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小觀音曾經是邪靈教小佛爺彌勒的師妹,也是權傾一時的東南亞山中老人許映智的女徒弟——按道理說,這樣的人,立場與我們天然不同,絕對不可能走到一起來的,但讓人肅然起敬的,是小觀音本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與彌勒和敦寨苗蠱的棄徒許映智截然不同,是個至情至性的奇女子。
她在十幾年之前,爲了制止師兄彌勒爲禍世間,以生死相逼,最終自殺而死,與黑手雙城的兄弟巫門棍郎努爾、茅山弟子張大明白一起消失無蹤。
一句“凡塵俗世,不陪你走”,聽得我都爲之感動。
然而小觀音的故事并沒有結束,多年之後,她居然又以王明女友的身份出現,依舊年輕和美麗——雖然陸左他們,都沒有見過這人。
不過王明這個人的人品極爲不錯,他既然這般說了,自然沒有隐瞞的理由。
這都是傳說中的人物,此刻與面前這青衣女子對上了号,我自然是極爲激動的,當下也是心情激動地跟小觀音多聊了幾句,又談起了我與王明兄之間的交情。
她告訴我,說有日子沒有跟王明見面了,問起了外面的事情。
我将之前陸左蒙冤,王明等人出手相幫,随後又争奪天下十大的事情,與她娓娓述來,小觀音聽聞,點頭,說不錯,你們做的這些事情,還真不錯,傲骨铮铮,并沒有丢了臉面。
随即小觀音又問起了我爲何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我也如實作了回答。
她聽完之後,說你這話兒,倒與那個瘋道人說的一般。
我心中一動,大概描述了一下無塵道長的外貌,問是不是這麽一個人。
小觀音給了我肯定的回答,然後還告訴我,她跟無塵道長打了一架,不過那老頭兒瘋瘋癫癫,并沒有用盡全力,所以最終勝負不分,而老道士則自個兒離開了。
我問了幾句,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小觀音又問我,說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麽?
聽到這話兒,我陷入了沉思。
事實上,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思考着該怎麽辦。
之前在冤越一族的折磨,對于許多人來說,恐怕都是讓人膽戰心寒、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人也許會産生強烈的畏懼感,恨不能逃得越遠越好,但對于我來說,那裏的記憶,留下來的,隻有滿滿的仇恨。
我并不是那種被敲了一棒子之後,就會産生畏縮的人。
不但不是,而且還有着強大的逆反心理。
我不會一味仇恨,而是會想方設法,将場子給找回來,将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還回去,對于我來說,這才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作爲。
特别是屈胖三還在對方的手中,這事兒是我的錯誤,我不該視而不見,而是得想辦法解決它。
聽到了我的心路曆程,小觀音點頭,說果然不愧是王明的朋友,還真的是有一些膽氣,沒得說,我幫你。
啊?
如果說單憑我一個人,去對付冤越一族的那一幫家夥,我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一些疑慮的。
隻有真正跟夜先生、白狼王、青鹿王這幫人接觸,方才會了解他們的可怕。
我雖然有着充分的複仇心理,但并沒有太多的信心。
但有了小觀音,情形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對她的了解并不多,但我也知道,這位看上去美如天仙的漂亮姑娘,擁有着讓人難以想象的實力。
有了她的幫助,想必事情會變得簡單許多。
我說有什麽計劃沒有?
小觀音笑了笑,然後說道:“計劃沒有,不過倒是有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兩個小時之後,天色入夜,黃昏時間,我跟着小觀音來到了一處山巒邊的小溪旁,她與我在林中耐心等待着,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前方突然傳來了動靜。
我低伏着身子,然後問道:“來的是誰?”
小觀音摸着下巴,說應該是白狼王的人吧……
我沒有問小觀音怎麽知道白狼王的人爲何會經過這一條道路,而是低下頭去,開始調節自己的氣息。
小觀音在旁邊問我,說你能夠調節自己的肌肉組織,變成别人的模樣,是不是可以完全模拟,比如我的樣子?
