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裏溫文爾雅,沉着淡定,仿佛是一個安安穩穩的人,就連雜毛小道這樣正統的茅山道士都時不時開黃腔,他卻幾乎從來沒有露出過幾分輕浮,仿佛是一個淡泊名利、溫文爾雅的君子。
然而當他真正想要表現自己的時候,卻絕對不會吝啬臉面,如同高手出招,直擊要穴的鋒利,正好就踩到了點子上。
他從那百米高空中驟然落下的一瞬間,場中驚呼聲一片,幾乎喧天。
然而當他憑空懸浮的時候,那集結在此的衆人卻發出了一陣又一陣山呼海嘯的聲音出來,充斥在整個大峽谷之間,來回晃蕩。
許多人甚至激動得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去。
我一直覺得,茶荏巴錯的土著并非弱者,它們能夠在這麽艱苦和危險的環境之中優勝劣汰,生存下來,每一個都是不可小觑的生靈。
之所以被摩門教反複奴役,說到底,還是因爲不團結,缺乏信仰,或者說缺乏真正的英雄。
雖然有寶窟法王那樣的密宗大拿在此傳教,不過終究還是擴展不開來。
當然,這跟茶荏巴錯惡劣的環境也有一定的關系。
但如果有人能夠站出來,将這些人給攏成一股繩,勁兒往一處使,那麽即便是我們離開了,它們也能夠在強大的壓力之下生存下來,并且活得更好。
在這個時候,陸左便站了出來。
他顯得十分大氣,渾然天成。
我感受到了那些茶荏巴錯土著近乎于瘋狂的信念,望着半空中宛如天神一般的陸左,甚至有人激動地昏迷了過去。
這樣的亮相起到了震懾人心的作用,而後陸左落到了被充當審判台的石頭上面,與衆人揮手。
“天王陸左……”
無數人高聲歡呼着,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鍾,方才平緩一些。
而當陸左揚起雙手,然後輕輕放下的時候,場中爲之一靜。
陸左環顧四周,瞧着周遭這一千多不同面孔、不同部族的戰士,緩聲說道:“各位茶荏巴錯的勇士們,我很驚訝各位的到來;但與此同時,我也感到異常的開心。”
衆人又發出了一陣瘋狂的歡呼,不斷有人站出來表達忠心和凜然的戰意。
馬拉多拉沖上了前來,激動地說道:“天王,我們看見了摩門教大批教徒的屍體,感受到了天王的無邊法力,也請你能夠給予迷茫的我們前進的方向,如果能夠打倒邪惡的摩門教,我們願意爲你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單膝跪倒在地,而幾乎在同一時間,無數人也都跪倒在了地上去。
那場面頗爲壯觀,讓從雙頭飛龍之上跳下來的我和雜毛小道等人都給吓了一跳。
我們看到了無數燃燒着戰意的眼睛。
通紅。
陸左舉起了手來,高聲喊道:“就在剛才,我帶着我的戰友,去了摩門教曾經的老巢,在十多年前,我朋友的大師兄,黑手雙城陳志程曾經剿滅過邪靈教的地方,将摩門教的二号人物都達绛瑪給斬殺了去……”
衆人對他的信任達到了狂熱的境地,聽到這話兒,頓時就是一陣歡呼。
陸左又将我們剛才的戰果簡單講述了幾句,引來陣陣歡呼,而随後,他舉着雙手,高聲說道:“接下來,我們将要前往的,将是摩門教新的總壇之地天神城,我要将新摩王靠屠殺茶荏巴錯兄弟而制造出來的血池,給剿滅清空,将新摩王給斬殺于此,還茶荏巴錯十年安甯……”
他環視一周,一字一句地說道:“那麽,誰願意與我同行?”
