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頭上面,全部都是冷汗,密密麻麻一層。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九妹,你不是出去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門外有人接近,那夏夕開口說道:“半路上碰到了花婆,她說屋子裏來了幾個人,有一個看起來不對勁兒,她帶人繞開了,還讓羅妮把人帶了過來——是個當官兒的?”
虎哥說對,是鎮甯縣委的。
有人推門。
眼看着人就要進來,被我挾持的虎哥突然間發出了一聲大吼:“九妹,有敵人,快跑!”
他幾乎是迸發出了所有的力量,雙手抱住了我,然後将我往牆上推去。
這狀況讓我有點兒沒想到。
我沒有想到這個虎哥人長得如此猥瑣,但性情卻是這般剛烈,被他猛然一推,猝不及防之下,狠狠的撞到了牆壁上面去。
那牆壁是木闆,兩人一起直接将陳舊的木闆給撞破,沖出了外面來。
出了屋子,我已經反應了過來,抓着那個家夥,往那缺口猛然一扔,把人交給屈胖三去處理,而我則朝着門口那兒追了過去。
結果我沖到門這邊,已經瞧不見任何人影了。
好敏銳的嗅覺。
我足尖輕點,人一下子就躍上了那茅草屋頂上去,左右打量,也沒有瞧見任何蹤影,而下一秒,我瞧見在不遠處的屋子裏,有一個女性的身影走了出來。
我沒有半分猶豫,一躍而過,落到了那女人的跟前來,伸手去抓。
那女人的反應也很快,腰肢一扭,便避開了我的擒拿,然後厲喝一聲,掏出了一把銀色匕首,朝着我的心窩子紮了過來。
狠辣。
小妞兒火辣,殺人的時候絕不手軟,不過這點兒小手段對于我來說,卻并不算什麽。
雖然踏入這個行當的時間并不算長,但我的起點有點兒高。
我見過的場面,也遠比尋常人要多得多。
在這樣近身交手的一瞬間,我準确無誤地捉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一擰,将她那銀妝刀給奪了下來,回手一勒,拿住了對方的手,并且将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人并非夏夕,而是長得很像夏夕的羅妮。
她剛才應該是歇下了,這會兒給吵醒了,然後走來看情況,結果給我拿下。
被我拿住,她也如同一匹野馬,一個膝頂,卻是沖着我的下體襲來。
防狼術。
我哪裏會給她什麽機會,直接将人撲倒在地,然後抵住她雪白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老實點兒。”
羅妮方才停止了掙紮,而我将她的外衣直接脫下,三兩下撕扯,将其手腳都給捆住。
我這邊剛剛捆好,那邊立刻就有人撲了出來,沖着我大叫:“放開我姐姐。”
我擡頭,瞧見剛才離去的那個少年羅壩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出現了,手中抓着一把雪亮的殺豬刀,沖着我大聲喊道。
當我确認了人的時候,他的刀尖已經遞到了我的額頭這兒來。
這是個很厲害的孩子。
不過孩子終究是孩子,貿然參與大人的世界,是會受到教訓的,而我不介意做那個唱黑臉的人。
啪、啪……
我赫然出手,三兩下便是空手奪白刃,将那孩子的尖刀給奪了過來,而這個時候,他的左手卻是不知道抓了些什麽,朝着我身上撒了一把粉末。
我有點兒沒有防備,給沾染了一些。
而下一秒,我也将那少年給按到在了地上去。
短暫的時間裏,我将兩人都給制服,然而即便如此,那孩子卻并不懼怕,即便是腦袋挨着泥地,也是得意洋洋的對我說道:“放開我,不然你死定了。”
我有些意外,說怎麽了?
羅壩哼了一聲,說剛才那粉末是隐翅蟲煉蠱,它融入到了你的皮膚裏面去之後,立刻就會滲入你的腎髒,讓你肚脹、減食、口腥、額熱、面紅,十分鍾之後,你就會感覺臉上、耳、鼻、肚有細蟲蠕動,翻轉作聲,如果沒有解藥,你将會全身充滿細長的蠱蟲,痛苦而死……
聽到這話兒,我忍不住笑了。
他的确沒有撒謊,剛才的那些粉末也的确進入了我的身體裏,不過下一秒,就變成了聚血蠱的零食和點心。
作爲蠱蟲而言,沒有什麽比毒素和其他蠱蟲更加可口了。
蠱蟲的精髓在于内鬥。
瞧見我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少年人氣呼呼地說道:“你現在還有閑心笑,等過幾分鍾,就有得你哭了。”
我沒有理會他,故技重施,将他也給綁得結實。
不過經曆了這一番打岔,我已經再也無法捕捉到了夏夕的蹤迹了。
而屈胖三也押着那虎哥走了出來,說人呢?
