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裏面那人虛弱的聲音,我頓時就睜大了雙眼來——裏面這人,居然就是我的同學向立志,也就是之前秦觀等人擺酒宴請的主角。
我得知向立志目前在鎮甯縣的縣委辦工作,他這應該是返回鎮甯,結果半路出的車禍。
沒想到居然這麽巧,正好就被我碰見了。
驚訝之後,我開口說道:“老向,你先别着急——你人沒事兒吧?”
向立志說磕到了頭,流了很多血,很痛,不過暫時還算好。
我說你旁邊那人呢?
向立志說這是我們縣組織部的李副部長。
我說呃,我的意思,是他怎麽樣了?我聽着好像還有氣兒……
向立志說不知道,剛才的時候還跟我說話,現在就沒聲兒了,我叫了也沒有能夠叫醒。
我一邊跟向立志說着話,一邊打量着翻落到山崖下的汽車,瞧見它多處凹陷,玻璃破碎,整體已經變了形狀,如果貿然動彈的話,或許會對裏面的人員造成傷害。
我很小心地打量着裏面,而這個時候,屈胖三對我說道:“沒事兒的,我們先把車子給翻過來,然後你來掀蓋子,我把人救出來。”
朵朵在旁邊說道:“我可以把重傷的人給救活過來。”
哦……
聽到朵朵的話,我頓時就想明白過來,這位小姑娘别看人不大,但卻是佛家精修的高手,對于救人的手段十分精通,再重的傷勢,在她手裏過一遭,基本上都能夠重新活過來……
我與屈胖三商量了幾句,事不宜遲,兩個人一人站車頭,一人站車尾,然後雙雙一用勁兒,三四千斤的汽車一下子就給翻轉了過來。
随後我化掌爲刀,将車蓋子直接斷開,将其揭開了來。
弄完這些,我将蜷縮在變形車後座裏的向立志給拉了出來,而另外一位,據說是什麽李副部長的,也給我們救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我們方才發現他的小腹處中了一塊碎玻璃片,插入小腹之中,很深,流了許多的血。
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多少意識了,朵朵伸手過來,一兩百斤的人兒,給她直接拎在手中,然後拖到了一邊兒去,開始幫忙搶救,瞧得向立志雙眼發直,有點兒像是見鬼了一半。
我這個半調子給他檢查,發現他的運氣最是不錯,除了腦袋撞了一下,磕出一腦門的血挺吓人之外,其他的都還好。
我從乾坤囊中取出酒精和醫用紗布來幫他處理傷口,而向立志的腦子也有點兒懵。
他看着我們,好一會兒,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陸言,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我說去鎮甯啊。
向立志說怎麽會這麽巧?
我說我也驚訝呢,要不是開車的司機莫名其妙刹了一下車,我下車檢查的時候聽到你的呼救聲,估計到了明天,你們才會被發現……
向立志的眼角一跳,說他刹車,是不是因爲瞧見了什麽?
我說對,瞧見一個白衣服、長頭發的女人在前面晃悠了一下,還以爲是撞到了人,所以才會急刹車。
向立志的身子突然間就顫抖了起來,說我們也是。
啊?
我說什麽意思?
向立志說剛才司機老王也是發現前面有一個人突然晃了一下,然後使勁兒打方向盤,我們才沖出了公路,摔下這兒來的……
聽到他的講述,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是剛才聞三兒所說的不過是他困倦了出現的幻覺,那麽向立志他們這輛車出現的情況,就絕對不是巧合了。
想到這裏,我擡起頭來,朝着屈胖三喊道:“聽到沒?”
屈胖三聳了聳肩膀,說知道了,我去查一下。
他轉身離去,而向立志也從驚慌之中回過了神來,瞧見我面不改色,不由得小心問道:“那什麽,陸言,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麽?”
我說啊,沒做什麽啊,瞎混呗。
屈胖三指着旁邊的朵朵,隻見她的手放在了那人小腹的傷口處,然後竟然發出了乳白色的佛光來。
這光芒竟然促使了傷口快速的愈合。
我咳了咳,說小姑娘的母親是醫生……
向立志歎了一口氣,說陸言,那天你走了之後,他們一直都在猜你現如今的情況,看樣子好像工作一般,但一政法委書記對你都客氣尊重,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比的——我聽秦觀說了,那位馬書記可不是一般人,是少數刑警大隊裏面出來的專家,比一般人要強上許多……
我笑了笑,說他們都猜我做什麽的呢?
