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閣主深吸了一口氣,說小餅,你覺得陳局長如何?
啊?
黃小餅有點意外方閣主突然提起了黑手雙城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斟酌着話語,說頂天立地的英雄大拿啊,這世間能夠強過他的人沒有幾個,隻不過這幾年威勢太大了,沒有以前的親切而已……
方閣主盯着他,說這個王員外給我的感覺,跟陳局長差不多——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凝重。
聽到這話兒,黃小餅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這個外人都感覺得出來,方閣主說的這些,應該不是假話。
而如果不是玩笑的話,這事兒可就嚴重了。
要知道,作爲江湖上頗有名氣的商号頭目,方閣主别的不談,這眼光卻是一等一的,也就是說,他講的這些,與事實相差應該不遠。
講句老實話,抛開我們對于黑手雙城的種種擔憂和成見,單論能力,黑手雙城是我認識的人裏面,屬于個中翹楚。
我認識的人之中,許多都是當世之間的豪傑,比如左道,譬如七劍、許映愚、蟲蟲、屈胖三以及依韻公子這些人,但是真正給人予泰山一般穩固而沉重感覺的,也就隻有黑手雙城這一人。
他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在那裏,你就會感受到恐懼。
而如果他站在你這一邊,你就能夠感到無比輕松。
在以前的時候,黑手雙城一直都站在了左道的身邊,成爲他們的靠山,幫着他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關,而現如今,黑手雙城卻似乎站在了我們的對面。
那個什麽王員外有何德何能,居然能夠讓方閣主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我有點兒意外,而心底裏也是充滿了滿滿的疑惑。
與我相同,屈胖三也忍不住問道:“那個什麽王員外,到底是一個什麽來頭的人物?”
方閣主笑了笑,說這個人說起來你們可能不太熟,事實上,以前他老子還活着的時候,在财經界會比較有名一點,是一個很有名的商人,不過随着他父親12年年末時離奇死亡,千通集團傳到他這富二代手中,就開始慢慢退出了舞台,也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現如今更是幾乎沒有人記得世間還有這麽一人——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那小子怎麽敗家,還是有許多的财富……
黃小餅皺眉,說關于千通集團敗落之事,這裏面牽涉到許多複雜的問題,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倒也不是王員外一人的責任。
方閣主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消失那麽久,突然間又冒出來,找我談收購慈元閣的事情,着實有一些古怪——對了,小餅,你那朋友據說與這個王員外十分熟悉,不如找他幫忙,在中間周旋一下?
黃小餅苦笑,說我那朋友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曉,現如今在哪裏,我也捉摸不到;再說了,當年因爲某件事情,他與千通集團有些誤會,估計是幫不上忙。
方閣主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那就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我不理他,他能有什麽法子……
說罷,他回過頭來,對我說道:“抱歉,我剛才聽到了你們的事情,門房眼拙,得罪了你們。”
我連忙擺手,說客氣了,是我唐突,傻乎乎地找上門來,不速之客。
方閣主說我聽說了,你們找我有事?
我說對,聽說慈元閣是消息集散之地,對于各路消息都十分靈通,我這裏有一個人,不知道身份,想讓慈元閣幫忙查一下——放心,也不白查,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這個我分得清的,你們看一下照片,大概多少錢,給我一個數。
方閣主擺手,說我知道你跟小餅的淵源,都是自家兄弟,辦事兒哪裏要談這些?
我認真地說道:“這事兒呢,得聽我的,畢竟你手下也有那麽多的兄弟要養,而且我以後說不得還有許多事兒要麻煩慈元閣,這先例不能開——既然是朋友,頂多你幫忙打一折扣。”
方閣主不再糾結這事兒,說道:“先談事兒。”
我拿出了手機,将那太皇黃曾天劍主的照片找了出來,給兩人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就是這人,目前隻有他的照片,另外他自稱爲‘太皇黃曾天劍主’,而且流出來的血,是金色的……”
與林齊鳴的反應相同,那方閣主一下子就琢磨過來,問道:“是天人?”