我說跑了一個,這兩個給綁住了。
屈胖三将給打得鼻青臉腫的虎哥一把推到了地上來,那家夥估計是遭受到了屈胖三的毒打,跌落倒地之後,一口氣沒有順過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我瞧見,有些擔憂地問道:“你沒下死手吧?”
屈胖三笑了笑,說多大的仇?打一頓就是了。
我走到了羅妮的跟前來,用搶過來的那把尖刀抵在了她的胸口處,然後問道:“你們這兒,有幾個人?”
那小妞兒挺剛烈的,居然朝着我呸了一下,吐我一臉口水。
我擦了一下臉,心中那個氣啊,簡直沒法提。
這小姑娘真的是油鹽不進啊……
真以爲我是在吓人?
我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回手過去,一刀紮在了她弟弟的肚子上。
我的出手很講究——看得出來,這姐弟倆的感情還挺深的,小妞兒鐵了心不合作,我即便是對她動手,她咬牙撐住,我估計也是無功而返。既然如此,我不如從她弟弟的身上下手。
不過我雖然看似漫不經心地插向了羅壩的肚子處,但其實是避開了重要的髒器,看着很慘,但其實傷害不大。
一會兒叫朵朵止住傷口,保證明天就能夠活蹦亂跳。
當然,這些是姐弟兩人都不知道的。
他們何嘗見過這般生猛的人?一言不合,仿佛就要殺人的樣子,将兩人都給吓住了,羅壩固然是疼得頓時就流出了眼淚來,大聲叫道:“姐姐……”
而羅妮也是雙目噴火,怒瞪着我,大叫道:“你想幹嘛?”
我沒有拔出刀子,而是回過頭來,看着她,說這一刀不會死,但如果你還是這個态度,下一刀,我就捅心髒了——你猜我捅得準不準?
我的目光故作兇狠,而這話兒也讓對方崩潰了,哭着說道:“我們這裏,有八個人……”
我說人呢?
羅妮說有三個在地下。
我說地下?這裏有地下室啊?
羅妮點頭,說對。
我說在哪兒?
羅妮指着我們剛才待的房間,說就在那裏,從那裏下去,有一個很大的地窖……
地窖啊?
聽到這個,我不由得想起了當初我被夏夕捉住,關在地窖裏面的情形,頓時就是一陣無名怒火冒了出來。
雖然平心而論,我其實就是這事兒的最終受益者,但我依舊對這種漠視生命的行爲十分憎恨。
因爲如果不是小妖,不是陸左和蟲蟲,隻怕我早就已經死去。
但像我這般幸運的人,一點兒也不多。
那些無辜者呢,難道他們就該死?
我沒有再去管那逃走的夏夕,而是想着如何将裏面的人給救出來。
打量了一下周遭,我對屈胖三說道:“我們去看看?”
屈胖三大事不糊塗,說好。
押着這三人,我們回到了之前的那茅草屋裏來,在羅妮的指引下,打開了一個櫃子,那裏面有一個通道。
我順着通道往下走,來到了一個散發着惡臭的地窖裏來,這裏有人守在門口,不過并不算什麽厲害角色,給我三兩下就弄倒在了地上去。
總共三人,全部給我撂翻,随後我點亮了地窖裏面的油燈,瞧見了熟悉的栅欄和牢房。
裏面有十幾個蓬頭垢面的囚犯,精神萎靡不振。
而在外面,還有蛇蟲鼠蟻在蠕動着。
這場景讓我陷入了往昔的回憶裏去,不過很快就回過了神來,準備去開門,結果門全部都是粗鐵制作,根本弄不開。
我去找鑰匙,也沒有找到。
不得已,我将這三人給拖到了上面的茅草屋來,把下面的情況跟屈胖三說起,他想了一下,說那些人在牢裏面暫時沒啥事,現在人手不夠,去把朵朵叫過來,我們在這裏等到明天,再去外面找人過來處理。
聽到屈胖三的建議,我點了點頭,說好,你去找朵朵過來吧。
屈胖三離去,我又去羅氏姐弟和虎哥的身上找尋,結果依舊沒有發現鑰匙,忍不住問起此事,羅妮對我已經有了懼怕,不敢隐瞞,說那鑰匙就在甘九的身上,其他人都沒辦法打開牢門。
我知道,她口中的甘九,其實就是夏夕。
不同的名稱而已。
我鬧心等待着,而過了幾分鍾,突然間我感覺到不對勁兒,聽到有幾道破空之聲。
飕、飕、飕……
下一秒,有利箭穿透闆壁,射向了我的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