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毛小道舔了舔嘴唇,說我見過大師兄年輕時候的照片,不是有點兒像,而是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面印出來的……
屈胖三在旁邊插話道:“話說回來了,衛木剛才隻是說起了自己的母親和外婆,卻沒有說起他老爹是誰——我的天,你先前說你大師兄以前來過神池宮,這阿木不會是他在這兒留下的種吧?”
雜毛小道臉一下子就紅了,說怎麽可能,我大師兄是有良配的好吧?
陸左說我知道,但男人嘛,說不定會偶爾偷點兒腥呢?
雜毛小道說不可能,大師兄不是那樣的人。
他這般說着,陸左沒有再多聊,我知道,黑手雙城的良配,卻正是雜毛小道的小姑,茅山宗的傳功長老蕭應顔。正因爲如此,雜毛小道才不願意别人說起這事兒,隻不過如果阿木真的跟年輕時候的黑手雙城很相像的話,這事兒隻怕未必是巧合。
我們都沒有再多說,而屈胖三卻笑了,開口說道:“我知道了,爲什麽人神池宮的宮主對茅山宗不待見,你大師兄這拔鳥無情,傷到了人家……”
呃?
大家本來都已經默契地不再說話,結果屈胖三這一下簡直就是會心一擊,搞得雜毛小道翻起了白眼來。
好在這個時候朵朵氣呼呼地沖着屈胖三罵了一句:“流氓!”
小蘿莉瞪了屈胖三一眼,然後出門,回到了自己房間去,屈胖三這人别看驕狂孤傲,但卻是一個确确實實的“妻管炎”,朵朵一生氣,她立刻就沒招了,趕忙屁颠屁颠兒追了過去,腆着臉笑道:“朵朵,我剛才那話,不是這個你意思……”
兩個小家夥離開之後,我們三人互看了一眼,忍不住也笑了。
我斟酌了一下語氣,然後說道:“左哥、蕭大哥,我覺得不管怎麽樣,衛木這人還是不錯的,人把我們放了進來,而且還好生招待,如果回頭咱就摸到人家那禁地裏去,有些不太好,忘恩負義;所以我覺得還是得談,現如今的天山神池宮,遠不如以前闊氣了,那肯定就會有一些需求的東西,不管是什麽,咱們好好談,不怕弄不成。”
雜毛小道點頭,說本是一件雙方都互惠互利的事情,隻要認真,我覺得還是有前景的。
陸左忍不住笑了,說她們若是有心結,咱們就解開心結,說不定還能夠了結一件前塵往事呢,你們說對不對?
雜毛小道假裝發怒了,說有完沒完啊?
陸左不屑地說道:“别跟我扯,别人還好說,你自己就一肚子的糊塗,一會兒陶陶,一會兒洛飛雨,自己都舉棋不定,有什麽立場去責怪你大師兄?”
雜毛小道有些無奈地捂住了臉,說扯我幹嘛?我其實一直不能接受的,就是張君瀾和陶陶之間的會轉換而已……
我們在這邊稍事休整,沒多久,衛木就找了過來。
他帶着我們來到了客棧不遠處的一家會所裏來,門口的迎賓都認識這位雪峰未來主,趕忙上前來迎接,衛木應該是很少有來這兒,問了一下,說最好的房間有沒有?
那人說已經被蒺藜公主給定了,不過天海閣還在,要不然就去那裏?
衛木倒也沒有什麽纨绔氣質,顯得很随和,說好。
一行人來到了所謂的天海閣,卻是位于會所主樓的頂樓處一包間,這兒的樓層并不高,隻有五樓,不過在一派古典風格的城區裏來說,已經算是地标性的建築了,我們進了房間裏,我走到了窗邊,扶着水晶一般的窗檐往外望,瞧見神池宮外城一派輝煌景色,燈火與這些水晶交映成輝,頗有幾分仙家氣派。
衛木瞧我有些出神,在旁邊說道:“平日裏倒沒有這麽多的人氣,隻不過最近交易會即将到來,各路行商抵達,方才會如此。”
我回到圓桌之前坐下,有些意外,說天山神池宮虛無缥缈,常人罕有得知,怎麽還會有各路行商這說法呢?
衛木含笑不語,而這個時候過來服務的會所領班則在旁邊笑了起來。
這個頗有風韻的年輕女子一邊指揮人員服務,一邊在旁邊笑着說道:“客人你真是說笑了,不管怎麽說,神池宮終究是一處城池,人員聚集之地,有那麽多的人,自然也就有各種各樣的物資需求,倘若是閉關鎖國,可沒有多少人願意過那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她說罷,轉過身來,笑吟吟地對衛木說道:“木王子,您看吃些什麽?我們這兒有日本的料理,土耳其的烤肉,和中華料理,對了,剛剛來了一個專攻法國大餐的主廚,姓陸,他可是米其林三星餐廳的主廚呢……”
呃?
