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爲依照當前的情況,林齊鳴一個堂堂的“封疆大吏”,即便是跟黑手雙城有一些這樣那樣的聯系,但至少也該給予相對的待遇,雖然不至于好吃好穿,但最多也就是個雙規什麽的,對他多少還得保持一些尊重。
然而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已經被押到了白城子去。
白城子是什麽地方?
那是當今最大的特殊監獄,在江湖上的名氣,比西北邊疆那建立在沙漠中的重刑犯監獄和被稱之爲“第一監獄”的秦城監獄,還要強上許多。
因爲那是專門關押修行者的特殊監獄,不但有着全國最爲嚴密的安保,而且還藏龍卧虎,有着許多恐怖修爲的公門中人。
那兒甚至還有一個最特别的研究院。
關于它的傳聞,我自入行一來,聽說過無數,耳朵都生了老繭,聽說那兒是防備最爲嚴密的地方,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當然,傳聞就是傳聞,雜毛小道也說過,那地方被人越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而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白城子可怕的名聲。
而最重要的,是林齊鳴既然已經被關到了那裏去,顯然是已經對他的罪名認定。
要不然不可能如此。
我有些驚訝,問古二爺這是怎麽回事,林齊鳴先前還是東南局的代理局長,突然就進了局子裏去,到底犯了什麽事兒?
古二爺說你們沒聽說嗎,那位著名的黑手雙城,已經被意圖不軌者用邪佛黑舍利給魔化了。
我說自然知曉,我們剛從茅山過來,隻是這關林齊鳴什麽事兒?
古二爺說他們不是一夥兒的麽?
屈胖三翻起了白眼,說你這話兒講得太沒有道理了,什麽叫做他跟黑手雙城是一夥兒的,人家當初隻是他的下屬而已,照你這麽說,黑手雙城現如今坐到了總局副局長的職位上,那麽宗教總局從局長、政委和副局往下,所有人都得抓起來咯?
古二爺說你們兩個别跟我置氣,我還感慨呢——我有一師弟跟着那位林局長在東南局工作,聽他說林局長人挺好的,他還在打抱不平呢。
我說具體的你也不知道?
古二爺說我這是“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事情的确是知道這麽一個事兒,但具體的卻并不知曉,你們若是想知道前因後果,我回頭讓人去問。
我有點兒着急,說那你知道其餘的人情況不?
古二爺說其餘的人?什麽人?
我說黑手雙城手下的七劍啊,比如那位布魚餘佳源,還有什麽董仲明啊之類的。
古二爺說我就聽到過那林齊鳴的消息,至于其他人,倒沒有怎麽了解。
我說你這兩天幫忙打聽一下行麽?我們比較急。
古二爺說沒問題,娜娜的父親在一個機關裏面上班,我回頭讓他打聽一下,應該會有一些結果的。
屈胖三趕忙吩咐,說記得别提我們。
古二爺笑了,說我知道,現在世道這麽亂,你們兩個不打算露面,對吧?
我們點頭,說對,這事兒得小心,别回頭把我們也給弄進去。
這邊聊着天,那涮羊肉的清湯鍋便已經弄得差不多了,我們移步不遠處的餐廳,古二爺高興,喊他孫女拿兩瓶二鍋頭來,說要陪貴客喝酒,他那漂亮孫女不肯,說爺爺你身上有傷,還喝什麽酒?不準喝。
古二爺有點兒發脾氣了,用手拍着輪椅扶手,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怎麽着也得招待好;況且有了他們送的藥,回頭你爺爺我又能夠站起來了,怕甚?
古娜是個比較理智的女子,古二爺雙腿俱斷,在她看起來,重新站起來這事兒,顯然有點兒過于誇張。
不過她也不會直接戳穿爺爺的希望,而是說道:“我來陪貴客喝,用不着你。”
接下來的吃飯時間,這位古娜小姐姐給我們證實了什麽叫做京都大妞的做派,這一頓酒給勸的,讓我們都有點兒晃悠,屈胖三這家夥拿着年紀賣乖,說自己還是個小孩兒,不沾酒,結果都沖我這兒來了。
我不可能被一小妞兒吓倒,當下也跟她怼了起來,兩人喝了一瓶又一瓶。
不過古娜雖然能喝,但跟我這開外挂的人到底不能比,喝到第五瓶的時候,終于暈乎了,古二爺趕緊叫人将自己孫女扶回去睡覺。
這老不羞還指着自家孫女修長的美腿,沖着我咧嘴一笑,說怎麽樣?
我喝得也有些多,愣了一下,方才問道:“什麽怎麽樣?”
