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也是長時間一驚一乍給弄的,心思都安甯不了,想着陸左和雜毛小道曾經與無缺道長并肩而戰過,對他又是如此的信任,按理說應該不會出賣我們的,難道是沒有能夠守住消息,給崂山其他的人給走漏了出去?
那麽來的人,又是誰呢?
我滿腹的心思,而屈胖三則将我拉到了窗邊來,指着院子處的一個影子說道:“你看那是什麽?”
我定睛一看,發現那黑影子卻是一個邋裏邋遢的老道士,他仿佛在院子裏夢遊一般,輕輕地飄蕩着——等等,他不是夢遊,因爲他的雙腳幾乎都沒有動,整個人的身子都在地面上飄動着。
“是鬼魂麽?”
我低聲問道,屈胖三笑了,說堂堂崂山派,真修之地,怎麽可能會出現孤魂野鬼呢?
我說說不定是人家豢養的啊,你看它裝扮,完全就是一老道士,而且身上并無戾氣,顯然也不會做什麽惡事。
屈胖三搖了搖頭,說那東西不是鬼魂,而是靈。
我說有什麽區别麽?
屈胖三将中指豎在了唇間,對我噓了一聲,說你别說話,小心将人給驚走了去。
我半夜給這小子給叫醒了過來,本以爲是有禍事,結果隻是瞧見了一個不知道什麽玩意兒的靈體,因爲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來曆和用意,所以也隻有耐着性子在窗邊打量着。
那老頭兒一會兒走路,一會兒停留,仿佛又舞動了兩套劍訣,最後突然間感應到了什麽,朝着我們這邊望了過來。
屈胖三趕忙低下頭去,縮在了窗戶之下,而我卻沒有預料得到,僵立在了當場。
事實上他扭頭過來,立刻就瞧見了我。
而我也自覺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做什麽回避,而是與他四目相對。
結果兩人一對眼,我仿佛看見了璀璨星空一般,感覺到腦子陡然間就是一亮,整個世界都仿佛浮現出無盡的白光來,仿佛有無數宏大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不斷回蕩着。
我一直過了好久,方才恢複視線,再往院子裏打量的時候,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瞧見了。
我一把拽住了旁邊的屈胖三,說到底什麽情況啊,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過來。
屈胖三氣呼呼地對我說道:“讓你注意點,你還咋咋呼呼的,多好的觀摩機會啊,都給你錯過了,哼……”
他說完這句話,居然又回到了床上去,被子一卷,人便睡了去。
我一個人站在窗邊,完全就是懵住了。
好一會兒我方才回過神來,問他,說到底怎麽回事啊,那東西到底是鬼啊,還是什麽?對我們會不會有影響啊……
屈胖三翻了一個身,說别問我,困着呢。
好嘛,這家夥把我給弄醒了過來,結果自己個人卻睡着了去。
我瞧見呼呼睡去的屈胖三,又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反倒是有一些睡不着了,坐在床邊,努力地回想起與那人對視的情景來,感覺到滿天星河在那一刹那,全部都湧動進了我的腦海之中來。
那種一瞬間的信息充實感,讓我有一種爆炸般的古怪感覺。
然而當光芒消散了去的時候,所有信息都不見了,消散無蹤,我無論如何努力想,都回憶不起來。
不過我卻有一種觸摸到什麽東西的感覺。
經過這一折騰,我再也難以入睡,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早早地洗漱,出了房間,在院子裏練了幾趟拳,将固體的基本功做足,渾身熱氣騰騰,這時陸左和雜毛小道,還有朵朵都陸續起來了,唯有屈胖三一人還在酣睡。
我瞧見他們,想起昨天半夜發生的事情來。
這些人的修爲都是讓人歎爲觀止的高深,而又頗爲警惕感,按理說昨天半夜的事情,他們或許會有一些知曉。
然而當我提出這事兒來的時候,他們都是一臉茫然,說有麽,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如實回答,陸左突然來了興趣,問了我那老道士的相貌和衣着,我腦子有點兒迷糊,努力回想了一會兒,方才勉強将對方的特征說明清楚。
聽到了我的講述,陸左十分震驚,說那人莫非是無塵道長?
雜毛小道聽了,也覺得很像,不過又有一些懷疑,說無缺道長不是說無塵道長在閉死關麽,怎麽會突然出來呢?
