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偷偷摸摸,無論是我,還是雜毛小道,又或者屈胖三,以及朵朵,都是正大光明地坐了飛機去的。
陸左既然說準備剛正面,我們就沒有必要再隐藏身份。
咱們堂堂正正地跟那幫人剛正面。
對于這件事情,雜毛小道看得很開,當初陸左曾經被人冤枉,關押在了西川,他沒有二話,直接殺上去劫了囚車,然後與陸左一起亡命天涯——那個時候都不怕,現如今他還怕個什麽鳥兒?
不過既然選擇了剛正面,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的。
出發之前,我打了幾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的,是林齊鳴,那位黑手雙城的鐵杆手下,東南局的一把手,屬于黑手雙城陣營裏面地位僅次于老大的二号人物。
之所以選擇打給他,是因爲林齊鳴欠了陸左人情。
不談事業上的幫助,林齊鳴的老婆貓兒,曾經是陸左和雜毛小道曾經在東官開事務所時的财務,沒有他們,林齊鳴嬌妻麟兒都不存在。
這是一份大人情,是時候還了。
在電話裏我并不講虛的,直接告訴他,說陸左被抓了,我們準備進京都,将大涼山的事情講清楚。
我希望他能夠給我保證陸左的安全,在審判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任何針對陸左安全的行爲都将會被視爲對我們的挑釁,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會第一時間給他們弄出一個大新聞來。
這個新聞,絕對會比邪靈教在世界末日那一次弄的,更大。
這是威脅,裸的威脅。
這是打電話之前的時候,雜毛小道、屈胖三和我商量妥當的,而威脅的人并非黑手雙城,而是林齊鳴以及其它有正義感和追求的人。
至于黑手雙城,如果他真的被黑舍利給魔化了的話,我們做的事情,反而是他最爲期待的。
聽到了我的話語,林齊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許久之後,他告訴我,說别亂來,會出大事的。
他希望我能夠給他一點兒時間。
我說别的都可以,陸左是我們這夥人的逆鱗,隻要任何人敢觸及,沒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沒有。
在我挂了這個電話之前的時候,雜毛小道搶過了電話,然後對林齊鳴說道:“對了,小林,忘記跟你說一件事情了——我之前的時候,跟鬼王見過了面,他們也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兒過分了,所以如果到時候真的鬧起了,他們說算上他兩人一份……”
電話那頭,林齊鳴完全就懵了,而雜毛小道則直接挂掉了電話。
鬼王?
我問雜毛小道,說鬼王是哪路法王?
雜毛小道笑了笑,說這是兩個人,南海一脈的老鬼和王明,前者是威震歐洲的血族大帝威爾岡格羅在大中華區的血族同盟,也是南海劍魔的親傳弟子,也就是你的老同學聞銘;而後者則是王紅旗的後輩,連大内第一高手都不可力敵的頂尖高手。
我說原來是他們,不過,你們之前說去見的人,就是他們?
雜毛小道點頭說對,他們與我們還算是有一些交情,也有聯系,現如今江湖大亂,朝堂風雲無數,我們必須找到共同承擔的盟友,他們就是最好的選擇。
左道、鬼王……
當今江湖之上最有影響力的組合,他們的結盟,對于朝堂之上的威懾力已經變得極爲恐怖了。
但是這并不足以震懾住那些希望事情變得越來越壞的人。
所以我打了第二個電話。
這個電話打給的,是一個曾經與左道有過嫌隙的人。
龍虎山的袖手雙城趙承風。
這個人曾經多次爲難過左道二人,而到了最後,他最終被雜毛小道以堂堂正正的方式給擊敗了,随後被調職閑置,一直到很久之後,方才被重新啓用。
我與他認識,是在藏邊冰川附近的時候結實的,當時他有意拉攏我,特意給了我一張名片。
修行之後,我的記憶力變得十分強大,所以并沒有忘記。
而之所以打給他,是因爲在很久以前,黑手雙城指的其實是兩個人,一個叫做陳志程,另外一個叫做趙承風。
因爲兩個人的名字裏,都有一個叫做“chen”的音。
同樣也因爲兩人的才能,足夠抵得上一座城。
國士無雙。
隻不過後來趙承風并不滿意這個名字,然後獨立出來,被人喚作“袖手雙城”,但不管如何說,曾經的兩人,是齊名的。
雖然後來趙承風因爲種種原因而落敗,沒有黑手雙城如今爬得高,但他身邊的資源仍在。
他的背後,還有整個龍虎山天師道。
在青城山被邪靈教屠戮之後,那是當世之間,在底蘊和實力上唯一能夠與茅山匹敵的頂級道門。
而且龍虎山在朝堂之上的勢力,甚至還比茅山大。
接到我電話的時候,趙承風有點兒意外。
他愣了好一會兒,方才想起來我是誰,以及明白了我打電話過來的用意。
沉思了許久,他沒有等我挑明,便直接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打電話過來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因爲陸左被抓到的事情?”
