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起劫在此之前,并不叫劫,而是在五年之前改的名字,而且時不時做出怪異的舉動,并且經常夢遊,胡言亂語,這才是陳留一族的老人說他是災星、禍患的原因,也認爲他是克死父母的真正兇手。
然而事實上,劫的父母是被族長和二長老給害死的。
但并不表示劫沒有問題。
聽到了屈胖三的話語,我沉默了許久,問他該怎麽辦?屈胖三哈哈一笑,說管他呢,反正目前來看,我們對他有恩,所以不會對我們不利;再說了,把他趕走了,沒有人背你,難不成讓我來扶着你走路啊?
我說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你能不能别提了?我特麽自己走行不?
屈胖三說就你這一瘸一拐的樣子,多影響進度啊?你是不知道,自從認識了我可愛的小媳婦兒朵朵之後,我整個人就沉淪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一想都有那麽久沒見着了,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他說得惡心,我忍不住吐槽,說你一怪大叔,能不能對小孩子下手?
屈胖三白了我一眼,說你看我現在這樣,我要是對那青春美少女下手,等我長大成人,能幹正事兒了,她們可不就都成了老幹媽了?
……
兩人争吵中,最終将事情給定了下來。
那就是在此之前,并不揭開,而等到抵達了華族之後,再慢慢對劫來進行打探,看看能不能幫他解決掉一些問題。
劫是一個出色的獵手,這使得他在父母死去之後的這些時間裏,能夠自給自足,而荒域則是一個極爲豐饒之地,所以沒走一會兒,劫便打了兩隻山雞和一頭大肥兔子回來。
我們弄了吃食之後,繼續前進,在天黑入夜之前,終于抵達了那個被叫做甯陵的部族。
這是一個比陳留大一倍的部族,當我們抵達,并且提出借助要求的時候,對方詢問了我們的來曆,得知是剛從陳留過來的時候,當場就給予了拒絕。
劫打小就沒有見過大事面,不敢言語,而屈胖三裝嫩,不想出頭,就隻有我來盤道。
我問對方爲什麽。
甯陵一族的那人說陳留與甯陵雖然相隔不遠,但彼此交惡,十年前甚至還發生過一起大規模的戰鬥,彼此都是世仇,如何肯接待你們?走,趕緊走,一會兒上面的人來了,說不定你們就走不了了。
我哈哈一笑,說那我們更得留下了——你,去把你們甯陵的頭人叫來。
那人打量我們三人,一副瞧見了傻子似的表情。
他最終還是轉身離開,沒多一會兒,來了一隊人馬,領頭的是一個穿着虎皮圍裙的光頭大漢。
遠遠瞧見,劫渾身一抖,對着我低聲說道:“師父,這人應該是甯陵的第一戰将,黑狼風,我曾經聽我父親跟我說起過,當初那一場大戰之中,他是最爲兇狠的一個,我父親在他手下都受過傷,簡直是頭野獸。”
我說啊,那是你仇人不?
劫搖頭,說戰陣之上,各爲其主,而且隻是受傷——我父親後來的時候,提起他,心裏都是敬佩,倒也沒有仇怨。
我說你父親是真豪傑,能夠有這樣豁達的心胸,修爲之上肯定會有長足的進展,可惜了……
劫低下了頭去,似乎在緬懷起了他的父親來。
黑狼風帶着人走到了我們跟前來,眯眼打量我們,好一會兒之後,方才沉聲說道:“你們就是陳留過來搗亂的家夥?”
我已經從劫的背上下了來,由他扶着,微微笑道:“我說我們是從陳留來的,但并沒有說自己是陳留部族的人,更不是過來搗亂的,隻不過是想在這裏借宿一晚,并且打聽一些情況。”
黑狼風惡狠狠地瞪了那報信的人一眼,然後說道:“不管你們是什麽,隻要跟陳留有所關聯的,都恕不接待。”
我說甯陵與陳留,就有那麽大的深仇大恨?
黑狼風眯眼打量我,說小子,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趕緊離開,實話告訴你,我發起怒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我哈哈一笑,然後說道:“既然如此大的仇恨,那如果我說我們剛剛把陳留一族的族長和二長老給殺了,你還會這麽想麽?”
黑狼風皺起了眉頭來,說你在扯什麽鬼呢?
我說我旁邊這位,他父親曾經在十年前跟你交過手,不知道你還記得不?
我看向了劫,而劫則低頭說道:“我父親叫意,陳留意。”
“意?”