“我、我、我……”
無數人高呼着自己的名字,奮勇向前,幾乎都要爬上了石頭上來。
群情洶湧,一時間達到了高峰。
千人如一心。
陸左當下也是毫不客氣,點了四十多個領頭人,讓他們趕到了旁邊開會,将此處的作戰意圖給交代清楚,然後讓他們回去約束衆人,确定好指揮體系,準備即刻開拔。
十幾個人,幾乎能夠說走就走,但是如果達到了百人,事兒就變得麻煩了,需要考慮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
而一千人……
這事兒估計就變得更加複雜了,好在來的這些人,幾乎都分成了幾十個部族,隻需要找到這些部族的頭人,或者領頭的戰士,将具體的任務分配下去就行了。
而毛球、阿奴這些人,以及其餘一些積極分子,跟在陸左身邊這麽多的時間,多少也能夠信任。
所以經過簡單的交流和溝通之後,終于算是将事情給處理妥當了。
摩門教現如今的老巢天神城,在距離大峽谷三天路程的一片大森林之中,那兒曾經是茶荏巴錯最爲富饒的地方,有着足夠肥沃的土地,樹上長出來的果實永遠都吃不完,更是有無數食草動物生活其間。
不過此刻,已經給摩門教給占據了,而生活在其間的種族,則都化作了血池之中的血肉。
兩個小時之後,征讨大軍終于出發了。
作爲最爲重要的領導者,衆人心目中的英雄和王者,陸左需要在地面引導衆人前行,而朵朵和二春等人則陪在了他的身邊左右。
至于我、屈胖三和雜毛小道,則乘坐着翼手飛龍,在半空之中警戒。
這麽大的動靜,摩門教肯定是早就接到了消息。
如果對方有空軍過來偵查,或者半路攔截,便是我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然而不知道爲什麽,我們行進了兩日,都沒有見到任何摩門教的人前來騷擾或者偵查。
難道是都達绛瑪死了,摩門教無人主持?
我們不知曉,不過這麽大的聲勢,卻在整個茶荏巴錯的地底世界傳開了去,沿途之中不斷有部族過來提供補給,并且有許許多多的戰士扛着刀槍加入其中。
有的甚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背着幹糧跑過來。
等快到那天神城附近的大森林之前時,原本隻有一千多的隊伍,已經擴展到了三千多人,顯得格外臃腫。
然而面對着那些飽受摩門教欺壓的土著人民,我們卻無法拒絕。
開不了口。
即便是嚴格了參與的人選,老弱婦孺和太弱的戰士都給婉拒了之後,依舊還是人滿爲患。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陸左便閉上了眼睛,采取了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的戰略。
根據消息表明,摩門教的人手,即便是新摩王帶人從北方趕回來,估計最多也就百人左右。
而此番最主要的戰鬥,其實還是頂尖的戰力較量。
有點兒像是電視劇裏面的三國。
大将單挑。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如果能夠拿下新摩王,一切都會變得十分簡單。
就如同之前的都達绛瑪。
大部隊在進入森林的外圍時,終于遇到了零零星星的抵抗,那些都是敵人的斥候前來觀察,結果都給擊退擊傷了去。
也有的直接死了。
茶荏巴錯的土著對于摩門教的人簡直就是恨之入骨,隻要是抓到了,幾乎都會用最爲殘酷的手段進行折磨,所以能夠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能夠帶到我們面前的人,更是一個都沒有。
即便是再三傳下了命令去,也都沒有一個活着的魔門教徒。
有的是它們自殺。
經過三天武裝遊行一般的行軍,我們終于抵達了被無數人爲之傳頌和敬畏的天神城。
相比茶荏巴錯許許多多的部族和村莊來說,這兒的确應該能夠算作是一座城。
我甚至覺得之前在盡頭處瞧見的那古城遺址,都未必有此刻這城池的規模。
牆高池深。
這是我見到天神城的第一感覺,那近十丈的高牆讓人有些望而卻步。
而在那近十丈的城牆之下,是寬達數十米的城池。
原本的時候,我聽到了雙方兵力的對比,自以爲信心滿滿,然而此刻方才明白,天神城與摩門教舊址,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它的防衛理念現代得多。
我們站在了天神城外圍的山崗之上,有些一籌莫展。
因爲我們能夠瞧見城牆之後,有巨大的弩炮,和投石機,簡直就是冷兵器戰争的标準模範。
我突然覺得,想要攻陷這麽一座城池,别說三千勇士,就算是乘以十,估計也夠嗆。
不過我們并沒有想要真正攻占它。
我們的重點,在于搗毀血池,剿滅摩門教的有生力量。
我們堵在了天神城東門的出口,那裏有一座棧橋溝通城外與城裏,同樣的橋梁還有西門、北門和南門,不過這兒是最大的,橋寬足有七米。
衆人穩住了戰陣之後,陸左派馬拉多拉那個大嗓門去喊戰。
這事兒對馬拉多拉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巨拉風的活兒,他興高采烈地去了,讓摩門教的新摩王出來接戰。
結果他呐喊一陣,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隻得到了一大股的箭雨。
馬拉多拉狼狽地逃了回來,禀報了情況。
事實上用不着他說,我們都看得到了,然而在這堅城之前,卻還是有一些一籌莫展。
想用僅有的飛龍突入,隻怕會被亂箭射穿。
泅渡過去,恐怕水裏還有古怪。
橋梁也被封鎖。
這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