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衆人都覺得陸左這一次可能難逃劫難的時候,我和雜毛小道卻是十分平靜。
他們不懂陸左的厲害,但我們懂。
就算黃天望有那五龍奪嫡,有着恐怖的底蘊和修爲,有着大内無數的典藏秘籍,但陸左卻并不是那般好對付的。
他既然有信心挑戰黃天望,就不可能這般輕易落敗。
就在衆人都翹首以盼的時候,突然間某一處地方,刮來了一陣狂風,将煙塵吹散了去。
那些灰塵落到了圍觀的吃瓜群衆這邊,無數人吐着口水,也有人罵娘,而我則是眯着眼睛打量場中,卻見五彩光華浮動,那五條兩米多長、真龍形态的龍氣在不斷絞殺。
陸左站起其中,雙手不斷結印,居然在身前結出了一個巨大的炁場金鍾罩來。
金鍾罩外,五龍不斷撞擊,氣勢洶洶,然而卻根本不得其解。
陸左的炁場防禦堅固得如同城牆一般。
仿佛無懈可擊。
黃天望站立在校場邊緣,遠遠望着陸左,然後操縱着青、黃、赤、白、黑五色龍氣不斷轟擊,那玩意别人畏之如虎,此刻瞧來,果然也是恐怖非凡,每一次的撞擊,都會有一聲恐怖震動,就仿佛重炮轟擊一般。
蕩漾的波紋朝着周遭傳遞,而這也是剛才那塵土飛揚的緣故。
黃天望是有意讓塵土彌漫場中,将衆人的視線隔絕。
他這是爲了讓自己的手段得到一定的隐藏,不至于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下,所以才會如此,但陸左卻并沒有讓他如願以償。
那憑空冒出來的狂風,其實就是陸左操控的。
雙方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且剛才倘若說是雙方修爲上面的較量,這一會兒,就已經到達了道法和術法程度的交鋒了。
狂風吹散塵土,這顯然并不是黃天望所期望看到的,像他這樣等級的頂尖高手,最大的恐怖之處在于神秘,隻有讓人摸不清底牌,掌握不住底細,方才是最厲害的。
像此時此刻這種公開的比鬥,如果能夠一擊制敵,又或者發揮出自己恐怖的實力,大幅度的優勢領先還好,一旦形成膠着,不斷抛出自己的底牌,那對于他來說,即便是勝了,也等同于敗了。
正因如此,黃天望顯得有些焦急了。
當狂風一落下,他便沒有半分猶豫,提着劍又沖上了前去。
這個時候,那五色真龍也在半空中陡然扭身,然後落進了黃天望的身上去,在陸左金鍾罩十米之外的地方,黃天望将軟劍抖直,然後猛然斬向了前方去。
當長劍往下落去的一瞬間,我聽到了空氣撕裂的炸響。
這一下,我感覺自己從未有見過如此犀利的一劍。
無論是角度、劍勢還是力量,都到達了巅峰,仿佛人類的極限。
我感覺陸左結印而出的炁場金鍾罩,應該是很難擋得住這一劍,他若是不閃避的話,隻怕就要在這一劍之下飲恨而亡了。
我的心提到了半空之中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陸左和黃天望兩人之間的地面,突然間就像活過來一般。
一道又一道的土牆陡然升起,橫在了兩人之間去。
劍氣縱橫而出,卻落到了那土牆之上去。
這劍氣犀利,一往無前,仿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但在那一堵又一堵的土牆之上,氣勢卻被一層又一層的阻擋、減弱,到了最後一堵土牆崩潰瓦解的時候,陸左鬼劍輕出,微微一挑,那劍氣便滑落到了一邊去。
風火水土,陸左真的操控了這些道家理念之中的元素。
這些細微無比的東西,他真的都能夠掌握了。
無需法咒,無需陣法,無需太多繁冗多餘的東西,隻需要一個意念,或者配合着一個法印,這些東西,便都由他來操控了。
瞧見這一幕,無數人的心頭都爲之震撼。
在很多人的心中,苗疆蠱王陸左,他最爲擅長的,其實就是正道中人嗤之以鼻的蠱術,而這種神秘而古怪的手段,經過千百年來的鬥争,佛道兩門,都有着極爲系統的針對手段,按理說面對着江湖正道、名門大派,他的戰鬥力是會大打折扣的。
這也是衆人并不看好陸左的緣由。
但是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膽敢再瞧不起陸左了。
他已經超脫了尋常的門戶限制,走到了一定的境界,觸摸到了别人所不能夠知曉的東西,也找到了自己的道。
這樣的陸左,誰還敢瞧不起?
