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晚的時間,這個地方已經聚集了超過五六百的人,昨天在這兒的大多沒有走——不但沒有走,而且還呼朋喚友,叫了許多人來。
另外我還在人群之中瞧見了一些道士啊、尼姑和和尚什麽的宗教人士。
甚至還有幾個穿着黑色傳教服的基督教神父。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中國人,不是大鼻子。
宗教局的外聯辦派了三十多個工作人員過來,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布魚道人找了過來,跟我說這邊的事情暫時由他接管,我們有任何事情和需求,都可以直接跟他溝通。
另外他還負責保障我們的後勤工作,想吃什麽、用什麽,都可以提前說。
呃……
我瞧見一夜間冒出的無數個野營帳篷,頓時就有些方。
這事兒鬧得,搞得有點兒像那什麽音樂節了一樣,一幫精力無處發洩的江湖人士,紛紛跑過這邊來開武林大會了。
我有點兒無語,跟布魚道人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那啥,我們沒準備搞得這麽大的……”
布魚道人似乎知道我的擔憂,笑了,說這事兒是評選組委會在後面推動的結果,跟你們無關——事實上,你們兩個的擂台賽,已經成爲了天下十大評選的前奏了,上面的意思是,如果效果還可以的話,其實可以引進這種機制,弄一個交流大賽什麽的……
呃?
好吧,雖然不知道布魚道人說的這事兒,到底是組委會的意見,還是陸左他在背後推動,但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這兩天不敗下陣來。
畢竟這事兒鬧得這麽大,沸沸揚揚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
如果給人搞輸了,真的很丢臉呢。
而就在我這邊頭疼的時候,外面卻是打了起來,我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結果長沙幫的沙碧石給我們送早餐來的時候,說出了原因。
原來昨天的事情傳了出來,許多原本不屑于此事的江湖宗門都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一開始是有人覺得我和屈胖三沒有争奪天下十大的資格,經過昨天的十場擂台賽,再加上屈胖三的揚名,江湖上基本上也認可了我們的實力,而正因爲如此,使得更多的人明白了這一場擂台的意義。
若是勝了,自然是揚名立萬,天下震驚。
而若是輸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壞處啊,而倘若是與那河東屈胖三交手的話,那就更妙了,說不定真的如别人所說的一般,得一場指教,對于自己的修爲大有裨益呢。
就算是沒有上場的機會,拿過來看看熱鬧,聽點兒講座,也是十分賺的事情。
正因爲如此,這一天十場的名額,一下子就變得異常搶手了。
什麽事情,一變成饑餓銷售,就肯定有無數人爲之蛋疼。
誰上誰不上,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昨天還好,畢竟人少,又都是彼此認識的人,而且也沒有太多的利益沖突,所以大家湊在一起,幾個德高望重的江湖人物協商一下,人也就出來了。
但現在不是了,想拿下那名額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當然,這些裏面肯定也有濫竽充數、想要撞大運的人,但也有許多實力強勁的修行者,這些人的實力或許還不相伯仲,實在是難以抉擇。
所以從一開始,一大堆人就在吵吵,鬧得腦仁兒疼。
不過好在這幫人不敢湊在我們這邊,倒是給了我們一個清靜來,卻把布魚道人那一幫組織者給弄得頭疼欲裂了去。
我們這邊剛剛吃過了早餐,閑聊兩句,布魚就找了過來。
包子昨天夜裏露了面之後,大清早又躲了起來,我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爲是又跑了,結果屈胖三跟我說她人沒走,就是躲在角落裏不出來,怕見到熟人。
我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啥,按理說她跟陸左和雜毛小道的關系不錯才對,怎麽連他們也躲?
不過也正因爲她這樣的性子,使得她走了這麽久,都沒有被人找到。
至于布魚,作爲黑手雙城手下的七劍之一,包子更是藏得小心翼翼,根本不給他半點兒機會知曉。
小孩子捉迷藏,愛怎麽躲就怎麽躲,隻要别跑就行。
我也懶得管那麽多。
布魚找過來,是來跟我們商量擂台賽的。
盡管有着他們的加入,但是這一次的擂台賽其實還是太過于唐突了,許多的規矩都沒有說清楚,而且挑戰者的人選選拔,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他問我們有什麽想法。
屈胖三一口咬死,說我不敢,我一天打五個,陸言一天打五個,總共十個,多的咱一旦都不接——我們又不是出來賣的窯姐兒,是個人都給上啊?門兒都沒有……
呃……
布魚聽到他的話語,哭笑不得,一陣無語。
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要不然就像昨天一樣,我找幾個德高望重的人過來,選出十個人來,如果有人不服,就先跟他們打一場,等确定了人選之後,抽簽決定順序,你看如何?”