黑狼風點頭,說對,我有印象,他是陳留之中頂厲害的人物,修爲高,而心底卻還算不錯,一直主張和平,算是個人物……
我說陳留族長和二長老兩人合謀,于兩年前将意給毒害,我們路過陳留,遇到他的兒子劫,幫忙報了仇,這一次過來,是準備去華族的,因爲陳留偏僻,不與外界溝通,所以便來到這裏,想詢問一下甯陵是否知道前往華族的道路……
聽到我的話語,黑狼風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說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說陳留與甯陵相隔不遠,一百裏路而已,一天即到,你若不相信,改天找人去探聽一下就知曉了,我騙你沒意義;再說了,我隻不過是想要問一下路而已,又沒有别的想法……
黑狼風有些難以置信,看着我們三個,說就你們,能殺了陳留族長,還全身而退?
我說怎麽,你不相信?
黑狼風很耿直地說道:“不相信。”
我笑了,說那這樣,你找一人出來,我們把他弄垮了,然後你這邊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并且告訴我們去華族的路,你說怎麽樣?
黑狼風聽到我這般嚣張的話語,哈哈一笑,說甭别人了,就我一個。
說罷,他往前站出來,走幾步,然後說道:“誰來?”
屈胖三在旁邊抖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而我和劫都看向了他,好一會兒,他自己個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幹嘛?
我說當然是你上啊?
屈胖三說趕了一天的路,你倒是好,有人背着,我很累好吧?讓我休息一下行不行,你徒弟上。
劫倒是老實,說他連我父親都赢了,我不是他對手。
黑狼風也一臉郁悶,說不會吧,你讓一小孩兒過來跟我比?是瞧不起人呢,還是咋咧?
屈胖三這會兒倒是來勁兒了,說瞧不起小孩是吧?
他來了火氣,二話不說,上來就去抓那黑狼風,那大漢往後一退,說我不和小孩兒……
砰!
他話兒都還沒有說完,人就給直接按到在了地上去。
那漢子哪裏料得到一小屁孩子就這麽輕輕松松地将自己給按倒了,當下就是拼命反抗,結果屈胖三将他按在地上死死的,怎麽都動彈不得。
黑狼風的腿都在地上刨出一深坑來了,到底還是沒有任何作用。
這個時候屈胖三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說可以了麽?
黑狼風倒也是條耿直的漢子,說到做到,說行了,我總算是知道你們爲什麽會這麽橫了,果然有橫的資本——我相信了,不過酒這東西,俺們族裏沒有,肉管夠。
我笑了,将屈胖三推開,把人扶起來,說沒事,給口吃的就行。
不打不相識,黑狼風信了我們的話,将我們引入村中,然後引薦給了村子裏面的頭人和長者,又擺下了宴席,好生招待。
酒在荒域是一種奢侈品,當初在臨湖一族的時候,那些長老爲了喝上一口酒而歡欣雀躍,而在甯陵這樣的小部族裏,就更加難得,不過他們有一種飲料——是一種植物的根莖,将其煮熟之後,由婦人用嘴巴咀嚼發酵,吐出來的汁液,被稱之爲巴能卡。
對方盛情邀請我們喝,然而我們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堅決抵制。
甯陵一族的人瞧見我們不懂得享受這美好的事物,頗爲遺憾,不過自己卻是大嚼大飲,然後與我們暢談起來。
相比陳留,甯陵這邊倒是沒有那麽封閉,甚至還與華族有貿易往來,在聽到了我們的目的之後,那甯陵的頭人決定組成一支貿易馬隊,然後組織運送貨物去華族的聚集地漢城,換回必要的生活用品來。
大家一陣暢聊,然後消息靈通的人便談及了華族來,說華族最近要換一個族長,是位頂尖的強者,新老交替,準備舉行盛大的儀式,邀請各方部族前去觀禮。
所以就算是沒有我們,他們也準備組織人手過去。
畢竟華族是荒域一帶最大的部族之一,跟那邊搞好關系,對部族的發展也是有好處的。
接着頭人還給我們介紹,說此次帶隊前往華族的,并非别人,正是黑狼風。
我有些驚訝于華族的消息,問了幾句,方才得知老族長突然暴斃了去,然後華族内亂,經過動蕩之後,最終選出了新的一位族長來,據說那位并非貴族,而是旁支出來的年輕人,不過卻是十分厲害,手腕了得,現如今已經掌控了華族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