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徹徹底底的羞辱感,從心頭浮現而出,洪國泰怒聲狂吼着,想要掙紮,然而聞銘的力量,卻将他給穩穩壓在了地上,跪地不起,動彈不得。
雜毛小道依舊坐在椅子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動彈過一下。
他看着這幫圍過來的中山裝,然後平靜地說道:“我怎麽知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過氣的小宗門的小頭目,我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你們當我不存在就好……”
他連續說了一堆“小”,很顯然,這位掌教真人生氣了。
想當年的茅山,且不說掌教真人,便算是一個十大長老出山,江湖上無數人也恨不得跪舔了去,沒想到時光荏苒,茅山傳到了他的手上,居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你說不氣,那是假的。
雜毛小道生氣了,哪裏會管這些屁事兒?
“放開他!”
有個長相帥得如同當紅小生的中山裝舉起黝黑的手槍,沖着聞銘大聲喝道:“放開他,不然我就開槍了。”
聞銘笑了,他擡起頭來,平靜地看着那人。
說句公道話,這小子是真帥,紅唇白牙,小臉蛋兒可比好多小姑娘嬌嫩許多,頭發稍微留長一些,說是一姑娘都有人信。
聞銘平靜地看着他,不說話。
不說話,就是最大的輕蔑,對方顯然是感受到了這種濃濃的輕視,臉上浮現出了狠厲之色來,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特勤四組是什麽單位?
這個單位是總局之下,專門用來處置最爲棘手案件的部門,常年沖鋒于第一線,每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方才養出來的猛虎,脾氣自然是大得很,就算是面對着雜毛小道這樣的宗門領袖,他們也有摸一摸老虎屁股的悍勇之氣。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會舍棄一切,扣動扳機。
隻不過,他們針對的對象,錯了。
砰、砰、砰……
連續三槍,在咖啡館裏陡然響起,吧台那邊給勸住了的老闆和服務員頓時就傳來了一聲驚叫,然後顧不得阻攔,拼命往外跑去。
太危險了,居然動槍了。
然而他們并沒有能夠跑出去,聞銘身後的那扇虛空之門,它散發出來的紅光,将空間隔絕了。
現如今的這一個咖啡館,跟原來的那個世界隔絕了,裏面的出不去,外面的進不來。
這才是聞銘爲什麽有膽氣跟雜毛小道全殺光的原因。
殺官等于造反,十惡不赦的罪過,但倘若是沒有人知曉,那就沒有問題。
而在這邊,槍聲響起之後,聞銘一動也沒動。
仿佛子彈打空了。
當然,這是尋常人的視角,在我這兒,卻能夠瞧見聞銘的左手在飛快地舞動,超出了人眼的動态感官。
整個咖啡館裏,也隻有像聞銘這種擁有了血族天賦的人,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手抓彈頭。
小帥哥三槍開完,空間中彌漫着硝煙的氣息,彈殼從槍身中飛出,跌落在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唯一不和諧的,是這三槍仿佛打空了一般,面前的這男人一動也不動,仿佛根本沒有收到影響。
怎麽回事?
就在他一臉疑惑的時候,聞銘平緩地伸出了左手來,然後緩緩打開。
掌心之上,有三顆黃橙橙的彈頭,在哪兒安靜的躺着。
啊?
衆人爲之驚詫,而在這個時候,聞銘卻放開了洪國泰。
他将人推到了一邊,然後平靜地說道:“我給諸位最後的一個機會,全部跪倒在地,堵上耳朵,回頭我打電話叫你們領導過來領人;當然,另外的一個選擇,那就是全部上,我殺了各位,然後将屍體抛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聞銘是個文明人。
他用強大到極點的力量,将此行之中修爲明顯最高的洪國泰一招制服,将他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又用快得讓人無法覺察的速度,将出膛的子彈,一顆一顆地抓在手心上。
這樣的人,你敢說他沒有殺光你們的能力?
錯!