屈胖三拍了一下手,說不愧是黑手雙城的大将,果真人才啊,就這樣——對了,這事兒多久能搞完?
布魚琢磨了一下,說這事兒弄起來,還真挺麻煩的,最早我估計也得弄到下午去了……
屈胖三興奮地一拍手,然後說道:“那行,我還有點兒困,去睡個回籠覺。”
說着他就轉身朝着帳篷裏面鑽去,布魚有點兒詫異,喊道:“一會兒選人,你不看一看?”
屈胖三揮了揮手,說你辦事,我放心。
這家夥十分不負責任地去睡回籠覺了,而布魚則一臉無奈地看着我,說陸言,不如你來指導一下那選拔工作?
我連忙擺手,笑了笑,說我一江湖雛兒,談什麽指導啊?天下十大還沒有選呢,你就當這是演習吧……
布魚說你就不關心一下一會兒的對手麽?
我笑了笑,說我不關心我的對手是誰,就關心今天的晚飯——昨天吃了烤全羊,太油膩了,肚子不太舒服,這哪兒有廁所麽?
咕、咕、咕……
聽到我咕噜噜的肚子叫,布魚一臉無奈,指着不遠處的一綠色建築,說那兒有我們特意從昌平弄來的移動公廁,你去那兒解決吧。
我說你們整得挺正式的,要是這麽多人到處埋地雷,還真的影響環境。
我樂呵呵地抓着手紙離開了,特别享受布魚旁邊那幾個年輕人投射過來那恭敬的目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屈胖三,不知不覺就會裝波伊了。
剛才那一伊,我給自己六十分。
勉強合格。
爲了保持自己的高手形象,我也沒有再去關心布魚他們後面的協調工作,時針走移,太陽西斜,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我正午睡呢,有人找了過來,在外面小心翼翼地喊了兩聲,等我探出頭來,那人恭敬地說道:“陸先生,人選好了,準備開始不?”
我打了一個呵欠,然後踢了裏面打呼噜的屈胖三一腳,說醒來,人說開始了。
屈胖三伸了一個懶腰,揉着睡得有點兒腫的眼睛,說好煩了……
我瞧見通知我們的那工作人員走遠了一些,說道:“我瞧了那邊一眼,人好像更多了,這麽多人的面前,給你裝波伊,你不準備準備?”
屈胖三是個人來瘋,聽到我這般說,立刻就興奮了起來,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他出了帳篷,伸伸手,撐撐腿,活動起了身子來。
十五分鍾之後,我們來到了昨天的比試場地。
與昨天光秃秃的草地不同,現在這兒居然拉出了一個紅繩圍欄的擂台場地來。
布魚道人過來,跟我們簡單講解了一下之前的選拔事項,又談及了接下來的比鬥過程,屈胖三沒有心思多聽,擺了擺手,說行了,直接開始吧,沒那麽多的講究。
布魚道人問那你們誰先來?
屈胖三打了一個呵欠,說我先醒醒瞌睡,讓陸言先頂上吧——對了,今天的素質怎麽樣,還行吧?
布魚道人說普遍偏高,很強大的。
屈胖三從我擠眉弄眼地笑,說陸言聽到沒有,小心給人撂下台來哦。
我經過陸左的教導,信心漸漸築成,整個人就好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漸漸有了别人所說的高手氣度,其實也是沉穩的心态來,笑了笑,說求之不得。
就在我們聊天的同時,那邊的工作人員也在主持,待我們這邊點了頭之後,立刻宣布道:“擂台賽比試開始,第一場的擂主是——陸言。”
我往前走了過去,而這時那人又朗聲說道:“第一名挑戰者,是來自西北的——玉鼎真人,蔣千裏。”
呼……
聽到這話兒,我感覺到周遭的圍觀群衆一下子就喧鬧了起來,還有無數人吸氣了涼氣。
我甚至還隐約聽到有人在嘀咕着什麽“天山派”之類的話語。
而就在這時,我瞧見有一個頭發全白的蒼老道人,從人群之中緩步走出,然後擡頭朝着我看了過來。
嗬……
好強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