我心思一動,說莫非這裏面有内幕——或許無塵道長已然死了,隻不過心中并不甘願,所以方才會顯現身形出來,希望我們能夠參與進這件事情來,幫他報仇?
陸左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說你是話本小說看多了吧,無缺、無塵兩位道長情同手足,怎麽會有冤魂出現呢?
雜毛小道也否決了我的猜想。
不過對于這件事情,他還是蠻感興趣的,回頭又去找了屈胖三,将還處于沉睡之中的屈胖三給弄醒了過來,然後詢問起此事。
屈胖三打着呵欠,說當真是大驚小怪,如果真如你們所說,那人就是崂山派的無塵道長的話,我估計也就是他在嘗試元神出竅,正好遇到我們了而已。
元神出竅?
雜毛小道爲之一愣,說你确定?那無塵道長人雖然很厲害,但元神出竅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一些太離奇了吧?
屈胖三說有什麽可離奇的,厲害的地仙,心思一轉,元神就能夠出現在百裏、千裏之外,他這點兒距離,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陸左也吃了一驚,說你的意思,是無塵道長已經成爲地仙了?
屈胖三說他若是有意識的,說不定已然成了,不過昨天那模樣,估計還在摸索階段,就他自己而言,估計也是黃粱一夢,所以暫時還差了一些。
聽到這話兒,雜毛小道也還是很激動,說這也是在路上了,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夠見到第二個地仙了呢。
陸左詢問了昨夜的細節,随後在與無缺道長的見面中,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給了他。
無缺道長并沒有太多的興奮,而是讓我們對此事保密。
不但如此,而且最好不要給别人說起無塵真人閉死關之事,免得橫生枝節。
我們盡管對于他的謹慎我并不是很理解,但是答應了下來。
我們此次前來崂山,隻不過是陸左和雜毛小道過來談談故友,叙叙舊情,順便聊一聊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事情,探聽消息,并不打算久留,所以中午吃過了齋飯之後,我們便告辭下山了。
離開崂山,我們來到了附近的一處農莊,憑着無缺道長的一份手信,找到了一個願意送我們離開魯東的汽車和司機。
車是七座車,人倒也夠用。
對方顯得十分謹慎,在對完了筆迹之後,根本沒有盤問我們太多的信息,隻是問我們的目的地在哪裏。
我們回答,說準備去西北天山。
司機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送到泉城去,然後乘坐泉城飛往西北迪化的航班,差不多四個多小時應該就能夠抵達。
對方還說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幫忙訂機票,隻需要出示一下相關證件就可以了。
陸左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還是開車過去吧。
司機是崂山派的人,而且還是老司機,什麽樣的情況都見過,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說各位可否是身份有些敏感,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陸左和雜毛小道都沒有說話,我這個時候開口了,說能送我們去滬都麽?
司機瞧見我們不願意多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可以,不過需要等我一會兒,一路過去有些遠,我需要找一個副駕駛,幫忙替換。”
我說不用了,我的車技還可以,而且也走過這一條線。
司機聽聞,不再多言,讓我們上車,然後出發。
一路衆人都顯得有些沉默,并沒有聊太多,主要是這個人我們并不熟悉,保持一點兒距離,對雙方都有好處。
在服務站停車的時候,我借來了一電話,然後撥打了出去。
電話是打給滬都林佑的,現如今我能夠想得到可以幫忙的,除了他,也實在是沒有别人了。
電話接通之後,我與林佑簡單聊了兩句,然後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要求來。
那就是讓他幫我準備一台商務用車,然後停在高速路上靠滬都的某一處服務站那裏,我這邊有急用。
當初參與慈元閣的拍賣會之後,我們這兒是有一筆錢放在林佑那兒的,所以他聽到了,并不驚訝,而是詢問了我簡單的幾句話之後,不再多言。
一天之後,在高速路的服務站,我見到了林佑。
不但如此,他未婚妻蕭璐琪也在了這裏。
車是一輛老款的本田奧德賽,裏面還挺幹淨的,我十分滿意,正猶豫着是否将陸左和雜毛小道的事情給他說起呢,結果雜毛小道卻自己個兒站了出來,朝着蕭璐琪喊道:“琪妹子,你怎麽會在這裏,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