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冥冥的箫聲之中,不知道藏着多少的幽怨和惆怅,從那箫聲之中緩慢飄蕩了出來,我感覺心頭的戰意緩慢消退,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幾個身穿黑袍的黑暗真理會成員,其中有一個居然無火自燃,一瞬間化作了絢爛的白色焰火了去。<>
箫聲殺人?
我心頭震撼,而陸左卻笑了,說不是箫聲殺人,是吹箫的這人,應該是個頂尖的幻術高手,讓這幫家夥陷入了意識迷宮之中,意志不堅定者以爲自己死了,所以才會如此。
幻術?
我舔了舔嘴唇,說爲何我們沒事?
陸左說應該是我們心中并無敵意,又或者是吹箫之人有特殊的辨識之法吧?
我這才理解,然後低聲問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陸左說道:“以殺止殺,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有别的什麽好辦法了。”
聽到這話語,我也不再多加言語,而是緊握着手中的劍,跟着陸左的後面緩慢摸了過去。
兩人望着交戰地沖去,很快就找到了動靜最響的地方,那是一個臨時組建的迫擊炮陣地,一排六座迫擊炮,正在朝着前線傾瀉着彈藥,而在它旁邊,是原來的饕餮會館,饕餮會館的高樓成了黑暗真理會的瞭望台,有人在上面觀察,不斷地傳遞着各種數據,好讓這幫人有目的性地進攻目标。
我們出現在了遠處,打量着那個受到十幾個武裝黑袍人警戒的炮兵陣地。
幾秒鍾之後,陸左對我說道:“幹掉它。”
我點頭,說好。
迫擊炮繼續轟擊,而我已經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施展了地遁術。
在神池宮的城區之内,但凡有些實力的庭院商戶,都會布置得有法陣結界,這使得我在其中,并不能夠随意施展遁地術,免得撞到節點處,平生禍端,隻不過黑暗真理會的瘋狂進攻時的這一帶成了廢墟之地,倒是省卻了許多的麻煩。
地遁術施展,我下一秒,強行擠入了炮兵陣地的人群之中,然後手中的破敗王者之劍朝着這兒的炮手猛然揮了過去。
六台迫擊炮,每一台都有兩個人操作,而旁邊還有十幾個精銳黑袍人鎮守,差不多三十人左右,對方本以爲萬無一失,卻沒想到突然間出現了如此兇猛的敵人,一時之間有些慌亂,給我趁亂斬飛了兩個頭顱去。
不過對方并不是笨蛋,而是訓練有數的殺人機器,特别是最值得重視的炮兵陣地,防範更是森嚴。
所以我一出現,周邊的人立刻就動了。
最先出手的,是一個小個子的黑袍人,對方的黑紗之下發出了一聲嬌喝,我方才知道是一個女子。
這個時候我已經将破敗王者之劍捅進了第三人的肚子裏去,沒有來得及抽出來,小腹給對方猛然踹了一腳,一股劇痛頓時就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對方不但出腳快如閃電,而且勁力也是相當的恐怖。
我整個人都飛了起來,跌落到了人群之中,沒有等我猶豫,立刻就有人掏出手槍,朝着我的落點出砰砰開了好幾槍。
不過就在此時,我已經再一次施展出了遁地術。
我出現在了五十米外的廢墟之中,而陸左則從饕餮會館的高樓之上躍了下來。
與他一起跌落的,是樓頂的那兩個觀察員。
這兩人跌落地上之後,其中一人并沒有變成潔白的火焰,顯然他的身份并非黑暗真理會,而是神池宮的内應。
落地之後的陸左身子一低,然後在下一秒,卻是沖入了人群之中。
他當着衆人的面沖向前方,結果立刻就有人扣動了扳機。
炮組的人隻配備了手槍,火力不猛,真正恐怖的是旁邊警戒的那十幾人,他們基本上都配備了自動步槍,哒哒哒、哒哒哒,這樣的響聲如同炒豆一般地響了起來,讓人心驚膽戰。
然而陸左卻沒有半分畏懼,他拔出了那把古怪的木劍,沖鋒向前。
這把木劍在拔出來的時候,仿佛什麽也不是,就好像公園裏老頭兒練劍的樣把式,然而在一瞬間,突然間就變得如同門闆一樣寬,上面附着的黑氣如同火焰一般跳動着。
他拿這劍當着盾牌來用。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沖進了炮兵陣地,然後揮劍斬人。
陸左斬人的時候,我也再一次出擊,向着警戒附近的那些槍手發動了攻擊。
這幫人裏并非個個都是高手,有的隻能說是普通的修行者,隻不過手持武器,又是訓練有素,方才如此兇悍。
所以隻要我能夠靠近,基本上都是一劍了解。
這個事兒對于許多人而言,顯然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因爲在沖鋒的過程中,身體裏就已經鑲滿了扭曲的彈頭,然而對于擁有了遁地術的我來說,卻又是如此的簡單。
