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理由,屈胖三在旁邊忍不住就笑了。
很顯然,慈元閣是得罪了人,而上面又沒有罩得住,所以就崩了。
慈元閣偌大的攤子,你要說清清白白,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慈元閣開門做生意,馳騁江湖這麽多年,名聲一直都很好,誠實守信,公正公平,口碑那是相當不錯的,當初荊門黃家以勢壓人,想要蠶食慈元閣的生意,結果最終沒有成功,憑的就是這活生生的招牌。
不過既然是江湖組織,所謂的暴力事件,肯定是有的。
畢竟江湖事,少不了那種妄圖憑借武力不講規矩的人,真碰到了這樣的人,你若是客客氣氣的應付,估計沒兩天,慈元閣就得關門了。
所以慈元閣花了重金,不但讓自己閣中掌櫃和夥計有着真本事,而且還請了許多大本領的供奉。
他們甚至請了天下十大之一的黃晨曲君來當作首席供奉。
而一字劍死後,又請了黃胖子子承父業。
這就是震懾力。
黃胖子不但是慈元閣的首席供奉,而且還是閣主方志龍的妹夫,不但如此,慈元閣據說還跟黑手雙城有聯系,雙方共同投資了一個基金,專門用于幫助在最近一次戰争中死亡或者受傷的軍人以及其家屬。
黑手雙城隻是代表,事實上,他背後站着的,是宗教總局。
慈元閣不但與朝堂之上的關系紮實,而且與王明、聞銘一夥人的關系都不錯,甚至與左道都有關聯,江湖之上,也立得住腳。
事實上,慈元閣之前黑白兩道通吃,來頭的确很硬。
所以行事估計難免有一些桀骜之處,就比如說當初遊艇拍賣的時候,黃胖子在公海飛劍殺人,這事兒雖然法理上來說并無大礙,但落在一些人的眼裏,卻太過于霸道。
當然,有的事情,不查的時候,清清白白,如同黃花大閨女,真的要整你的時候,就算你是那待字閨中的大小姐,也得給你污成勾欄中的風塵女子去。
慈元閣這一次的遭難,估計就是跟我們的關系太過于密切了。
聞銘黑着臉問了一會兒,然後挂了電話。
他告訴我們,說一時半會兒聯系不上黃胖子,他的妻兒都去了歐洲,自己消失不見了。
我說那慈元閣的閣主方志龍呢?
聞銘苦笑,說他沒有跑,給關押着呢——畢竟家大業大,幾百口子的人都指望着他吃飯呢,他一跑,人家潑的污水也就成了真的,到時候慈元閣一關門,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吃苦頭,而且慈元閣是他方家三代人的心血,他也不能就這麽抛家棄業了……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方閣主的這一次劫難,是因爲我們啊。”
聞銘點頭,說顯然如此。
我說我之前聽我堂哥跟我說過,慈元閣每年往那基金會裏投的錢,都是幾千萬上億,那是花錢買平安的,這都不能夠當做護身符?
聞銘說肯定是有人鐵了心要治慈元閣,說不定動手的那人,便正是黑手雙城本人呢。
我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現在怎麽辦?”
聞銘撓了撓頭,說之前的時候,說好約定以黃胖子爲中轉,現在他出了事情,估計大家都一團亂麻——我在京都布置得有人,不過現在外面風聲鶴唳,謠言四起,一時半會兒沒有什麽确鑿的消息,所以我想要去一趟京都,将手下的人安置一下。
屈胖三聽出了一些别的東西來,說怎麽,出麻煩了麽?
聞銘點頭,說對,清輝同盟的人找上門來了。
啊?
我使勁兒琢磨了一下,方才想起來,說那個清輝同盟,就是國内官方認定的血族同盟?
聞銘說對,就是他們,一幫老棺材。
我說我們一起去?
聞銘搖頭,說不用,血族的事情血族處理,這是慣例。
他這般說,我有點兒頭疼,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難道去一趟法門寺,看看陸左他們還在那兒不?
這個時候屈胖三開口了,說我們去江陰。
啊?
我說去江陰幹嘛?
屈胖三說去句容,蕭家大院,有什麽消息,那兒也許能夠得到一些答案。
我想起陸左的父母也在句容的蕭家大院呢,過去看一眼,也算是一個心安,而且他們那邊,應該有雜毛小道的聯絡方式。
我點頭,說好。
三人商定去處,又約定好了聯絡方式,離開長島縣之後,分道揚镳。
我在南王鎮碼頭那兒買了一個手機和手機卡,然後撥打了林佑的電話,結果打過去之後,發現居然是一個空号。
林佑這邊也出了事?
