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左和雜毛小道星夜兼程地趕到這邊來,也是頗爲疲憊,當天那就在他外婆老宅那兒歇息,至于我和屈胖三,爲了不引人耳目,還是返回了許映愚許老的房子裏歇息。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的早上,雜毛小道過來敲門。
我打開門,瞧見他擠進屋子裏面來,對我說道:“你堂哥在這裏不?”
我愣了一下,說沒有啊,怎麽了?
雜毛小道說大清早起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人,朵朵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我先是一陣心跳加速,随後反應了過來,小聲說道:“這個……”
雜毛小道看着我,說你昨天跟小毒物說的,是胖三跟我說的那件事情不?
我說對,我跟他說我碰見黃菲了。
雜毛小道眉頭一挑,說還有孩子的事情,你也說了?
我老老實實地點頭。
雜毛小道一拍腦門,說這就對了,小毒物别的都沒得說,就有一點——人特别善良,念舊情,黃菲之前的确是把他給甩了,兩個人也早就斷了,但現在黃菲卻帶了一小女孩兒回來,還跟他長得特别像,這事兒他哪裏受得了,肯定是要去問個清楚的……
我說這可咋辦呢?
雜毛小道卻顯得很輕松,伸了一個懶腰,說小毒物會老情人,該咋辦就咋辦,跟我們可沒關系——對了,你們在這裏,都吃些什麽呢?
他跟屈胖三一樣,嚷嚷着吃的,而旁邊的朵朵有點兒不高興了,撅着嘴巴說道:“陸左哥哥是小妖姐姐的,黃菲是壞女人!”
呃……
我這才想起來,朵朵跟小妖姑娘的感情深厚,陸左這會兒去會那老情人,她肯定是有意見的。
怪不得陸左不告而辭,原來是擔心朵朵不同意。
我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說,而屈胖三卻跑過來安慰朵朵,三言兩語,便将朵朵領到了樓上去玩兒,而我則去隔壁,吩咐那小姑娘多弄點吃的,我們有點餓。
吃過了早餐,雜毛小道伸着懶腰,過問起我的修行來。
他是當今天下間了不得的高手,一身劍法出神入化,而且道家的修養造詣不是尋常人所能夠企及的,所以我有些激動,跟他一五一十地坦白了我此刻的狀況來。
雜毛小道聽完我的講述,沉吟了一番,方才說道:“你現在的情況,有點兒複雜。”
我說啊,怎麽呢?
雜毛小道說你現在呢,懂得的手段很多,各式各樣,特别是神劍引雷術、大雷澤強身術和地煞陷陣,這三種都是一等一的絕活兒,突然使出,必将收獲奇效,但唯一的問題就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醞釀,若是無人在旁護法,隻怕你的威脅性會大打折扣。
我點頭,說對。
他說的這個弊端,在濱城與那太明玉完天劍主交手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
盡管我在屈胖三與李晔那家夥交手的時候,成功使用了大雷澤強身術,引下雷電來,但最終還是差點兒被太明玉完天劍主擊殺了去。
倘若不是聚血蠱适時醒來救主,隻怕我就真的要交代在那兒了。
雖說現如今聚血蠱在手,我的實力又強了一層,但是這是聚血蠱的力量,對于我來說,并沒有質的飛躍。
外物之力,終究不是正統。
當初我堂哥陸左憑借着金蠶蠱橫行天下,被譽爲苗疆蠱王,那蟲子是他的本命金蠶蠱,按理說會永世相随,然而最終卻還是離他而去。
有着這樣的前車之鑒,我就在想,說不定哪天,聚血蠱也會離我而去。
而那個時候,我又能怎麽辦呢?
自身硬,這才是硬道理。
雜毛小道與我聊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道:“其實呢,你可以将一劍斬這門手段發揚光大,如果什麽時候,你有了一劍神王那樣的實力,什麽太皇黃曾天劍主,什麽太明玉完天劍主,這些統統都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我苦笑,說怎麽可能?一劍神王從懂事的時候就開始練劍,練了一輩子,我如何能夠達到他們那樣的境界啊?
雜毛小道臉色嚴肅了起來,說這世間最有可能企及一劍神王當年之威的,除了你,還有誰?