我看了她一眼,說大概可以,不過扮不出你的神韻來。
小觀音笑了,說若是如此,我倒是有了一個小計劃。
我剛想問計劃是什麽,這個時候,前方突然間沖出了幾條猛犬來,每一頭都有小牛犢子那般大,充滿了一種極爲野性的暴戾之氣。
而在它們的身後,則有三個人,在後面匆匆而行。
小觀音并未出手,而是看着我。
我知道,她這是在考驗我的能力,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強,是否能夠撐得起那場子來。
畢竟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的慘狀,她也是有了解過的。
事實上,我也不會讓她來動手,做這種粗活。
我憋了那麽久的火氣,也是時候灑出來了,而這邊的幾個人,則将是白狼王的代罪羔羊。
在我與小觀音目光對視的一刹那,我開始動了。
我身子一動,便消失不見了去。
下一秒,我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了那三人之中落在最後的那人身邊,那家夥似乎感覺到了,扭過頭去,然而還沒有等他瞧見我,我的雙手就已經摸住了那人的頭顱,随手一扭,這人便脖子被扭斷,直接跌落倒地。
随後我拔出了劍來,正好與其中一個反應過來的家夥對拼了一記。
那人用的是刀。
刀口鋒利,宛如疾電,然而在刀劍相撞的一瞬間,對方的尖刀斷成了兩截,而我的止戈劍,則一下子挑破了那人的喉嚨。
一劍封喉。
我在一瞬間,連着斬殺了兩人之後,開始對第三人開展了連綿不斷的攻勢來,僅僅幾秒鍾,就對拼了十幾個回合,随後那人被我一劍挑飛彎刀,然後一腳踹翻倒地了去。
跑在前方的那三頭猛犬終于弄清楚了情況,返身撲了上來。
我這回沒有用刀劍和拳腳,而是惡狠狠地瞪了一下這幫畜生,聚血蠱的氣息在一瞬間充斥着前方。
嗚嗚……
原本無比兇猛的惡犬,在這一瞬間,立刻就變得溫柔起來,搖着尾巴,全部都趴在了地上,伸着舌頭,宛如哈巴狗一般。
它們到底是畜生,對于強者,有着一種天然的臣服。
我走到了唯一的生者跟前,一腳踩着他的頭,冷冷地說道:“幹什麽的?”
那人倒也蠻橫,嚷嚷道:“小子你死定了,我是冤越一族的禮越,我的頭兒是白狼王,你敢殺我同伴,就不怕白狼王的報複麽?”
我俯身下去,将止戈劍緩緩地抵住他的脖子,然後又問了一句:“幹什麽的?”
在透着殺氣的止戈劍之前,那人的硬氣終于不再。
他的臉貼着泥土,看不到我的臉,郁悶地說道:“我是冤越一族的禮越,我奉我家主人白狼王的命令,來搜尋一個叫做陸言的男人,那個男人渾身的皮被剝了下來,血肉模糊,油盡燈枯,按理說逃不了多遠——閣下若是能夠幫忙找尋,你會得到冤越一族的友誼,我們……”
我沒有等他說完,平靜地說道:“别說了,你們要找的陸言,便是我。”
啊?
那人渾身一震,愣了好一會兒,顧不得被我抵住脖子的情況,回頭過來,打量了我一眼。
黑夜之中,天空的繁星點點,借助着星光,他打量了我一下,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極爲驚恐的表情,大聲說道:“這、這怎麽可能?你不是被白狼王剝了皮麽,怎麽會如此完整?不、對了,你是青鹿王對不對?你是青鹿王——青鹿王,你這樣太過分了,居然暗地裏伏擊我們,這事兒若是傳到了夜先生那裏去,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而我也懶得跟他解釋,而是回過頭來,看向了小觀音。
她微微一笑,沖我說道:“身手利落,還算不錯——你怎麽會落到那幫人的手裏去呢?”
我簡單解釋了一下被偷襲的事情,小觀音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好好審一審他,然後我們去找白狼王,可以麽?”
我點頭,說足夠了。
說罷,我蹲下身子來,沖着那人微微一笑,說你家主人的确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我從他的身上,學到了許多的東西呢,我們不妨來試一試?
啊……
一刻鍾之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所有東西,然後帶着一頭獒犬,朝着二十裏路的一處營地走去。
白狼王就在那裏坐鎮,主持搜尋我的工作。
因爲我的逃脫,他被夜先生罵得狗頭噴血,此刻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一門心思找到我,然後施展更多滅絕人性的手段,然而他卻不知道,這個時候,我也正朝着他的方向進發。
不過這個時候的我,不再是獵物了。
我是一個複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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