啊……
瞧見自己精心醞釀的恐怖手段最終被陸左輕描淡寫地破去,黃天望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厲吼來,然後足尖一頓,縱身撲向了陸左。
他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焦急了。
老子都被逼到了這個份上,撒手锏都使出來了,但你卻還不急不躁,半點屁事兒都沒有,這怎麽可以?
铛、铛、铛、铛……
兩人又是一陣激烈無比的拼殺,在五龍奪嫡的加持之下,五色龍氣瘋狂迸發,使得此時此刻的戰鬥,比之前的更加激烈和恐怖,震蕩而出的餘力擴散在半空之中,往着我們這邊傳遞,也使得白雲觀的法陣搖搖欲墜。
我覺得倘若不是海常真人和善揚真人兩位大拿在那兒苦苦維持,隻怕這法陣早就崩潰了。
而法陣一旦崩潰,這些圍觀的吃瓜群衆沒有幾個人能夠扛得住那樣的沖擊。
畢竟那兩人的修爲,實在是太恐怖了。
然而黃天望兇猛如虎,陸左卻并不甘示弱,他的身上,此刻也是迸發出了五彩神光來,然後在他對于周圍空間和元素精妙的理解之下,手中的鬼劍不斷迸發恐怖黑氣,越來越大,越戰越強。
黃天望想要以勢壓人,憑借着五龍奪嫡的恐怖龍氣,硬生生地壓住陸左。
畢竟陸左修行的歲月實在有限,而且又在失去了本命金蠶蠱、身有舊傷的情況下,這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但黃天望卻算錯了一點,那就是陸左并非沒有底蘊和憑恃。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五色神光,很明顯就是來自于我從地底帶來的那一塊五彩補天石,那玩意乃先天之物,宇宙初立、鴻蒙未開之時的天材地寶,絕對能夠支撐着陸左扛過一切強壓。
事實上,随着戰鬥的繼續,黃天望依舊兇猛,但場上的形勢,卻逐漸被陸左以一點、一點的小優勢給逆轉。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但陸左卻扛住了黃天望的壓力。
不但如此,而且他還開始占了上風來。
面對着這樣的情形,黃天望有一點兒不淡定了,他一邊瘋狂揮劍,與陸左巨大的鬼劍拼擊,一邊吼道:“這怎麽可能?除了王明,怎麽可能還會有人擁有這般深厚的勁力?”
啊?
聽到黃天望的話語,我固然爲陸左的表現而自豪,也有些詫異黃天望對王明的評價。
難道在他心裏,王明也能夠在力量之上,将他壓住?
我下意識地去找尋王明的身影,然而此刻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擁擠的人頭,使得我沒辦法找到他們的人。
就在這時,陸左卻笑了。
他說黃老先生,一個人的修爲,永遠都會與他的心境和人品勾連,你這些年雖然一直身處大内,得到常人想象不到的資源供養,但其實已經是舍本逐末了,對于這樣的你,我若還是不能赢了,隻能說我陸左太過于愚蠢。
說罷,他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前去。
他的動作緩慢,而黃天望的動作也同樣緩慢下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兩人之間的炁場變得無比沉重,那空氣就仿佛凝成了固體一般,這才使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緩慢。
可想而知,此時此刻,他們承受的壓力得有多巨大。
就仿佛背着一座沉重的高山在動。
這個時候,陸左揮劍,而黃天望同樣揮劍,在經過了讓人目眩的戰鬥和無數手段之後,兩人最終返璞歸真,化繁爲簡,傾盡全力一戰。
長劍相交,陸左的鬼劍也在之前變成了原本的鍍金木劍。
铛!
一聲驚天之響,陸左身子穩穩,一動也不動,而黃天望卻騰空而起,朝着後面飛跌而去。
落到了地上之後,他渾身一抖,臉色變得鐵青,十分吓人。
陸左保持着剛才的那個動作,一動也不動,然後平靜地說道:“你将這口血吐出,一個月内,功力應該會全部恢複;而若是要面子強行憋着,境界就會大打折扣,從今之後,難回巅峰——你可得想好了,到底是吐,還是不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黃天望卻是一大口的鮮血噴出,将面前的地下噴得一片潮濕血紅。
陸左笑了,緩步走上前去,居高臨下,以勝利者的姿态說道:“黃領導,我們兩人之間的交手,可是我赢了?”
黃天望臉色灰敗,低頭說道:“你赢了。”
陸左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格外嚴肅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赢了,那你就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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