我說對。
趙承風說這件事情我恐怕幫不了你,關于大涼山一案的相關證據實在是太充足了,基本上抓到人就能夠定罪,沒有什麽回緩的餘地……
我沉默了一下,說是麽?
趙承風說我明白你心中的無奈和屈辱,其實我也認爲陸左與這件事情無關,他隻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不過呢,這事兒也怪不得誰,誰叫他跟錯了人,而且那人還翻臉不認人呢?你知道的,龍虎山雖然在朝堂上有很多的資源,但動起來也有一些困難……
他的話語很有意思,首先表明了這件事情背後的黑手,與我們猜測的那人有關;再有一個,那便是利益。
他跟我談利益,希望我能夠給出足夠打動他、或者說他背後龍虎山的承諾。
言下之意,那就是這件事情有得談,不過我們得有誠意。
龍虎山不見兔子不撒鷹。
畢竟左道以前對趙承風,以及龍虎山來說,其實相當于眼中釘肉中刺的存在,此刻要是讓他們全力出手,必須得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比如……
選擇投靠龍虎山。
如果是這樣,龍虎山才會傾盡全力,來營救自己人。
我大概琢磨清楚了趙承風話語裏面的意思,然後問道:“沒有别的辦法了麽?”
趙承風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孩子,這就是政治……”
他跟我扯利益,又跟我扯政治。
但實際上我并不想談這些。
俠以武犯禁。
這是老話,還有另外一句老話,叫做“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趙主任,在聊這句話之前的時候,我想跟你打聽一件事情,可以麽?”
趙承風有意拉攏我,溫和地說道:“你說。”
我說不知道你知曉太皇黃曾天劍主、以及太明玉完天劍主這些人沒有?
聽到我突然談及了别的事情,趙承風爲之一愣,過了許久之後,方才緩緩說道:“知道,近年來突然冒起來的頂尖高手之一,這些人的實力深不可測,每一個都堪比天下十大,正是因爲這些人,使得上面格外重視,做了許多有針對的預案——我很好奇,以你的經曆,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人的。”
我說不知道您見過這些人,或者清楚他們的真實實力沒有?
趙承風說沒有,不過從相關的卷宗來看,這些人很強,強得有些過分,甚至讓人覺得不現實;當然,也有人對這些人不以爲然,認爲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家夥而已。
我說不知道你的傾向是哪一種?
趙承風說我覺得這些應該是十分頂尖的高手,我從未有見過宗教局以及相關部門,如此刻一般的如臨大敵,甚至比面對邪靈教更加擔憂。
我說事實上,這些人遠比你們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趙承風說爲什麽突然提起這個來?
我沉默了一會兒,看着旁邊的雜毛小道,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事實上,太皇黃曾天劍主是死在了我的手中,而太明玉完天劍主,也在東北濱城的一條小河邊,被我給擊殺。”
啊?
什麽……
我說的這兩句話完全将趙承風給震驚住了,一直過了許久,他方才吸了一口冷氣,說怎麽可能,我專門調查過你的檔案,你才入行幾年?
我冷笑了一聲,說信不信,随你。
趙承風說你跟我将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說我隻是想跟你說一句,希望你動用你能夠影響到的所有力量,讓對于陸左的審判更加公平公正和公開,如果你們打算就此妥協,讓陸左這樣一個曾經的英雄成爲你們政治鬥争的犧牲品,那麽我不介意站在三十四層天劍主他們的那一邊,将你們這些人吃飯、玩手段的桌子,給一起掀翻。
趙承風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說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笑了,十分坦然地說道:“對,我就是在威脅你——另外告訴你一聲,除了左道和我之外,鬼王也會入局,到時候你自己看看,這個桌子,到底會不會被掀翻,你們又是否還能夠如現在一般,安靜地喝酒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