我搖頭,說不确定。
方閣主拿了我的手機過來,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道:“你藍牙傳給我,回頭我找人将消息放出去……”
我說有一個要求,這事兒做得隐秘一點,不好跟别人透露是我再找,甚至不要跟别人談起我。
方閣主點頭,說對于客戶的,我們一向嚴格保密。
我說那這個費用……
方閣主十分爽快,說這個單的确有點兒難度,畢竟金色血液,這事兒涉及的層面有點兒廣,不過大家是朋友,我給你們打一個大折,湊個整數——所有消息,總共一百萬,如何?
一百萬……
這個數目,對于以前的我來說,實在是一個天價金額,不過此刻見多識廣的我也明白一點,對于這種大海撈針的事兒,慈元閣不知道會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他們去跟人花錢買消息,也得費不少的錢,所以這筆錢算是十分厚道,他們說不定就是白幹了,甚至還有可能虧本。
不過對于他明顯的賣好,我也不拒絕。
有的時候,太過于客氣了,弄得雙方都下不來台,這事兒可就有點兒不知進退了。
難得糊塗。
再說了,我以後再想辦法補償他們便是了。
我與方閣主達成了交易,談妥了聯系方式和資金來往渠道之後,便也不再多聊公事,而是将精力轉移到了喝酒上來。
大家之前便是認識,而且還頗爲投緣,此刻重新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不用去想太多複雜的事情,心情一下子就變得無比地放松起來,不知不覺,酒就喝得有點兒多了。
我是個謹慎的性子,不管如何,始終都保持着一分清醒,所以喝到半夜,看見屈胖三已經倒下了,我便起身告辭。
當天我們是在慈元閣歇息的,次日醒來,我感覺腦袋疼得厲害。
揉了揉頭,我方才發現自己是在慈元閣,而旁邊的屈胖三呼呼大睡,居然還沒有醒過來。
我使勁兒甩了一下腦袋,開始反省起來。
雖說黃小餅和方閣主都算是我比較信任的人,但是出門在外,人心隔肚皮,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這樣子很容易會栽的,我以後得多加謹慎一點,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我認真地反省,然後一早上都在房間裏打坐,結果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屈胖三都沒有醒過來。
我忍不住推了他兩把。
屈胖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打量了一眼我,說怎麽了?
我說太陽曬屁股了,起來吧。
他愣了好一會兒,又問我,說起來幹什麽,我們還有什麽事情要去做麽?
我思索了一下,發現查驗太皇黃曾天劍主真實身份這件事兒,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而接下來則需要用時間來等待,在這一段時間裏,我們其實是沒有什麽屁事兒的。
這般說來,我倒是打擾了他的睡眠。
我無奈地讓他繼續睡去,而自己則離開了房間,洗漱完畢之後,在院子裏走了走,這才發現我們住的這兒是慈元閣的一處客房,院子不大,但頗爲精緻,從月型拱門往外走,能夠瞧見一片池塘,池塘裏面有着許多荷葉與假山,而中間則有一道石頭拱橋,飛渡兩岸。
我并不是什麽文人騷客,不過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感覺這景色其實很美。
我欣賞了一會兒園子裏的景色,有些乏了,準備回房,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感覺不遠處有人在看着我。
我擡頭望去,與那人四目相對。
當我瞧見那人面目的時候,卻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重錘猛然敲擊了一下似的,腦子裏“嗡”的一聲響,一種說不出來的惡心浮現在了心頭。
那人隻是瞧了我一眼,便離開了,留下失魂落魄的我在池塘邊,過了好久,方才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昨天我們見過的那位美女過來找我,說黃供奉讓我過來,看一下兩位醒了沒有,若是醒了,且去他那裏用午餐。
我回去叫了一回屈胖三,那家夥依舊瞌睡得很,無奈,我隻有一人赴宴。
好在黃小餅這邊也隻是一人。
昨夜酒喝太多,中午都是些清淡小菜,我有些神不守舍,黃小餅問我怎麽了,我如實回答,他聽聞了我對于那人的相貌描述,低聲說道:“那人應該就是王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