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面沒有許鳴,卻有幾個家夥桀骜不馴的氣質,是掩藏不住的。
爲首的,是一個帶着墨鏡的中年男子。
屈胖三沒有太多猶豫,便跟了上去,一直确定了對方的落腳點之後,方才趕回來找我。
說完了自己的經曆,他又笑了笑,說怎樣,他們給你埋的坑是什麽?
我簡單講了一下,屈胖三忍不住就笑了,說看得出來,這個許鳴很聰明啊,他從來都不會硬幹,而是善于利用各方面的手段來削弱對手的耐心和實力,不到最後,是不會亮出殺手锏的——這樣的人,很陰啊,有一點兒當年杜月笙玩轉上海灘的風範了。
我說看起來你很欣賞他?
屈胖三臉色轉冷,說談不上欣賞不欣賞,對待敵人,戰略上可以藐視對方,但戰術上,一定要重視他,我跟你講,能夠弄成這麽大聲勢的家夥,絕對有不凡之處,說不定,我們兩個得在這裏敗走麥城了。
我聽他說得心虛,忍不住笑了,說看得出來,許鳴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屈胖三說對,需要重視,不過更讓我有些疑惑的,是這個家夥的風格,越來越像是一個人了。
我說你說的,是秋水先生?
屈胖三搖頭,說不,像别人口中的小佛爺。
我說不像沈老總?
屈胖三說不,沈老總從來不屑于用太多的陰謀詭計,他喜歡以力壓人,堂堂正正,當年的邪靈十二魔星,那個不是通天手段的人物,卻最終被他納于麾下,說到底,還是因爲他這個人,讓衆人看到了希望,有了一種能夠站在巅峰之上的感覺……
兩人在路上打的,然後離開了山上。
車子開了一路,二十多分鍾之後,來到了一處老舊的聯排建築中,密密麻麻的房間,還有挂在外面的空調盒子,看得讓人眼花缭亂。
這是一個混亂之地,走入其間,人來人往,到處都是破舊的小店、茶餐廳還有亂七八糟的店鋪,電線外露,還有身穿暴露衣着的女郎在街巷之中行走。
屈胖三的眼珠子不斷地往那些女人的胸脯上瞄,我瞧見,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說你是打小沒吃過奶對吧?
屈胖三嘿嘿笑,然後帶着我走進了一處樓裏來。
樓道裏很狹窄,往上走去,感覺依舊熱鬧,有人上有人下,走到三樓的時候,瞧見過去的一排走廊裏面,居然有閃爍的燈光萦繞,勾勒出粉紅的氣氛來。
再加上那牆壁上張貼的各種暴露、挑逗性的海報,我又不是初出茅廬的純情少女,自然知道這代表着什麽。
這個想必就是港片裏面經常提到的樓鳳了吧。
我停住了腳步,抓着屈胖三,說跑這個鬼地方來幹嘛?
屈胖三擡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是你自己想歪了吧?他們那幾個人,就住在那六樓的樓道盡頭處……
剛剛說着,突然間旁邊跑來一穿着藍白水手服的女人,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濃烈的劣質香水味撲鼻而來,然後對方對我叽裏呱啦一頓講。
我雖然自然熟悉粵語,但對方那帶有太多誇張性的語氣還是讓我有點兒把握不住,幾秒鍾之後才反應過來,卻是讓我照顧她生意。
我下意識地推了對方一把,結果回頭一看,對方穿着很清純,還梳着兩個小辮子,結果卻是一五十多歲的老阿姨。
我激得一聲雞皮疙瘩起,趕忙揮手,然後爬樓而上。
如此終于來到了六樓,沒想到走廊那邊,卻是攔着兩個拉美裔的壯漢,人高馬大,雙手抱在懷中,一臉不善地看着我們。
我與對方互看了一眼,然後低聲說道:“怎麽辦?”
屈胖三擡頭看了我一眼,說他們這裏的人,剛剛不但殺了你說的那個阮助理,而且還設局給你和雪瑞跳,你問我怎麽辦?
我沒有再說話了,而是迎上了那兩位目露兇光的男子,微笑着說道:“excuse-e……”
一個留着髒辮的家夥愣了一下,說:“what?”