非你莫屬……
我聽懂了雜毛小道的意思,還是有些猶豫,不過卻沒有再多提及。
他說得沒錯。
我的記憶中,有兩代一劍神王的神識,這個對于我來說,是一筆寶貴的财富,重現他們當年的威風,除了我,天下間再無其餘的人。
隻是……
我苦笑着說道:“我現在連劍都沒有了,又如何練劍……”
雜毛小道皺眉,說你且把那金劍碎塊拿出來,我看看。
我知道雜毛小道不但是制符,煉器方面也是頗有造詣,趕緊将收集的金劍碎片擺在了桌子上來。
瞧見這些經過特殊處理的金劍碎片,雜毛小道伸手,每一塊都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又問起了我此物的來曆。
當聽我說完之後,他搖了搖頭,說你那女朋友果真是個天才人物,不愧是有着蚩麗妹完整記憶的存在,她将原本的祭祀之物,用蟲液蝕刻的辦法故意做舊,并且将各種力量中和,煉制成了這樣的利劍,天生堅韌,隻不過這平衡被那什麽太明玉完天劍主打破之後,此刻的碎片,不過是一堆貴金屬而已,就算是你女朋友親自出手,隻怕也沒辦法破鏡重圓了。
聽到這話兒,我有點兒郁悶,說這般說了來,我這劍是沒有用了?
雜毛小道點頭,說對,沒用了。
我郁悶,說那可怎麽辦?我手中沒劍,實力将大打折扣,無論是神劍引雷術,還是一劍斬,都施展不開來了。
雜毛小道點頭,說也對,當務之急,是先給你弄一把趁手的兵器才行——隻可惜小毒物将石中劍還給了一劍的後人,要不然給你用,倒也還算合适。
我說用普通的劍行不行?
雜毛小道看了我一眼,說你覺得普通的劍,能夠承受得住神劍引雷術的威力?
我思索一番,想到雷電引下的一瞬間,長劍破碎的場景,頓時就有點兒蛋疼,說那可怎麽辦?
雜毛小道看了屈胖三一眼,說你手上有沒有什麽材料,要不然我們自己做一把?
屈胖三擺了擺手,說别想,我知道你想要什麽,那極品雷擊木都給陸言這敗家子弄完了,我這可什麽都沒有。
雜毛小道摸着下巴琢磨,而我則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如果……
我是說如果,我能夠找到一劍神王的那把青銅劍,情況會不會有些不同?
是的,一劍神王當初是留下了一把青銅劍,這事兒留在了我的記憶之中,而那把青銅劍,則是一劍神王一脈中的傳承,名字叫做青蒙。
青蒙劍。
青蒙劍在一劍神王故去之後,被放在了某個地方,如果滄海桑田,沒有變太多,或許我是能夠找得到的。
想到這裏,我有點兒激動了起來,返回書房裏面去找地圖。
我拿着地圖,跟夢境之中的記憶不斷對比,折騰了一整天,心中大概有了一些想法,然後找到了屈胖三和雜毛小道,說出了我的計劃來。
聽到我說要去找兩千多年前的青銅劍,兩人的第一反應都很一緻。
他們覺得我該吃藥了。
不過我很堅持,說希望能夠碰一碰運氣,說不定找到了,我也就不用爲了沒有趁手的兵器頭疼了——況且地方也不遠,就在鎮甯。
兩者相距也有三百多裏而已。
聽到我的講述,雜毛小道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此也好,去看看,也算是了結一個心思。
我說那就等我堂哥回來了,我們商量一下。
雜毛小道揮了揮手,說老情人相見,少不得要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他哪裏有時間理你?反正這兩天沒有什麽事情,不如你趁這段空閑,去鎮甯看看,我守在這裏就行了。
我說啊,我一個人啊?
雜毛小道笑了,說不然呢,要不然讓胖三和朵朵陪你走一趟呗?
聽到朵朵的名字,我便知道這家夥是有意引開朵朵,讓她沒辦法參與進陸左和黃菲的事情來。
我想了想,說好。
事不宜遲,我騎着摩托車,搭着屈胖三和朵朵兩個小孩兒下了山,離開敦寨,回到了亮司。
回到我家之後,我去了一趟村東頭,找到了村子裏的一個年輕人。
他叫聞三兒,學名叫什麽我忘記了,聽我母親說這小子有一輛面包車,專門跑晉平到大敦子鎮的私人客運——他跟聞銘,似乎還有一點兒親戚關系。
我趕到聞三兒的家裏時,他正在吃飯。
這家夥比我還小兩歲,不過娃兒都能夠滿地爬了,聽說了我要去鎮遠的事情,他沉吟了一番,沒有一下子就答應。
我直接下猛招,說錢的事情好說。
聞三兒小心翼翼地說道:“五百?”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他也很高興,說不得了,陸言哥許久沒見,變大老闆了。既然如此,等我吃完這碗飯,回頭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