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種種的原因,使得這些勢自得天真流弟子化作傀儡之後,雖然厲害,但到底還是有限。
這與他們身前的修爲有關。
或者說他們作爲一個容器,能夠承擔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就好像是一個酒瓶子和一個酒壇子,自然是後者承受的氣息多一些,而如果那東西找到了我們的人來作傀儡,事情就變得有些困難了。
單純是一幫江湖上二流、三流的家夥,現如今都足以給我們造成偌大麻煩,那麽換了我們這天下十大評選的五十候選人,事情必然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不行。
我們都明白這一點,然而能夠站出來阻止那家夥的人卻并不多。
無論是狂傲酷炫拽炸天的平沙子,還是佛門禅宗的高人元晦大師,在剛才的較量之中,都沒有能夠正面剛得住對方。
那麽誰來呢?
就在我準備手持止戈劍,上前拼死的時候,有一個人卻站了出來。
隔壁老王。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三尖兩刃刀,此物爲長兵器,前端有三叉刀形,刀身兩面有刃,與方天畫戟類似而又有不同,屬于奇門兵器的一種,劈、砍、抹、撩、斬、刺、壓、挂、格、挑……各種手法結合,形成了一整套兇猛而又輕靈的手段來,最不怕的,恐怕就是與人正面硬拼。
果然,王明手中的三尖兩刃刀與那渾身冒着黑煙,皮肉模糊的家夥猛然一拼,對方手中的太刀嗡的一聲炸響。
力量在撞擊的一瞬間朝着四周波及而去,化作無數看不見的爆發,氣流翻湧,陡然沖來,讓人差一點兒都有些站立不穩了去。
而雙方都沒有半分退切。
三尖兩刃刀與那把太刀在拼死交擊,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十幾個回合之後,那血人消失無蹤影,下一秒之後,又進入了偷襲的節奏,卻不料王明似乎早有預料,轉身一讓,那太刀恰好與他錯身而過,随後王明的額頭之中迸發出了一道白光來,将對方給釘在了地上。
這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血人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給釘在地闆之上後,奮力掙紮了一下,準備逃離,卻不料那一把說不出來古怪的刀子,卻是将他給釘得死死。
那血人甚至連大虛空術都無法施展出來。
铛!
王明不是一個黏糊的人,頗有種“宜将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氣魄,上前去,手起刀落,将那血人的腦袋便給戳碎了去。
腦袋一破,那血人全身的氣血頓時就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幾乎是噴濺而出,濺落了七八米去。
随後王明出手一指,将那一大股蔓延的黑氣給盯住了去。
啊……
不知道從哪兒起,突然間有一聲痛呼聲尖叫了起來,随後在整個大殿之中不斷晃蕩着,我聽在耳中,隻感覺整個腦海一片炸響,可比剛才那銅鍾炁場給敲擊一般的痛苦。
這聲音是……
我心中疑惑,而這個時候,周遭的那些家夥卻是往旁邊退開去,而随後大殿之中,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有個聲音開始震蕩了起來:“能夠傷得了舊日支配者的,隻有同爲舊日支配者的偉大生物,你,到底是誰?”
王明伸手,将那股黑氣捏在手中,然後緩聲說道:“你也别問我是誰,我其實也不想殺你,如果你放開通道來,大家就當沒見過,你說如何?”
啊?
這聲音居然是藏在黑霧裏面的那個家夥?
我心中駭然,而瞧見陸左、雜毛小道他們臉上的表情,發現也是一臉驚訝,顯然也是不知道王明到底怎麽回事。
哈、哈、哈、哈……
那聲音狂妄地大笑着,整個空間的氣息頓時就凝重了許多,人在其中,就宛如活在水裏一般,無處不在的壓力讓人頭疼欲裂。
它說道:“就算你是舊日支配者,那又如何?說不定我們以前還是敵人呢——我跟你說,你們這些人,是出不去了,就算是殺了我,也出不去,除非讓我把你們所有人都給吸收了,化作養料,我自己方才能夠破開那空間屏障,離開這裏……”
雜毛小道一步上前,大聲喊道:“我若是斬破晶壁,破碎虛空,那又如何?”
