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郭老,這件事情有點兒難辦,蒺藜公主我的确認識,但是兩者之間的關系不深,一時半會兒,說不上話的。”
郭老似乎早料到了我的話語,并不着急,而是微微一笑,說我知道,這求人辦事呢,肯定有許多需要打點的地方,小樓……
他說着,旁邊一個體型魁梧的壯漢走了上來,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錢袋來,放到了我手邊的茶幾上。
郭老指着那錢袋,然後對我說道:“這裏有四百貝币,暫且作爲陸小哥你的活動經費,需要打點請客的地方,都從這裏出,後面如果還有需要的地方,你跟炳文直接講便是了,上不設頂,隻需要天一閣答應便成……”
四百貝币?
我略微有些尴尬地看了一下旁邊的這錢袋,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望着這一屋子期盼的眼神,我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樣,我與蒺藜公主之間交情不深,但到時候可以幫忙聯絡一下,牽線搭橋,讓你們親自跟她談,至于是怎麽談,談什麽,這個你們做主便是了,我就不參與其中。”
郭老臉上愁苦的皺紋一下子就散開了來,他笑了,說好,也好,當面談,有什麽想法說出來便是了,對,就是這樣的。
我瞧見他滿意了,便不再多說,起身告辭。
這時郭老笑吟吟地指着我落在了茶幾上的錢袋說道:“這個你忘記拿了。”
我說不用,我隻不過是牽線搭橋,用不着這個。
郭老說你在中間來回幫忙奔走,且算是你的辛苦費吧……
我正色說道:“我之所以肯幫忙,是當炳文是朋友,談錢的話,那就免了。”
他見我這般嚴肅,也不多勸,微微笑,說炳文能夠有你這般的好友,倒是他的福分了——炳文,送一下你朋友。
我起身告辭,與朱炳文一同離開,走到了外面來,他方才停下,對我說道:“陸言,給你添麻煩了。”
我回過頭來,看着他,說炳文,你有沒有把我的身份,跟你師父他們說起?
朱炳文搖頭,說沒有,你不是跟我說過,最好不要談這個麽?他們隻是知道你叫陸言,卻并沒有跟江湖上名聲鵲起的那個陸言聯系到一起來,大概也是覺得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不可能有那樣的朋友吧……
我說這件事情,我很爲難,因爲郭仁傑偷竊之事,證據确鑿,他自己也承認了,而如果真的想要無事,就得天一閣點頭。
朱炳文想起昨日跟我拍着胸脯保證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臉紅,低下頭說道:“陸言,對不起,昨天我師父跟我确鑿地說他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我也以爲……”
我擺了擺手,說先不談這個,其實我今天瞧你師父的反應,并沒有糾結此事,而是在撈人,估計他應該是心知肚明的,自家孩子自己清楚,這個我們不談,我要說的,是雖然天一閣是蒺藜公主父親開的,而她在這裏面的話語權頗大,但其實我跟她之間的關系并不像被人看起來那麽好,所以其實由我來牽線搭橋,實在是下下之策,所以我問你,你們有沒有别的渠道?
朱炳文搖頭,說大概是沒有,若真的有,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于我這麽一個小弟子的朋友身上來。
我歎了一口氣,說唉,既然如此,我也隻有硬着頭皮去試一試了,至于結果,我不能保證。
朱炳文說這件事情麻煩你了,不管成不成,都不會怪你的。
我說話是這麽說,不過事兒辦不成,估計怨念還是有的,不過說句實話,你師父什麽想法,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主要是擔心你,他們若是給你小鞋穿,恐怕挺難受的——唉,我認識挺多厲害人物的,要不然你别在那裏幹了,想要跟人修行學藝,我幫你推薦幾個呗?
朱炳文一臉嚴肅地說道:“這怎麽可能?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父對我有活命之恩,我怎麽能夠叛出師門呢?此事休要再提。”
我瞧見他這般認真,便不再說話,準備離開。
沒想到這個時候朱炳文又把剛才那錢袋子掏了出來,說陸言,這錢該是你的,你就拿着,你這忙上忙下的,不拿點東西,我也過意不去。
我攔住了他,笑了笑,說炳文,讓你猜一下,就昨天,我們在那兒擺攤賣東西,你猜賺了多少錢?
他愣了一下,說多少?