古二爺咧嘴,露出一排豁牙來,說你别跟我裝傻,我問你我這孫女人怎麽樣,漂亮吧?
我說還不錯。
古二爺說她性格也好,幹脆清爽,追她的小夥兒多得很,能從這兒排到西直門去,你要是對她有意思,趕緊跟我說,我雖然老了,還是能夠給她做主的,直接嫁給你,我也好招一孫女婿……
我聽到這老司機要開車的樣子,趕忙擺手,說得,你别歪樓啊,我有女朋友的。
啊?
古二爺愣了好一會兒,方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真的?”
屈胖三說是真的,人女朋友是東海蓬萊島未來的海公主,又漂亮又聰明,而且修爲高深莫測,比他都強,老古你想要找孫女婿,不妨考慮一下我吧……
古二爺氣得翻白眼,說你?得了吧,毛都還沒有長齊呢……
吃到這會兒,氣氛都不錯了,簡單瞎扯幾句,我們開始聊起了當初分别之後的事情來。
古二爺在京都這兒,消息靈通,他告訴我們,當初我們和左道等人大鬧白雲觀,把天下十大分封這事兒給攪黃了之後,官方就再也沒有提起,不過那名單反而在民間流傳出來,諸多因素弄到一塊兒來,大家反而認可了;當然,除了榜單上那些人,民間私下又多列出幾人來,說這些人的實力,等同于天下十大。
這些多列出來的人裏面,就有我和雜毛小道,另外還有一些衆所周知的強者,算得上是皆大歡喜。
但在這件事情上面,官方的面子是虧大了。
所以官面上的這些個部門,無論是明裏暗裏的,對于我們這幫人,基本上都處于封殺的狀态,不宣傳、不合作、不接觸,盡量晾着我們,讓我們遇到難事兒了,去求他們才行。
而且一旦出現任何事情,都得公事公辦,一點兒變通和寬容都沒有。
聽到古二爺說的這些,我頓時就明白了閻副局長弄出來的那事兒——事實上,如果真的讓有心人去審查一番,就應該知曉那位冒牌貨的真實身份。
但一直到将“我”投入白城子監獄裏去,都沒有人糾正這錯誤。
也就是說,這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不管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隻要抓到把柄,就往死裏面弄。
闆上釘釘,這事兒才有得玩。
除了關于我們的,還有一些别的消息,譬如白雲觀的海常真人舉行了交替儀式,将觀主的職位,交給了他的師弟淩雲子,而他本人則挂印而走,雲遊四海去了。
與之對應的則有善揚真人,這位與陶晉鴻同輩、被譽爲“一時瑜亮”的道門北鬥,也在不久之後宣布閉關,不再現于江湖。
牡丹江天仙宮的三絕真人,則是去了北境。
我問什麽是北境。
古二爺告訴我,說據說是去了西伯利亞,這一次的天下十大,三絕真人深以爲恥,覺得自己這個兩屆天下十大名不副實,落人話柄,于是在白雲觀之事後,便回了東北,後來又北上,據說是找尋道門的某處秘境,想要通過遊曆秘境提升自己,讓自己未來能夠堂堂正正地歸來,用實力給自己正名。
他說這話兒的,讓我有點兒内疚。
事實上,三絕真人的大部分壓力,其實是來自于我們這兒,而即便如此,當初他在十字路口的時候,爲了自己的榮譽,卻還是選擇幫助了我們。
若說他的心中沒有情緒,這肯定是假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當天就離開,前往北地去。
後續還有許多的江湖消息,另外古二爺跟我講了許多關于朝堂之上的事情,真真假假,這些都難以辨認,隻是當作一樂。
不過據說這段時間與我們修行者有關的幾個部門,有經過大換血,調了一些比較有魄力和才幹的人走上了領導崗位。
說到這些的時候,古二爺笑了。
他說這一次對付黑手雙城殘餘勢力的雷厲風行,便有着這些新生代力量的幕後推動。
畢竟一個蘿蔔一個坑,這幫老大上位了,肯定要給自己以前的心腹和下屬一個可以期望的官銜,如果能夠通過打擊那些舊有勢力,将位置騰出來,想必是極好的。
那一夜,我們聊了許多,一直到了下半夜時間,古二爺困倦不已,方才各自散去。
我和屈胖三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聽到有敲門聲,我方才爬起來,問了一聲,外面古娜低聲說了一句,說他爺爺找我們。
我簡單洗漱過後,找到了古二爺。
古二爺拿着一張紙,瞧見我進來,遞給了我,然後說道:“除了林齊鳴,落入白城子監獄的,還有餘佳源、董仲明,朱雪婷和白合在前些天失蹤了,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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