哼……
那聲音十分不屑地說道:“破碎虛空?我跟你說,我與那人早就已經協商過了,這地方已然成爲了孤島,誰也别想離開;不管你們用了任何手段,都走不脫,要不然你們也不會找到我這裏來的。”
王明長刀前指,不顧周遭那些四處遊弋的家夥,一字一句地說道:“讓開路,我不殺你。”
那聲音說你殺不了我的,誰也殺不了我,有本事你下來。
王明說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如今是被封印在下面,隻有意識能夠蔓延而出,我若是下去了,拼鬥起來,隻怕是要幫你解開封印了。
那聲音冷笑,說既然這麽清楚,又何必在這裏跟我扯淡?
此言說完,整個空間的凝重氣氛,開始漸漸地消減下去,我感覺心頭的重擔仿佛卸下來一般,無比輕松。
王明整個人仿佛凝固在了遠處,一動也不動。
周遭無數殘留的勢自得天真流弟子就像發瘋了一般,朝着王明撲了過去。
陸左沖着我們大聲喊道:“給他護法!”
我聽到,止戈劍陡然一轉,攔在了王明的左前方,瞧見一把太刀從虛空之上生出來,朝着王明的頭上斬落而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劍殺了過去。
唰!
因爲知道對方的目标,這一劍穩當無比,将對方的手腕給斬落了下來。
而随後陸左、雜毛小道、屈胖三、元晦大師等人都湧到了這邊來,給王明護法,叮叮當當,打得那叫一個熱鬧。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邊的大殿殿門,卻是被轟的一聲巨響給弄開了。
我餘光瞧過去,卻見到善揚真人帶着一行人湧入殿中過來,而在他們的身後,有無數的獸吼聲傳了過來。
原來他們在殿外,也遭受到了獸潮的攻擊,看樣子是有些扛不住了。
不過經曆了剛才一場大戰,這殿内的敵人清理得差不多了,海常真人也是當機立斷,将那拂塵金絲散開,然後沖到了那邊去,幫忙抵擋住洶湧沖門的異獸,然後費勁兒将那殿門給關了上去。
原本是那龍潭虎穴的聖心殿,此刻卻又成爲了我們與那些異獸隔絕的防線來。
而我們這邊,陸左一劍,将最後一個試圖将王明斬殺的家夥劈成了兩半,周遭的攻勢頓時就是一滞,随後又過了十來秒鍾,都沒有新的攻擊出現。
也沒有人再沖向我們這一邊。
我緊緊捏着止戈劍,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讓我身上的肌肉有一些酸疼,手心冒汗,心中卻不敢放松下來,而是四處打量着。
我們身邊,血腥味濃郁,無數人倒落在地,沒有了氣息。
這些屍體,基本上沒有幾個是囫囵個兒的。
爲了讓敵人失去戰鬥力,我們采用的手法,就是将對方身上的零件給卸下來,免得這些玩意還能夠繼續跳。
所以粗略一看,很難認清楚對方到底是否死絕了。
而我們這一邊,受傷的人也多,盡管海常真人狐疑及時,卻也有五人死去,三人重傷。
八人,這八人幾乎是我們現存力量的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了。
僅僅隻是一場戰鬥。
當我數清楚人數的時候,那大殿的殿門最終被關上了去,随後将其封鎖,雖然依舊有異獸朝着這大殿之中不斷撞了過來,到底還是沒有能夠進入其中。
陸左一臉嚴肅地望着入定之後的王明,然後對我說道:“過去問一下,外面什麽情況。”
我點頭,說好。
我跑到了大殿門口那兒去,瞧見善揚真人和海常真人在低聲說些什麽,于是說了一聲“打擾”,然後問起剛才的問題來。
善揚真人說外面的異獸,差不多是漫山遍野了,有的不算什麽,但有的強得厲害,沒多久的時間,他們那兒就損失了四人,如果不是進了大殿之中,隻怕死傷的更多,全軍覆滅的可能性都有。
聽到這消息,我不由得擔心起了,指着那殿門,說這個能扛得住?
善揚真人說盡量吧,如果那個家夥撤了那赝品東皇鍾,估計事情會變得更加困難……
我又問了幾句,這才回到原來的地方,跟陸左講起了此事來。
陸左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目前來說,憑殿禦敵,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不過如果東皇鍾撤離,我們需要用自己的手段去防禦那些異獸——老蕭,胖三,你們去看看,能不能出把力氣……”
聽到陸左的吩咐,雜毛小道和屈胖三都沒有多言,依言而去。
此時此刻,大家唯有同舟共濟,方才能夠共渡難關。
而兩人離開不久,王明突然一下,睜開了眼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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