我雙手食指中間一比,然後說道:“十萬。”
啊?
朱炳文一臉駭然,驚訝地問道:“這怎麽可能?”
我沒有跟他多做解釋,而是淡然說道:“錢财于我如無物,我最在乎的,是我們兩個之間的情誼,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要再多談了。”
說罷,我留下有些失魂落魄的朱炳文,離開了這裏。
回到客棧天字号,我找到了陸左,将此事跟他說起,聽到我說起剛才的事情,旁邊的雜毛小道忍不住哈哈大笑,說我的天,四百塊錢就準備把你支使得屁颠兒轉,對方腦子沒進水吧?
陸左說這事兒也别怪人家,事實上,四百貝币在這裏,能夠做很多事情了——當初阿木也就給了我們五百。
屈胖三說你管這屁事兒幹嘛,直接推了就是。
陸左搖頭,說别,那人既然是阿言的朋友,就沒有推辭的道理,這樣吧,讓老蕭陪你走一趟,去找那個蒺藜公主談一談吧。
雜毛小道一愣,說什麽,爲什麽是我過去?
陸左不說話了,而屈胖三則在旁邊壞笑了起來,說人蒺藜公主要不是小心思兒亂撲騰,你認爲她會給陸言那一千貝币?
呃……
雜毛小道一臉黑線,當即表明不去,我這邊好是一頓祈求,弄得他一點兒脾氣沒有最終還是點了頭。
随後我們前往天一閣,并且在店員的通報下,找到了蒺藜公主。
得知我們過來找她,這位行事潑辣的女子頗爲意外,特别是看到雜毛小道和我一起過來,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我并沒有讓她多猜,而是直接将這件事情給她挑明。
當得知我們是過來幫着昨日那小賊的家人牽線搭橋的,蒺藜公主一下子就黑下了臉來,說不見。
她氣憤地說道:“那小王八蛋奸猾得要死,這暗夜匕在天一閣也算是不錯的珍品,莫名丢了,有兩個店員差點兒挨了苦頭,後來我們又出動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尋,來來回回,折騰了許久,損失慘重,不把他按在勞改營裏十年八載,哪裏能夠解我的心頭之恨?”
我說盡了好話,結果蒺藜公主依舊不肯松口,這個時候旁邊的雜毛小道開口了:“蒺藜,是人都會犯錯,但總得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們得治病救人,而不是一棒子把人打死,你說對吧?”
我本以爲蒺藜公主會惱羞成怒,沒想到她沉默了半天,卻是答應了與郭老見上一面。
呃……
還說沒有奸情?當我是小孩子呢?
蒺藜公主這邊松了口,我自然趕緊把消息傳遞過去,而雜毛小道卻并未走,而是留在這裏,與蒺藜公主聊起了天來。
我把消息傳到了郭老這邊,他顯得很高興,帶着人,興沖沖地就趕到了約定好的饕餮會館裏去。
我本來準備在其中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剛剛見過面,屈胖三就趕了過來,說家裏有事,讓我們趕緊過去。
我和雜毛小道便離開了,讓蒺藜公主與郭老他們自己談。
回到了客棧,我瞧見衛木和一個臉色嚴肅的男人在房間裏,我們進來的時候,陸左與我們介紹,說那個人是神池宮走馬隊的人,叫做迦葉。
我們坐定之後,迦葉開始問話,問我們是如何找到神池宮的。
當着衛木的面,我們自然不能推脫到他身上去。
陸左沉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這裏是我帶大家過來的,而我之所以知道這裏,是因爲我傳承了一位前輩的意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東西。”
迦葉顯然也是知道陸左的,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然後拱手說道:“并非有意冒犯各位,隻不過這段時間,有一些對神池宮并不太友好的消息傳來,我們不得不加緊戒備。”
陸左嚴肅起來,說能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也許我們可以幫得上忙。
迦葉猶豫了一下,看向了衛木。
衛木點頭,說他們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幾年前他們在天山之上的行爲,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迦葉這才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天山一戰之後,老山神戰死,而新山神又不理會神池宮,使得天山神池宮的地位并不穩固,而這個時候,有人趁虛而入,準備對神池宮下手,特别是最近,臨近貿易大會,這暗流越發洶湧……”
陸左問那些人,到底是誰?
迦葉說道:“是中東的黑暗真理會。”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