我有些頭疼,用手機上網之後,給林佑發了一個郵件,然後離開了煙台,前往泉城坐動車南下,用的自然又是假身份證,一路南下,路途自不用多提,到了金陵之後,轉車句容,傍晚時分,終于趕到了天王鎮鄉下的蕭家大院。
院子的大門緊閉,我去敲門,好一會兒,裏面方才有人應了一聲,說誰啊?
我說我,陸言。
門開了,來的是姜寶,而後面則是蕭克明的妹子肖克霞。
姜寶是一個性格内向,話語不多的少年,據說他在拜三叔爲師之前,得了自閉症,不過他與我有過在黃泉之地的共同經曆,彼此倒也熟悉,瞧見真的是我,沖着我笑了笑,引我入内去。
我帶着屈胖三進門,朝着蕭克明的妹子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問道:“三叔或者五哥在麽?”
肖克霞說三叔帶着莫丹去了武漢,我小叔前幾天出門去見朋友了。
啊?
我愣了一下,說那還有誰在?
肖克霞說正好我大伯在。
我說你大伯怎麽跑回老家來了?
肖克霞笑了,說不但是他,我大伯母也來了,兩人準備複婚,過來跟老爺子見一面,把這事兒禀報一下。
我說這樣啊……
肖克霞領着我們去堂屋稍坐,讓姜寶去請蕭大伯過來見客。
我跟着肖克霞往堂屋走,一邊進門,一邊問對了,我堂哥的父母在這兒住得還好吧,有沒有什麽不習慣的?
肖克霞說還行吧,家裏面老人多,在一起聊天說話,倒也熱鬧,另外老兩口都是閑不住的人,跟我父親在田裏開了一個大棚蔬菜的園子,整天忙活,過得挺充實的。
我簡單聊了一下,知道肖克霞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不修習亂七八糟的東西,便也不跟她深入交流。
沒多一會兒,滿頭銀發的蕭大伯走進了堂屋來。
他人未到,洪亮的嗓門先至,說哎呀啊,陸言你怎麽跑這兒來了?還真的是巧啊,你要是晚來一天,我就要去金陵了……
肖克霞瞧見她大伯來了,便沒有再陪我們說話,站起身來,說我去給你們斟茶。
她說完之後,轉身離開。
我站起身來,迎蕭大伯入座,然後笑吟吟地說道:“大伯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氣色看上去挺不錯的啊……”
蕭大伯嘿嘿而笑,說還行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大老遠的跑這兒來,幹啥呢?
他倒是直白,進來就開門見山,我也沒有多扭捏,直接問道:“大伯,我和胖三剛剛從一個地方出來,暫時聯絡不上蕭大哥和我堂哥,就跑到這兒來瞧一眼……”
蕭大伯一愣,說你們之前分手的時候,沒有留聯絡方法麽?
我點頭,說留了,是讓慈元閣的首席供奉黃小餅幫忙居中聯絡,不過我們回來的時候,才得知慈元閣幾天前被查封,黃胖子現在正在跑路,聯系不上了。
慈元閣?
蕭大伯一愣,說不會吧,慈元閣怎麽可能被查封?
我也有些驚訝,說您不知道?
蕭大伯笑了笑,說人都退下來了,就沒有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消息得到地也少許多——你們等等,我去找巧姐過來問一下,她現在還在任上,消息應該會靈通一些。
他剛要起身,肖克霞進來倒茶,蕭大伯便對她說道:“讓你大伯母别在後面閑聊了,這邊有事找她。”
肖克霞應聲而去,沒多久,我就瞧見戴局長匆匆趕了進來,我趕忙站起身來,而戴局長則笑着招呼我坐下,說剛才在跟小霞她媽媽說些事情,沒有第一時間過來,别見怪哈……
我慌忙擺手,說别,是我們打擾了。
蕭大伯跟戴局長說起慈元閣被查封的事情,她聽到了,當着我們的面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沒幾分鍾,随即她挂了電話,确定了這件事情,說法也差不多。
蕭大伯聽到了,猛然一拍桌子,說這不是胡鬧麽?
他氣憤地說着,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院子裏傳來一陣異動,蕭大伯眉頭一聳,朝外面喊道:“姜寶,怎麽回事?”
隔了幾秒鍾,姜寶在院子裏喊道:“有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翻牆過來,說茅山宗有危險,求我們去救人。”
啊?
茅山宗有危險?
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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