遁地術對于炁場強大、或者說比我強大太多的修行者來說,并不能夠貼身而戰,但這些人若是論修爲,與我相差其實很遠。
也正因爲如此,使得我能夠強行拉近與對方的距離,然後出劍。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一些不熟練,會被這些不要命的家夥猛然反攻,然而到了後來,我就變得越發駕輕就熟起來,陸續有七八個人死在了我變幻莫測的身法之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正在大肆擊殺炮兵陣地的陸左卻遭到了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對抗。
有一道渾身散發着潔白光芒的身影,沖向了陸左。
兩人在一瞬間交手,噼裏啪啦,打了十幾招,緊接着倏然分開了去。
雙方的攻勢無端兇猛,澎湃的炁場震動連我都有些站立不住,這使得我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試圖去打量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對手。
這是一個身穿白色傳教士長袍的男子,又或者說是少年。
從外貌上來看,他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與那幫黑袍人所不同的,是他有着中國人的外貌,十七八歲的樣子,看着似乎有幾分稚嫩,又有着超出年齡的成熟。
陸左此刻已經将炮兵陣地的黑暗真理會成員全部斬殺了去,瞧見這突然冒出來的家夥,沒有二話,直接提劍就上。
雙方大打出手,整個空間都是一陣驚雷一般的炸響。
而我在這個時候,也奮發圖強,腳步浮動,手中的長劍不斷掠過了那些身穿黑色長袍的黑暗真理會成員,将這幫人化作了一團又一團的烈火。
當最後一個手持武器的家夥倒地,化作了兩截血肉的時候,我方才有時間關注交戰的兩人。
我本以爲那個身穿傳教士長袍的少年已經落敗,卻沒想到兩人居然分開了來。
陸左站立在血泊之中,望着單腳立于牆頭的少年,問道:“我看你應該不是黑暗真理會的人,爲何要幫助他們?”
少年平靜地說道:“利益而已。”
陸左問:“還要再戰麽?”
少年點頭,說許久沒有遇到如此讓人酣暢淋漓的對手了,如何能夠不戰?
此刻的他身上留下了好幾處的劍痕,他卻并不理會,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狂熱,口中呢喃了幾句話語:“死啊,你得勝的權勢在哪裏?死啊,你的毒鈎在哪裏?死的毒鈎就是罪,罪的權勢就是律法……”
我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很快,他的雙目微凸,厲吼一聲道:“出來吧,亞伯拉罕!”
随着這話語的呐喊,一股恐怖到了極點的氣息陡然炸開,從不知名的虛空之上,源源不斷地灌注到了那少年的身體上來,我下意識地抓起了地上一把自動步槍,想要朝着那人射去,陸左卻淡定地說道:“不用,也讓我瞧一瞧,這外國法門,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他的話語裏充滿了強烈的自信心,而整個時候,那被灌注了恐怖力量的少年開始變了。
他身上的傳教士長袍變成了碎片,跪倒在地的他露出了光溜溜的背脊來。
而在刹那之間,那背脊之上,居然皮開肉綻,裂出了四對翅膀來。
這翅膀看着仿佛白色羽毛,然而卻瑩瑩發光,好似光芒組成的一般,而在下一秒,他從地上猛然竄起,朝着陸左飛撲而去。
他宛如一顆炮彈,甚至還帶着尖嘯的破空之聲。
飕……
面對着這般恐怖的力量,陸左一步跨前,平靜地說道一句話:“神靈的力量歸于神靈,大地的力量,歸于我。”
喝!
一聲厲喝,陸左手中的長劍在那一瞬間,居然再一次暴漲,化作了十數米的黑色巨劍,朝着前方那宛如流星的白光陡然劈了過去。
砰!
巨大的爆炸聲從雙方交戰的地方擴散出來,我感覺炁場在瞬間爆炸,就連身處不遠處的我都站立不住,整個人朝着後方飛跌而去。
跌落地上的我強行咬住了嘴唇,然後持劍而立,擋住了席卷而來的狂暴勁風。
當一切消散之後,我瞧見陸左依舊持劍而立,而那個少年則是懸浮于半空之中,身後的四對翅膀緩緩扇動着,渾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天使麽?
我滿心駭然,而那少年卻開口說話了:“你……叫做陸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