向立志看着我,說我最近跟了我們老闆,也知道了一些尋常人說不知道的事情,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那些民間的隐士?
我笑了,說你這說法倒也别緻,不過我們不叫隐士,而是叫做修行者。
向立志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說是不是像武俠小說裏面的人物一樣,快意恩仇的樣子?
我說哪有,一樣吃喝拉撒睡,一樣找生活,誰也不比誰輕松……
我随便閑聊了幾句,又問起了剛才的事情來,也許是知道了我此刻的身份,他沒有了之前那種發自内心的恐懼,又告訴我,說剛才跌落下來的時候,李副部長昏迷之前,他看到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趴在李副部長的肩膀上,吓得他都尿褲子了……
聽到這話兒,我下意識地低頭嗅了一下,呃,果然很腥臊,看來尿了好一會兒了。
向立志有點兒臉紅,說這個,不好意思,見笑了。
我說别介,我一開始見到這場面的時候,不比你堅強——後來呢,後來還有什麽嗎?
向立志說我很害怕,就大聲喊,然後你們就來了。
我點了點頭,而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那李副部長突然間一抖,然後睜開了眼睛來,從喉嚨裏迸發出了一聲驚悸的慘叫聲來。
啊……
這聲音在半夜裏有點兒吓人,向立志怕他吓掉了魂,趕忙喊住他道:“李部長、李部長,我是小向……”
那李部長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緩了過來,說向秘書?
向立志趕忙跟他解釋,說李部長,這是我同學陸言,他正好路過這兒,聽到我呼救,就下來救了我們。
李副部長是做領導的人,天生的心理素質就很不錯,明白過狀況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想要爬起來與我握手,結果身子一動,腹部就是一痛,哎呦一聲喊。
我問朵朵李副部長的情況,她告訴我,說暫時沒事兒了,回去之後多注意休息,并且需要補點兒血。
李副部長似乎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目光左右打量着。
我咳了咳,說李部長在看什麽?
李副部長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而這個時候,屈胖三走了夠來,手中拿着一隻繡花鞋,還有幾根白色骨頭,扔在了我的跟前,說你猜得沒錯,有人在這裏布置了陣,隻要是在夜裏,司機精神疲憊的時候,就會出現幻覺,從而死于此處……
我說爲什麽呢?
屈胖三搖頭,說不知道,也許是因爲仇恨,也許是因爲怨念,又或者别有目的,誰知道呢……
我說能夠查到是什麽人幹的麽?
他說這事兒也不是說什麽蛛絲馬迹都沒有留下,真的要查,應該是沒問題的,隻不過咱們憑什麽幫宗教局管事兒?差不多就得了,回頭讓他們自己去報案吧……
屈胖三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沒有多想,說那行吧,我們先上去。
我起身,準備扶起身上有傷的李副部長,而向立志則問我道:“等等,我們這裏還有兩個人……”
屈胖三說死了,沒救了,回頭你們自己去報案,找人過來擡屍就行。
李副部長顯然是吓壞了,不敢多講,而向立志張了張嘴,最終也是沒有多說話。
這地方太陰森了,留條小命離開這裏,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背着李副部長,然後帶着大家爬上了公路上來,向立志好不容易爬坡而上,左右一看,不由得一臉疑惑,說怎麽沒見到你們的車啊?
我苦笑,說司機是個慫蛋,我們村的聞三兒,跟聞銘還有點兒親戚關系呢,之前估計是聽說過這段路的邪門事兒,不讓我們下去救人,結果我不聽,帶人下去,他自己個兒油門一轟,就扔下我們跑了。
我靠!
聽到這話兒,連當領導的李副部長都忍不住罵了粗話——如果有車,我們就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趕到鎮甯縣城去了。
結果那家夥居然把我們扔在這荒郊野嶺的公路上,實在是太可惡了。
氣憤過後,李副部長伸手去掏手機,結果摸出了一破手機來,不但碎了屏,而且還開不了機了。
他讓向立志去打電話,結果向立志拿出手機了,發現信号一格都沒有。
沒辦法,大家隻好硬着頭皮往前走,希望能夠在路上碰到過路車,那樣就不用步行。
我們走了十分鍾左右,從一個坡上往下走的時候,我突然間感覺到不對勁兒,往路邊看了過去,卻見十幾米的破腳下躺着一輛面包車,完全已經變了形狀。
那車子,可不就是聞三兒的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