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晚上不是離開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我一臉郁悶,而黃小餅當着我的面給方閣主挂了一個電話,問起了此事,然後告訴我,說的确是沒走,昨天那家夥也歇在了慈元閣,不過與這邊隔得比較遠而已。
我對于這件事情有點兒心理陰影,而聽到了我的述說,黃小餅也來了興趣。
慈元閣的消息十分靈通,對于江湖上發生的各種事情都能夠第一時間知曉,這也是我親自趕到這邊來的原因,而作爲慈元閣的首席供奉,黃小餅自然也知道許多的事情,關于我的一些消息,也傳到了他的耳中來,也正因爲如此,使得他對我的實力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而正因爲如此,更是顯出了那個王員外的不凡來。
再加上昨天方閣主對于王員外的描述,讓他來了許多興緻,三兩下把飯吃完,他起身來,說我去會會那人,看看到底有什麽真本事。
他的主動出擊有些草率,不過我卻并不準備攔着。
事實上,我也希望有人能夠去試探一下那個家夥到底是什麽樣的來頭,爲什麽會給我予這樣的感覺。
要知曉,這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無中生有的。
萬物皆有定律。
即便是我,近年來之所以能夠名聲鵲起,也是因爲聚血蠱的傳承,以及背靠着苗疆蠱王陸左的聲勢。
這世間突然冒出這麽一位頂尖高手來,讓人着實有點兒生疑。
他是什麽來曆呢?
我有點兒迷茫,感覺出了茅山,遇到了那位太皇黃曾天劍主之後,世界觀一下子就被颠覆了。
它仿佛沒有了規律一般,變得不可操控、不可預知起來。
所以我才會被陸左和雜毛小道托付,過來這邊查探那人的底細,而此刻我也是如此,希望黃小餅能夠探出這位王員外的底子來。
不管怎麽說,黃小餅都是很厲害的修行者,擁有着江湖人罕有的飛劍,應該不會吃虧。
再說了,虎父無犬子,他老爹可是曾經的天下十大。
我留在了黃胖子的院子,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結果發現這家夥興沖沖而去,敗興而歸,我詫異,說什麽情況?
黃小餅一臉郁悶,說這個家夥走了,我去撲了一個空。
我的心裏頓時就是咯噔一下,想着這個家夥之所以會走,莫不是因爲我?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臉色有些僵直,黃小餅一下子就笑了起來,說你别慌,他不是江湖人,未必會認識你;他離開是昨天就已經談好的事情,說一個月之後,會再來拜訪的……
王員外不是江湖人?
怎麽可能?
我心中不信,卻并不說出口,而這個時候黃小餅則跟我說道:“剛才去了那麽久,是因爲跟志龍聊了一下——昨天他也有點兒懵,後來特定去找人查了一下這人的資料,這才發現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我說怎麽了?
黃小餅說這個王員外的背景很深——你可知道龍脈守護家族?
我搖頭,說不太清楚,什麽叫做龍脈守護家族?
黃小餅簡單跟我解釋了一下,說曆朝曆代,皆有龍脈,龍脈的興衰關系到王朝的更替,而專門看護龍脈的,從古至今,一直都有五家,以五行定論,自古皆如此,這些人呢,也被叫做龍脈守護家族呢——這個不多言,單講這王員外的身份,據志龍查到的消息,他應該是長白山天池寨黃金王家的分支。
啊?
我一臉懵逼,而黃小餅則進一步解釋,說長白山天池寨是前明兩隻龍脈守護家族遺脈建立的勢力,曾出過王紅旗這樣的頂尖高手……
哦……
說到王紅旗,我一下子就明了。
我曾經聽退休回家的許映愚許老爺子說過此人,這位王紅旗外号叫做紅色土匪,與他一般,曾經是宗教局的創始元老,而且還一直都擔當局長一職,許老爺子甚至坦言,說在雜毛小道的師父、茅山宗前代掌教真人陶晉鴻成就地仙果位之前,江湖上一直有一個說法,那就是這位王紅旗當屬天下第一人。
有這樣的家族做靠山,那王員外的來頭可真不小。
不過……
黃小餅開始轉折,說這個王員外的父親王千林是天池寨的旁支,雖然與天池寨有些聯系,但并不密切,他一直都在商界發展,生意甚至做到了歐洲去,頻頻大動作,隻可惜在2012年年末的時候,王千林卻離奇病故,而據說此人似乎也與南海一脈有聯系。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
我對他說道:“你不就是南海一脈的?”
