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說我們認識有多久,又或者是我把他從荒域那疙瘩帶回來的,而是因爲我們兩人長時間的陪伴,點點滴滴的片段,日積月累而成的。
他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師,而我的内心深處,也把他當做我的孩子。
呃……
這麽說或許有一些不太尊敬現如今已經揚名立萬、名聲大噪的河東屈師,但我的确是看着屈胖三從一個小屁孩兒一般的模樣,長到現在英姿勃勃的少年郎。
盡管這一個時間并不算漫長。
歲年紀的屈胖三,已經脫離了兒童的模樣,開始長開了,有了少年人的模樣,有了氣質極佳的翩翩少年郎、濁世佳公子一般的趨勢,而我是真正看着他一路走過來的,那種感情,讓我願意爲其付出所擁有的東西。
而且我之所以在無數人都望而怯步之時,依舊堅持站出來,是因爲我有着足夠的信心。
地遁術、大虛空術,這兩門手段,使得我成爲了所有人裏面,最有可能從其中逃離而出的人,不管遇到任何情況。
這個時候我若是沒有站出來,日後怎麽面對熟知内情的這幾位兄弟朋友?
我和屈胖三站了出來,願意做第一波的試探者。
随後三巨頭商量了一下後續的處理,分析出了種種情況和可能之後,設置了相應的處置方案來。
這段時間并不算長,因爲如果我們将時間一直拖下去的話,那幫異獸上了山,事情可能就會變得更加複雜。
敵我對壘,極有可能就演繹成了三國大戰。
這是我們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短暫的停留之後,我和屈胖三兩人走進了那聖心殿敞開的大門裏面去。
那裏面一片黝黑,仿佛暗淡無光。
我們輕而易舉地走過了那一道青蒙蒙的光霧屏障,顯然這玩意隻是屏蔽力的攻擊,對于人員的進入,并沒有任何的限制作用。
走入殿内,一股陰冷的風從不知名的地方緩緩吹出,随後有日本的歌謠從深處緩緩流淌而來——
櫻花啊
櫻花啊
陽春三月晴空下
一望無際櫻花喲
花如雲海似彩霞
芬芳無比美如畫
去看吧
去看吧
快去看櫻花……
婉轉悠揚的歌聲之中,有一道淩厲的刀風迎面而來,我伸手去抓屈胖三,結果他卻避開了去,然後往旁邊猛然一沖。
我感覺到那淩厲的劍風仿佛籠罩在了我的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直接使用了大虛空術。
憑空消失的我,在虛空之中,瞧見了一大團的迷霧。
這是之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情形。
虛空之中的視角,能夠從各個角度來觀察我原本所處的方向,所以能夠瞧見許許多多被幻境屏蔽,又或者僞裝過的東西,然而此時此刻,我最先瞧見的,是大片大片的濃霧。
那些黑色濃霧将某物包裹,讓我根本無法瞧清楚它的模樣,而随後我瞧見了另外的一些東西。
昨天還生機勃勃的那些勢自得天真流弟子,在此刻,卻是全部都駐足于大殿兩邊。
林林總總,差不多有三十多人。
不過他們的身子看着十分僵硬,臉色也是蒼白,氣息全無。
死人。
然而在這些死人的手中,卻抓着一把武士刀。
剛才陡然冒出,朝我斬殺的,是其中的一名勢自得天真流弟子。
我昨天有見過這些人,也知道他們的修爲,大概也就相當于茅山第三代或者第四代弟子的水平。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在毫無氣息的情況下,在衆目睽睽之中,擊殺了陳郡謝氏的謝風華。
莫名的強大,這件事情才是最可怕的。
屈胖三已經在與那家夥較量了起來,他手中的量天尺沒有繼續變大,而是化作三尺三的長度,然後與對方在空曠的大殿正中高速交手,噼裏啪啦的交擊聲中,火花四濺而起。
那個勢自得天真流弟子的速度快如疾電,不過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感覺過于生硬了一些。
而正是因爲如此,使得屈胖三對其形成了全面的壓制。
在電光火石的交手之中,屈胖三終于抓住了一個機會,量天尺猛然出手,砸向了對方的後腦勺上去。
我感覺的出來,屈胖三的這一招,基本上沒有了留手。
他是希望能夠将對方一擊必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人突然之間就消失不見了去,就仿佛沒有存在過一般。
而這個時候的我,卻被虛空排擠了出來。