我沒有等他說完,直接上前,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腦袋,然後猛然一擰,隻聽到咔嚓一聲,然後那人龐大的身子一下子就癱軟了下來。
另外一個家夥瞧見我上來就開幹,吓了一跳,慌忙将手伸進了兜裏,準備掏家夥。
而這個時候我已經将懷裏這個家夥推到一旁,接着一個炮錘,砸向了這人的臉上去,拳骨與對方的鼻子親密接觸,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炸響,那人淩空而起,而我則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人給抓住,輕輕放在了地上去。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沒有了氣息,剛才那一拳的内勁,直接将對方的腦子震成了一鍋漿糊。
而我則伸手,抓向了對方的那隻手。
果然,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黑色的手槍,這是港片黑幫片裏面常見的黑星,其實也就是仿54式,而這些手槍大部分,應該都來自巴基斯坦。
我檢查了一下,子彈都上了膛,保險也開着。
看得出來,敵人還是很謹慎的。
既然如此,就得快。
連斃兩人,我沒有再多停留,而是抓着那把槍,朝着盡頭走去。
許鳴,又或者他手下的頭目,這些家夥剛剛玩弄了我和雪瑞,還差點兒陷我們于險境,給了我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而這些都化成了我心中的怒火。
這怒火,也是時候燒到對方的頭上去了。
我很快就走到了門口來,輕輕推了一下,裏面給鎖住了,我回頭看了一眼,屈胖三也走過來,手中拿着一根鐵絲,往鎖眼裏面捅了兩下,然後輕輕推了進去。
門開了,裏面一片煙霧缭繞,放着嘈雜勁爆的音樂,我不動聲色地走了進去,瞧見這兒又有好多個房間,還沒有等我打量清楚,有一個油膩膩的大胖子端着一瓶酒走了過來,抓着我嚷嚷一聲,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我也來不及仔細聽,伸手過去,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他的脖子又短又粗,還真的有些難掐,不過當我手指合攏的時候,那人卻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張嘴要叫。
我一擰,人便死了。
這個時候裏面的大房間一片嘈雜,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我低聲問屈胖三道:“這人是?”
屈胖三點頭,說對,不過隻是個小喽啰。
我說領頭的長什麽樣?
屈胖三說是個墨鏡男,大晚上的還戴着墨鏡,年紀四十多歲,很謹慎……
我說很謹慎,會在這麽一個破地方?
屈胖三笑了,說小隐隐于世嘛。
我沒有再猶豫,直接闖進了大客廳裏面,瞧見這兒有七八個人,男男女女都在,有的衣服都快脫光了,纏成一團,狂魔亂舞。
屋裏放着勁爆的音樂,而桌子上則還殘留了白色的粉末。
吸了毒……
畫風不對啊,能夠弄出這麽多算計的家夥,按理說不會這麽不小心才對。
我心中狐疑,卻還是把槍舉了起來,喊道:“都别動。”
結果這幫人都吸嗨了,根本不理會我,角落裏有一個家夥應該還是有一些清醒的,二話不說,直接将手掏向了旁邊的抽屜裏去。
我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砰!
槍聲被勁爆的舞曲給淹沒了去,這些人似乎感覺到屋子裏多了外人,開始朝着我打量過來,而我則看向了屈胖三,說有剛才的人麽?
屈胖三指着被我槍殺的那個,還有另外一個抱着兩個鬼妹瘋狂搖動的家夥,說就這兩個。
我說墨鏡男呢?
屈胖三搖頭,說沒在。
我點頭,而這個時候那幫人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兒了,除了兩個女人嗨得不能自抑之外,另外幾個人都朝着我撲了過來。
我感覺得出來,這幾個人裏面,除了被屈胖三指的那個,還有另外一個,其他的都是普通人。
我沒有再用槍,而是長腿一陣蹬,全部都給踹到了地上去。
這幫人吸了毒,腦子都眩暈了,三兩下就失去了戰鬥力。
我過去,一腳将音箱踹爛了去,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一個房間裏,那門被猛然推開,然後有個黃毛朝着我這裏開了槍。
砰、砰、砰……
音箱關掉之後,這槍聲是如此刺耳,我在對方出動的一瞬間就已經轉移了位置,沒有等他多開兩槍,便一槍托砸斷了對方的手腕,随後我一把将他給按倒在了地上去。
這時我瞧見那房間裏面,床上有一個滿是春光的女子,正抱着毯子尖叫。
我将手槍指在了黃毛的腦袋上,寒聲說道:“你們頭兒呢。”
那人驚慌地喊道:“别殺我、别殺我……”
我說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開槍了。
那人慌忙說道:“他、他出去了。”
我說去了哪裏?
他說跟上面彙報去了。
我說上面是誰?
他說是和字頭的揸數ben仔光。
我說你知道ben仔光在哪裏?
他趕忙點頭,說知道,在迎春茶樓,他每天晚上都在那裏吃宵夜的。
我說好,帶我過去。
說罷,我站起來,将在場的每個人都給敲暈,然後用繩子給綁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