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兒,又說不出是哪裏有問題,但當這位司馬辜說出“直接擊斃”的時候,我終于明白了自己爲何會有莫名的擔心。
馬松松一直很笃定地說起白城子的安全,卻忘記了一件事情。
如果有人真的想要殺林齊鳴等人,肯定不會選擇在食物裏面下毒,又或者别的辦法。
他們一定會去鑽規則的漏洞。
通過規則的漏洞,正大光明地殺人,一如當初白合被殺一般,即便是犯了錯誤,也會被人通過操作而原諒。
這才是最可怕的。
而此刻,林齊鳴他們已經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我剛才的餘光一直在打量着那三個監房的情況,無論是林齊鳴,還是布魚、董仲明,這三人都處于沉睡之中,并沒有任何異動,那監房的門,其實是自動打開來的,與他們完全沒有關系。
這有可能是那監房電子門的某種錯誤,但最大的可能,其實是有人在暗中搗鬼。
搗鬼的那人,并不是想要救出林齊鳴等人,而是要栽贓。
他們等的,就是司馬辜的這一句話。
殺無赦!
有了這一句話,武副局長及其身後那些勢力安排的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動手殺人了。
或者說,我面前的這位司馬辜,根本就是閻副局長的人。
“等等……”
盡管一開始的時候,我十分緊張,害怕被人拆穿之後,給袁俊和馬松松帶來麻煩,然而眼看着林齊鳴等人即将魂斷于此,我卻憑空多出了強大的勇氣來,沖着司馬辜大聲喊着,然後伸手過去,想要奪過那通話器來。
監控器的顯示屏上,我能夠瞧見正在跟監控室彙報消息的,是守在林齊鳴監房門外的其中一個黑衣看守。
他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雖然掏出了槍來,但并沒有動手。
而監室鐵門的打開,也驚醒了本已熟睡的林齊鳴三人,他們相繼睜開了眼睛,朝着外面看來。
不過他們并沒有任何後續動作,顯然對于逃離此地,沒有什麽想法。
我甚至感覺到,他們有着一種古怪的淡定。
仿佛這兒并非監房,并非白城子。
司馬辜瞧見我過來搶那通話器,下意識地往後退去,隻不過那對講機是有線的,連接着操作台,所以沒有退兩步,瞧見我來勢洶洶,頓時就變得惱怒起來,左手拿着通話器,右手卻是并成手刀,朝着我猛然斬來。
他沒有想到,往日的屬下,居然在這麽關鍵的時候,變得如此果斷。
他更沒有想到我會打擾到他的謀劃。
然而司馬辜雖然有着一身的威嚴,而且也算得上是一位一流高手,但是對于我來說,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我即便是并不以速度和敏捷擅長,但在這方面,卻還是遠勝于對方。
所以在司馬辜和衆人的看來,眼前一花,那通話器就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上來,而司馬辜朝後疾退,随後我開口說道:“隻是意外,三個犯人并無危險,不要輕舉妄動,任何出格的舉動,都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甚至死亡!”
說這話兒的時候,我刻意加重了語氣,讓那人感受到我心頭的憤怒。
随後我挂掉了通話器,沒有跟那人再作交流。
“大膽!”
司馬辜被我搶斷命令,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爲難看,臉皮通紅,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一般,指着我怒聲吼道:“袁俊你到底還有沒有組織性、紀律性,居然敢打斷我的命令,如果出了什麽事情,你付得起責任麽?”
真正撕破了臉皮,我也收起了隐藏身份的心思,冷笑一聲,走上前去,逼視着司馬辜。
我的氣勢讓對方有些意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司馬辜,武衛東和陳黑手的鬥争,又或者說龍脈家族與茅山龍虎的鬥争,不是你這種小人物能夠插手的,你若真的想死,我不攔着你,但如果你真敢下命令殺害林、餘、董三人,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上西天……”
“你、你……”
司馬辜往後推開,給我的話語吓得臉色狂變,大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袁俊,是想造反麽?”
我冷哼一聲,說造反?我看想要造反的人,是你吧?
司馬辜氣得渾身顫抖,指着我說道:“袁俊,你、你個以下犯上的家夥,你怎麽敢、敢……”
這家夥剛才過來的時候,氣勢十足,仿佛掌控一切的樣子,而此刻卻表現得氣急敗壞,讓我忍不住好笑,然而這個時候,在司馬辜這夥人的身後處,有一個人往前站了出來,一字一句地說道:“他不是袁俊。”
啊?
聽到這話兒司馬辜一愣,說這怎麽可能?