我能夠感受到星光進入虛空,而我出現的一瞬間,則沖進了前方大殿的兩排人群裏去。
我感覺到這些人已經死了,隻不過他們還是具有着極爲強大的威脅。
因爲他們會變成如剛才那家夥一般的傀儡。
止戈劍在那一刻變得無比雪亮,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朝着這些站立的屍體斬落而去,然而就在我即将成功的一瞬間,突然間這些人群動了起來。
它們一動,我的心中頓時就是一虛。
我之所以心虛,是因爲我斷定這些都是屍體,是沒有辦法動彈的。
而如果我判斷失誤的話,這三十多個如剛才那家夥一般厲害的人,足以将我給湮滅了去。
唰、唰、唰……
長刀朝着我不斷斬落而下,我的止戈劍不斷翻滾,一一抵擋。
然而在交手的一瞬間,我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同。
這三十多人裏面,雖然個個都活過來了一般,但事實上,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了剛才與屈胖三交手的那一個。
就在我滿心詫異地時候,突然間身後傳來一陣輕微不可聞的勁風。
我感到了最爲淩厲的殺氣。
我沒有猶豫,反手而出,止戈劍擋住了身後的那一擊。
對方使的是刀,日本武士刀,而這玩意與止戈劍猛然撞到了一起來,我立刻就感覺到一股山呼海嘯一般的氣息陡然碾壓而來。
我瞧見了對手,卻是從虛空之中浮現出來的那個家夥。
我感覺到自己承受不住對方的壓力,所以在一瞬間,又使用大虛空術,退入到了虛空之中去。
那人的緻命一刀落了空,眼看着就要斬在前方,卻比我稍晚一些,遁入了虛空之中。
他用這種手段,擋住了那種令人窒息的落空感。
虛空之中,從我的視角望了過來,瞧見剛才突然動起來的那三十多人,他們的身上,寄生了某些東西。
而這些東西又與黑霧之中的那玩意有着什麽聯系。
一切在我的眼中都變成了量化之物,我瞧見與這三十人牽連的氣息十分細小,然而與虛空之中的那人,卻是粗壯無比。
我發現這些氣息的總量是不變的,或多或少地分配在了這三十多人的身上來。
此消彼長,此長彼消。
我明白了爲什麽一個普通的勢自得天真流弟子,竟然能夠斬殺得了陳郡謝氏的謝風華。
事實上殺死謝風華的,并不是這個人,而是被借刀殺了人。
殿中的這一大堆人,都不過是工具而已。
又或者說是棋子。
至于下棋的棋手,并非旁人,而正是那一大股黑霧缭繞遮掩之下的那畜生。
再一次回到了現實之中的我,将止戈劍又一次舉向了那些家夥的身上去,然而就在此時,突然間又有一個黑影攔在了我的面前來。
白色的和服,地中海的發型和冷漠的臉。
對方是戶田尹,也就是日本所謂的鎮國級高手。
而此時此刻,他是我在聖心殿中唯一能夠瞧見的敵對活人。
這個家夥沒有死。
他雙手拿劍,長短刀,然後全力施展出來,那魔亂的刀法讓人心驚膽戰,我憑借着一劍斬的劍術,與耶朗古戰法的臨戰手段,與其死死拼足,卻感覺對方的力量不知道爲何,就是那麽強大,讓我漸漸生出了一種無可抵禦的沮喪來。
強,這人實在是太強了。
而屈胖三似乎想要過來幫我,卻給那個神出鬼沒的勢自得天真流弟子給攔住,讓他沒有辦法與我接近。
兩人幾乎被分成了兩個戰場,彼此都支援不到。
不但支援不到,而且那個神出鬼沒的家夥時不時還會出現在了我的身邊,突然間來一下。
那家夥在出手的一瞬間,快得讓人反應不及,有着一股讓人心死如灰的殺氣籠罩。
謝風華便是這般死的。
我在迎戰了好一會兒之後,也終于沒有了再硬拼的想法,而是不斷地配合大虛空術,不斷逃遁。
那三十多個勢自得天真流弟子分散開來,将我們給團團圍住。
而這個時候,外面突然間傳來一聲哨響。
屈胖三趕忙回複,也吹了三聲口哨。
就在此時,從大殿門口處,無數人影浮動,卻是衆人也都沖了進來。
這些人殺氣騰騰,各種法器和刀劍在手中抓着,有一股想要反轉乾坤的氣勢。
然而當沖進來二十來人的時候,突然間那大門被陡然一關。
大門被鎖住了,而在一瞬間,周遭的空間不斷變化,就好像是破碎了一般。
我感覺到了不對,大聲提醒道:“小心。”
話音剛落,原本那些隻有細線牽連的三十多個勢自得天真流弟子,突然間的氣息,變得與糾纏屈胖三的那個家夥一般強大,
糟糕,這是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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