三說這個好辦啊,問一下張琳,她最後在哪兒見到的你堂哥,我們就過那兒去,地方近了,即便是沒有地圖,這羅盤也應該能夠給我們指引方向。
我聽了,趕忙給張琳打電話過去,結果好半天才打通,電話那頭吵成一團。
我喊了好幾聲,張琳才答應,過了幾秒鍾,終于消停了一下,聽到張琳說道:“對不起,剛才太吵了,我現在在陽台,你說吧。”
我說怎麽了?
張琳說還不是因爲林溪楠偷箱子這事兒——她交了這麽一個混社會的男朋友,之前在宿舍裏挺橫的,老是欺負人,我們宿舍的女孩子都不喜歡她,現在出了這事兒,難免數落幾句,她聽到不高興,就跟着吵了起來,不過這回大家都不怕她,把她頂了回去,沒了臉,就鬧着搬出宿舍去呢。對了,她男朋友怎麽樣了?
我說扔江裏待了一會兒,扛不住,凍暈過去了,現在給扔在路邊了。
啊?
張琳十分驚訝,有些不忍,說這麽冷的天兒,你們還真的把他扔下水裏去啊?
我苦笑,說他們偷錢就偷錢,這事兒倒不算什麽,關鍵是缺心眼,把東西扔江裏去,他倒好,泡在水裏就行,我還得潛下水去打撈呢……
張琳很擔憂,小心翼翼地問,說那東西找到沒有?
我說有一樣沒找到,不過沒事兒,我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問問你,我堂哥把箱子交給你,是在哪兒?
張琳說在漳村,小寒山下面。
我仔細問了一下具體的位置,然後表示感謝。
等我快要挂電話的時候,張琳問我,說你們現在是準備去找人麽?要不然我給你們帶路吧?
我笑了,說不用,這件事情有點兒複雜,不适合你參與,妹子,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倘若是有别人問你,你也别說,更别告訴旁人,就當沒這事兒——我這是爲你好,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我挂了電話,想了想,跟屈胖三說道:“這件事情,歸根到底還是茅山的消息,我給雜毛小道打個電話,一是彙報情況,二來問問他,陸左有沒有跟這邊的暗線有過接觸。”
屈胖三點頭,說不錯,你想得倒是周到。
我拿起手機,給雜毛小道撥打了過去,他顯然是很關心我這邊的事情,沒一會兒,他就接了電話,然後問起我這邊的情況。
我把事兒跟他大概講了一遍,雜毛小道說好,你等着,我立刻聯系晉西那邊的人,稍後給你回複。
我說好,我們現在先趕往漳村。
挂了電話,我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換了一身衣服,回到了路面上,已然沒有見到那小黃毛,顯然在我們剛才沒注意的時候,那小子已經跑了。
我問屈胖三,說你警告過他沒有,讓他别去找張琳的麻煩。
屈胖三笑了,說你放心,借他三個膽子,他都不敢再去找張琳她們了——估計那個什麽林溪楠,也得被他忌恨,兩個人肯定是要分了。
小龍女在旁邊歎氣,說分了才好呢,這男的要本事沒本事,要節操沒節操,簡直就是一人渣,也不知道那傻姑娘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點,完全就是花錢倒貼……
我說你别瞎操心了,現在的女孩子,特别是叛逆期的,就喜歡找這種小混混當男朋友,覺得倍有面子。
屈胖三哈哈一笑,說對,别替旁人操心,人指不定多恩愛呢。
我們攔了一輛的士,問司機地址,人去是可以去,但不肯打表,給我們談價錢,我估摸着跟司機砍了一下價,差不多合适,就坐上車。
從市裏面出發,抵達漳村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三點多。
時間緊急,來不及講究什麽,屈胖三叫餓,我就拿出了點兒存貨來,路上啃了些大面餅子。
來之前我們不太曉得,結果到了地方,才知道這兒有一個很大的煤礦。
都說晉西這兒盛産煤老闆,黑金遍地,此刻過來,還真的是如此,一路上灰塵撲撲,地上滿是煤灰,到了地方,司機把我們撂在了路旁,轉身就開走了,而屈胖三則蹲在路邊,将羅盤放平,撅着屁股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朝東走,繼續……”
三人往東,行了二十多分鍾,前面有一座小山,想必就是張琳跟我們提過的小寒山。
屈胖三眯眼打量着這山丘,觀山望氣,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這地勢,形勢蹲踞,安穩停蓄,如虎屯象駐、牛眠犀伏,乃卧龍之象,下方必有乾坤啊……”
我說你确定?
屈胖三嘿嘿一笑,說不信你問龍姬。
小龍女也點頭,說對,此地形勢依随,稠衆環合,的确不同凡響。
我瞧見屈胖三一直盯着那羅盤,探頭過去瞧,卻見那指針仿佛抽瘋一般,不斷搖擺,好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一樣,而屈胖三目不轉睛地盯着,都不看腳下,一直往前走。
他在前帶路,我和小龍女在後面跟随着,在山坡樹林中穿行,沒多久,來到了一處山壁跟前。
這山壁暗紅,不長植株,光秃秃的,很是難看。
屈胖三走到跟前來,打量了一番,然後腳踩鬥罡,人在山壁之前不斷踩點,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緩慢,而後越走越疾,到了後面,卻宛如幻影一般,見不着人。
好家夥……
小龍女目不轉睛地盯着屈胖三,試圖将眼前的一切都記在心頭,而我卻沒有注意太多,耐着性子等了約莫三五分鍾,突然間聽到一聲轟隆的聲響,那地下居然裂開了一條縫來。
這地縫狹長,最寬的地方不過一米,往下瞧,黑窟隆冬的,什麽也瞧不見。
屈胖三從崆峒石裏摸出一根冷火棒來,往下面一扔。
冷光往下落去,借着那輕微的亮光,我能夠瞧見這兒竟然有錯落的天然石階往下,一直到很深的地方去。
屈胖三看了一會兒,又打量了一會兒羅盤,然後說道:“看來陸左是下去了,走,我們也去瞧一瞧。”
啊?
我說你确定?
屈胖三說我能騙人,羅盤可騙不了人,怎麽,你怕了?
我笑了,說黃泉我都闖過了,這兒算得了什麽?我的意思,是不是得等一下,蕭大哥的電話還沒有打過來呢。
屈胖三說時間不等人,天知道這羅盤定位的是什麽,如果拖太久了,說不定羅盤也不靈了,到時候想找人,還真的就有些麻煩了,你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我沒辦法,掏出了手機來,結果這一看,才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呃……
我重啓了一下,沒有反應,也不确定是什麽情況,又想起拿張琳給我的手機來,結果發現沒有信号。
什麽情況啊?
我有點兒頭疼,屈胖三哈哈一笑,說别瞻前顧後的了,我們走吧。
說着,他率先下了那地縫裏去,而小龍女居然一句話不說,也跟着下了去,我沒辦法,隻有硬着頭皮跟上,沿着石縫往下走,走了一會兒,冷光消失了,卻沒想到屈胖三又弄了一個火把出來。
不過他這邊剛剛一點燃火,突然間就生出了一陣怪風來,火焰搖晃,而下方的未知處,卻是傳來了聲聲嗚咽。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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