黃小餅的父親一字劍,據說師承南海一脈的南海劍魔,這事兒我可是聽人跟我說起過的。
黃小餅似乎有一些事兒不太想說,有些憂心忡忡,對我說道:“我現在有一個懷疑,不過不确定,需要找人核實一下——不過友情提醒一下你,這個人有些古怪,如果沒有什麽必要,最好不要招惹他……”
我忍不住苦笑起來,說我哪裏敢招惹他啊,人沒事兒瞪了我一眼,弄得我到現在還心神不甯呢。
黃小餅似乎想到了什麽,越想越着急,突然間站了起來,在院子裏晃悠了兩圈,然後對我說道:“不好意思啊陸言,我得出一趟遠門,不能陪你了,我叫李仙屾過來,她是我這兒的管家,你有什麽需求,跟她提就是了。”
他是一個很懂得照顧旁人情緒的人,面面俱到,然而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會讓他如此反常。
不過黃小餅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打擾,說不用了,你忙,我先回去了。
黃小餅回房去收拾東西,而即便如此,他還不忘記招呼我,說你這些天沒事兒,就在這裏住着便是了,生活上有什麽要求,跟李管家說,另外我也會囑咐志龍,讓他幫忙你盡快擺平那事兒……
我與黃小餅告辭,回到了房間裏來,這個時候屈胖三已經醒了,正在那裏發呆呢。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跟他提起,屈胖三皺了一下眉頭,說那人真的很厲害?
我說厲害不厲害,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給人的氣勢卻很沉重。
屈胖三說你覺得他是沖你的?
我說黃小餅說應該不是沖我來的,人估計都不認識我,我覺得他的分析應該不會錯,不過不知道爲什麽,我現在的心裏面多少還是有一些忐忑,覺得不自在。
屈胖三笑了,說你丫就是閑不下來。
我說不是,可能是我太多疑的緣故,我覺得長期停留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這回給我帶來不安全的感覺。
屈胖三摸了一會兒下巴,說你講的也有一定道理,那我們就走吧。
我說去哪兒?
屈胖三有點兒詫異,說你在這附近沒有什麽朋友麽?這段時間我們兩個也是等消息,閑着沒事,到處逛呗?
啊?
聽到屈胖三的話,我想了一下,梁溪附近,我們有什麽熟人麽?
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去魔都的話,可以找林佑。
隻不過林佑正在争分奪秒地幫我們查事情,這個時候去打擾他,隻怕不太好。
而句容也不算遠,隻不過陸左與那個太皇黃曾天劍主在茅山一戰,不知道引發了多少人的關注,而句容蕭家估計也是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那邊呢,我們這個時候找過去,簡直就是自找苦吃。
去金陵……
難不成我們去找蕭璐琪的母親戴副局長玩兒?
還是算了吧。
對了……
我突然間想起了一個人來,這人可以算是江湖人,也可以不算,在我的心中,他算得上是一個純粹的朋友。
既然來了,就去看看朋友吧?
我做好決定,不再猶豫,找了人帶路,然後去與方閣主告辭,緊接着離開,而方閣主對我們也是十分周到,問明了我們的目的,卻是直接叫人開車将我們送到了金陵。
出于安全的考慮,我沒有讓人直接送到目的地,到了金陵市區,我便與屈胖三下了車,并向司機表達了感謝。
而在車上,我與屈胖三也完成了改頭換面的籌備工作。
所以我們一下車,彙入人群中,就是另外一個陌生的自己,按理說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來了。
随後兩人打車,離開市區,前往郊區。
一路折騰,到了下午時分,我終于來到了一處湖邊的小院子,抹去臉上的裝飾,恢複原貌,望着那頗有古韻的院門,我走上前,伸手敲門。
敲了三下,裏面有人問道:“誰啊?”
我報上姓名:“您好,我叫陸言,跟于大師認識的,今天路過,想過來拜訪一下。”
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了一個白胡子老者來,打量了我一下,點頭說道:“我認識你,戴局長的朋友,對吧?”
我點頭,說之前曾經聆聽過于大師的教誨,最近我心有所悟,過來想跟他聊聊。
老者說你等等,我問問他。
說罷,他關上了門。
又過了幾分鍾,門再一次開了,老者的臉上也有了幾分笑容,對我說道:“他聽說是你,很高興,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