那人還沒有說話,馬松松立刻就擠了上來,沖着那人說道:“你是誰?你不是我們白城子的人,怎麽可以出現在監區?”
那是一個戴着黑框眼鏡、剃着小平頭的男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扔入人群之中完全就不起眼的家夥,他冷冷說道:“我是總局派過來的特派員秦越,至于爲什麽能夠出現在監區,不是你的職權範圍——這一位,你不是袁俊,到底是誰?”
我笑了,說巧了,我也是總局的特派員,怎麽不知道還有你這麽一号人物?
啊?
聽到我的話語,司馬辜一下子就來了勁兒,對着身邊的衆人喊道:“快來,這裏有一個假冒的看守,将他擒下。”
他一聲令下,跟随在身邊的四五人,除了那特派員秦越之外,全都一擁而上。
這些都是很不錯的高手,在這狹小的地形之中,卻有着極爲強悍的進攻能力,向前從來的一瞬間,有人揮拳,有人戳腳,有人掏出了腰間的高壓電棍——對于如何擒拿敵人,他們有着一整套成熟的體系,配合極爲默契。
隻不過,他們似乎找錯了對手。
我在對方一擁而上的瞬間,将馬松松往身後猛然一拽,将他給推到了角落裏面去。
這個家夥是個人才,我不能讓他在混戰中受傷。
至于對手……
砰!
我在一瞬間出拳,拳頭如同離膛的炮彈,與沖在最前面的那位看守瞬間相鬥,拳拳相對,猛然撞到了一起來。
而在相交的那一刹那,我将拳頭之上的骨骼和皮肉堅硬度,加強了好幾倍。
大易容術,并非隻是用來改變身份的。
它在實戰之中,還有很大的挖掘潛力,金鍾罩鐵布衫這種小手段,隻是很低級的一類。
啊……
兩人拳拳到肉,不過并沒有任何停頓,那人慘叫一聲,整個身子直接朝着後面跌飛而去,而在下一秒,我已經抄起另一人踹起來的腿,将他朝着身後那名拔電棍的家夥掀去,讓他正好撞上了茲茲作響的高壓電。
那高壓電不知道有多少伏特,不過顯然是被加強過的,一米九的大漢,在一秒鍾之後,直接口吐白沫,癱軟在地。
我并沒有任何停頓,手起腳落,将另外兩人給撂翻倒地。
明明是白城子最精銳的看守,對付普通人屬于一個打十個的那種,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條好漢,結果在這兒,卻給人當做小孩兒一般,上演着一招撂倒的教科書動作。
司馬辜的臉完全就黑了,而他身後的那位特派員秦越,也沒有了最開始的嚣張。
在第二人倒下的一瞬間,他就轉過身,朝着門外跑去。
這是個醒目的家夥,知道真正的高手出招,是什麽模樣,也明白自己留在這兒,隻不過是一盤菜而已。
他滑溜得跟一條泥鳅似的。
司馬辜沒跑,而是猛然一喝,身上的黑色制服一瞬間炸成碎片,飛揚的塵土之中,他整個人充滿了一種明黃色的氣息,将其包裹成了一團烈焰。
這是要放大招的前奏啊……
然而我卻并沒有理會他,而是身子一閃,憑空消失不見。
下一秒,我出現在了秦越的跟前來。
我不能讓他走。
這個時候,他已經跑出來外面的通道,一邊奔跑,一邊掏出通話器來,通知同伴:“糟糕、糟糕,不行,你們趕緊動手,不然……”
砰!
突然出現的我,迎面就是一拳,直接将秦越砸飛,身體重重地撞到了那鐵門之上去。
這一拳我控制了力度,并沒有将人一拳打死,隻不過短時間内,那家夥會因爲腦震蕩而沒有辦法爬起來。
人身體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滴……
我掏出門禁卡來,将門再一次打開,然後将口鼻流血、陷入昏迷的秦越拖進了房間裏去,而司馬辜正一臉迷茫地四處張望着,不知道自己的對手爲何突然消失不見了。
門開,瞧見我拖着昏迷的秦越進來,他咬牙切齒地喊道:“你殺了特派員?”
他以爲我殺人了。
我沒有解釋,正要說些什麽,這個時候馬松松突然大聲喊道:“不好,那幫人動手了,怎麽辦?”
我聽到,目光落到了監控器的顯示器上,瞧見在短時間的猶豫之後,那邊監牢的守衛在得到秦越的命令之後,最終達成了一緻意見,掏出槍來,沖向了監房裏面去,朝着手無寸鐵、身體被束縛的林齊鳴等人抖動扳機……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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