有,不但有,而且綽綽有餘,而就算是沒有,那麽再往邊兒上瞧一瞧,一個剛剛打敗了不老神鷹洪天秀的神秘高手,茅山宗的掌教真人,再加上角落裏那兩個表面上在看戲、實際上随時有可能過來插手的強人,怎麽看,這個不起眼兒的咖啡館,真特麽的就是一龍潭虎穴啊……
此時此刻,洪國泰的表情有點兒不太好,看向徐曉曉的表情,也有些恨。
他的腸子,倘若能夠掏出了,想必是青色的。
有句話說得好,叫做悔青了腸子。
不過說句實話,聞銘這話兒,實在是有點兒太裝波伊了,也太傷人自尊了,别說人是宗教總局從全國各地選拔而來的精英,一向心高氣傲,我想就算是個軟柿子,聽到他的這一番話兒,估計也得炸。
太瞧不氣人了。
果然,這幫精銳們臉上頓時就浮現出了同仇敵忾的表情來,小帥哥原本是指向非要害部位的槍口,頓時就指向了聞銘的腦袋來。
而其餘人,則兵器全亮,殺氣騰騰。
當然,也有幾個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四處張望,顯然有一些别的打算。
不過不管如何,這幫人最後都看向了洪國泰。
這位副組長,才是他們的領導者。
怎麽做,得他來決定。
被聞銘推開的洪國泰此刻,正在端詳着自己的手腕。
這手腕上面有幾道青色的痕迹,是剛才聞銘抓住他,将其按倒在地的時候留下的。
這事兒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裸的屈辱。
對于洪國泰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更加是。
不過這痕迹還有另外的一層意思。
在無數人看向他的時候,洪國泰做了一個出人意料之外的動作。
他跪了下來。
這一次,沒有人強按着他的手和肩膀,他之所以跪倒在地,是自己的選擇。
無數人都詫異了,小鮮肉表現得格外激動,哭一般地喊道:“組長,爲什麽啊?我們難道還收拾不了他麽?他們才幾個人呢,我們是什麽,我們是特勤組啊,這兒可是京都,天子腳下……”
小鮮肉有一種信仰崩塌的悲傷和難過,然而在他的身後,一個又一個的同伴,卻都跪倒在了地上來。
這位可愛的小哥哥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别人不是。
不但不是,而且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條。
他們能夠感覺得到,死亡從未有如這一刻般,離他們那麽近。
面前這位大部分時間保持着淡然笑容的男子,絕對不會介意殺人這件事兒,在他看來,殺人,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屬于很尋常的日常活動。
而能夠給他們這樣的感覺,說明對方的雙手,真的是沾染了太多的鮮血,方才會如此。
很快,原本還在給徐曉曉撐腰的這幫中山裝,一個挨着一個地跪倒在地。
就連那小鮮肉,也給人強行地按住了肩膀,跪倒在地。
那些人怕他鬧事,連他手中的槍都給繳了。
當瞧見咖啡館裏跪倒了一排,十來個人頭連成一片,聞銘這才真正仔細打量起了洪國泰來。
他沒有欣喜、沒有高興,甚至沒有任何樂觀一些的情緒,若是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他對洪國泰說道:“你讓我刮目相看。”
洪國泰跪倒在地,低着頭,說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打攪了您的事兒。
大丈夫能屈能伸。
能夠在這麽快的時間裏,看清楚場間的局勢,找到唯一一條可以生還的道路,這才是聞銘對洪國泰說刮目相看的原因。
事實上,他倘若是走錯了一步,聞銘真的會殺人。
瞧見腳下這位恭恭敬敬的中山裝,聞銘平靜地說道:“你或許會在腦子裏面想着韓信受胯下之辱的典故,也想着‘等回頭了,老子召集人手再來幹你’之類的豪言壯語,但我隻想告訴你,今天這仇怨,你永遠都報不了了——你私自帶人行動,這事兒不敢報給總局,就算是報了,我也有關系把它壓下來,你找人也可以,回頭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你就算是找上了天,也隻是給人家找麻煩而已……”
這時聞銘對洪國泰說得最後一通話。
事實上,從開始到結束,洪國泰和他身邊的這幫人,對于我們來說,都隻是一幫不速之客,而且還是不入眼的不速之客。
聞銘沒有再管他,而是緩步走到了角落處的徐曉曉跟前來。
此時的徐曉曉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她長得天生麗質,即便是臉上多了兩道巴掌印,也更改不了她的美麗容顔。
徐曉曉給當前的局面鎮住了,扶着牆,一動也不敢動。
而即便如此,她的身子還是止不住地一直在抖。
聞銘走向她的時候,她有想過逃,也肯定想過要反抗,然而到了最後,她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動作,一動也不動。
她不敢動。
聞銘走到跟前,伸手過去,抓住了徐曉曉的下巴,将對方的臉擡了起來,然後平靜地說道:“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不過還是請把昨天的事情跟我說一下吧?”
嗚、嗚、嗚……
徐曉曉的雙眼中流下一行清淚來,嗚咽着說道:“不是我,是那個回春柳出賣了你們,動手的人,是清輝同盟和洪天秀的人,嗚嗚,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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