聽到人家的介紹,我頓時就有些懵住了。
我靠,我還以爲人天山神池宮是如何高大山的修行聖地,在外界又少有蹤迹,隻以爲封閉得很,沒想到人這兒連米其林三星餐廳的主廚都有。
相比之下,我們反而是更像土包子。
衛木想了一下,征求我們的意見,說各位有什麽特别的偏好麽?
雜毛小道說日本的料理生冷不忌,土耳其烤肉上火,法國人的胃口咱都受不了,要不然還是中華料理吧?
女子忍不住推薦道:“客人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們新到的廚師麽,他做的惠靈頓牛排可是一絕……”
雜毛小道擺了擺手,說我可吃不慣帶血的牛肉。
女子聽見,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絲輕蔑,不過很快又被那笑容給遮掩了去,然後點頭說道:“好,我現在立刻去安排,一定讓客人滿意……”
她離去之後,衛木笑了笑,說别介意啊,安琪老闆這人對美食有超出常人的偏執。
我一愣,說剛才那女孩兒是這裏的老闆?
衛木說對呀,她們家是神池宮外城裏最爲出名的美食世家,這饕餮會所就是她祖上傳下來的。
雜毛小道說怎麽還取一外國名?
衛木笑了,說她叫容安琪,倒不是外國的名字,不過說起來神池宮地處西北交界,這麽多年來倒是陸陸續續收留了一下外國的修行者在裏面——我們很多的行商,其實都是俄羅斯、中亞和中東的,國内的倒是不多。
我在旁邊聽着,忍不住心裏吐槽——天下三聖地,除了苗疆萬毒窟之外,東海蓬萊島在日本、東南亞和北美一帶都有貿易往來,跟國内沒倒是少有交流。
沒想到這天山神池宮也一樣如此。
而且瞧人家這稱呼,王子、公主的,倒是自成一國。
我心中是這麽想着,不過卻沒有說出口,而作爲神池宮的美食聖地,這饕餮會所的上菜進度倒也是蠻快的,沒一會兒便陸續有菜上了來,衛木熱情地邀請我們品嘗,并且還開了一瓶酒液碧綠的酒。
他告訴我們,說這酒叫做瑤池玉液,是古法炮制的好酒,喝了不但能夠感受到醇美的口感和後勁,對修行者也是蠻好的。
美酒佳肴,這接風宴倒也挺不錯的,我們趕了兩天路,頗有些疲憊,也沒有吃什麽熱食,倒也沒多客氣。
我和陸左、雜毛小道還算矜持,屈胖三那家夥則就跟牢裏面剛剛放出來的饑荒賊一般,簡直有橫掃一切的氣勢,讓人側目。
我瞧見衛木那有些驚訝的眼神,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這小子,太給我丢臉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衛木開始跟我們聊起了正事來,他告訴我們,說明天早上,他便找他母親談一下,看看能否見一面,交流一番,如果我們能夠說服他母親,回頭再去找他外婆,一一說服——他回去的路上,也仔細想過了,這件事情的确是神池宮心頭的大患,如果能夠與陶真人搭上線,對神池宮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們對衛木表達了感謝,然後不斷勸酒。
衛木這年輕人顯然喝酒的機會不多,幾杯之後,人就有些發飄了,慌忙攔住,說各位,我從小家教甚言,今天已經是破例喝了,不能再喝,否則就真的醉了,會壞事兒的。
他不肯再喝,我們也不強求,雜毛小道挺喜歡這一口的,頻頻舉杯而飲。
一席交談下來,衆人都已熟悉,飯後,衛木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錢袋來,交到了陸左手中,然後說道:“神池宮一如外面,吃飯住店都需要錢,我這裏有五百貝币,這幾日的開銷應該是夠了的,各位還望不要推辭。”
雜毛小道有些詫異,說你是神池宮的主人,也需要花錢?
衛木尴尬地笑了笑,說商品經濟嘛,呵呵……
陸左人很爽快,也不推辭,将錢袋給拿着,然後對衛木說道:“錢我先拿着,算我們借你的,回頭還你。”
衛木笑了笑,沒有多說。
吃過飯,我們出來的時候碰見一個打扮火熱的女孩兒,她瞧見了衛木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然後離開,我們一問,才知道是定了最好包廂的蒺藜公主。
衛木沒有多做解釋,我們也不好問爲什麽這女孩對他如此态度。
雙方分别,我們回到客棧,陸左拿着錢袋,有些發愁,說我們得想辦法賺點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