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解放全茶荏巴錯土著的想法油然而生。
當然,也不僅僅隻是因爲庫倫的三言兩語,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這一回那位黑長直美女的話語實在是有一些太過于聳人聽聞了。
這方圓五百裏的範圍之内,到底生活着多少種族,這個無人知曉,但她口中至少一千的生靈,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些人生活于此,愛恨情仇就在這一片土地之上,結果因爲摩門教重建血池,就得獻出自己的生命。
何等無辜?
天底下哪裏有這般的道理和強權?
陸左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雜毛小道,說東西就在那都達绛瑪的手中,如果能夠将其奪過來,他們就沒有再建造血池的必要了,從而能夠将這無數生靈從死亡之中拯救出來,不過——我們能夠幹得過那女人麽?
雜毛小道嘿然而笑,說必須的啊,雖然我很少打女人,但那家夥估計也隻是有着女人外表而已。
庫倫這個時候出言提醒,說都達绛瑪在二十一度母體系裏面的外号,叫做鎮魔度母,是除了新摩王之外的最強者,這些年來在茶荏巴錯底下南征北戰,從來沒有遇到過敵手,可不是一般人。
雜毛小道冷然一笑,說老子幹的,就是不一般的。
他的自信感染了我們,陸左深吸了一口氣,說既然如此,那就幹吧,等一個時辰之後,人都撤得差不多了,我們就行動。
陸左定了時間,雜毛小道表示同意。
時間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有的時候匆匆而過,有的時候卻又有一些度日如年,耐心的等待需要足夠的定力,特别是在大事之前。
我盤腿而坐,在角落裏修行,盡量讓自己的精神狀态達到巅峰值。
修行過那大雷澤強身術之後,我的身體素質比之前已經有了一個很恐怖的飛躍,這使得我在修行之道的理解上,已經有了比以前更加深刻的認識,而這個時候陸左走了過來,問起了我關于修行上面的東西來。
從傳承上面來說,陸左的體系占了我所學的一小部分,而我大部分的修行來源于聚血蠱一個又一個的夢境。
但即便如此,陸左此刻所站在的境界,卻是我所需要爲之仰望的,所以我對于他提的每一個問題都認真地回答,并且将自己修行道路上的疑惑一個一個地問出來。
這些疑惑,有的陸左能夠回答,跟我講得事無巨細,然而有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能夠從自己的角度對這事兒進行闡述和說明。
而陸左傳承的,乃是西漢耶朗王,以及十八世的記憶,與我這種夢境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甚至還站得更高。
我所有的夢境,即便是一劍神王,即便是夷族大拿,也終究是受那天縱英才的耶朗王阿領導。
一事通,百事通,所以陸左關于苗疆修行體系的了解,遠遠不是尋常人所能夠比的。
而通過這一段談話,我對于自己又獲得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這個時候我方才發現,無論從什麽方面來說,陸左其實都是一個十分不錯的良師,他對于修行的見解和認識,在天山之戰後,就已經上升到了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境界。
就連雜毛小道,也曾經說過一點,那就是未來的發展,陸左或許是永無止境,能夠站在巅峰之上的。
這并不是說他個人有多厲害,而是因爲傳承。
耶朗王的十八世傳承,這些事情陸左在與我交流的時候絲毫不隐瞞,他甚至自嘲地說如果沒有這東西,以及逝去的金蠶蠱,他什麽都不是。
或許在此時此刻,他還在南方省的東官,當着一個小老闆,每天都想着店子裏的進出貨,想着是否需要再開兩家店子,提高利潤。
或許他還得憂愁不斷上漲的店鋪租約,發愁當前嚴峻的用工荒……
然而世間沒有如果,他站在了這樣的位置上,就得發揮出自己該有的作用。
所以陸左才會堅持一定要攔住摩門教。
這種使命感驅使着他,不斷前進。
而在我的眼中,陸左其實是一個很善良、很真誠的人,他不矯情、不做作、講義氣,遵從自己内心的想法,從來不做任何爲難朋友的事情。
當初給我的三個任務,他都當做是請求,而不是一個師父對徒弟的命令。
正是因爲這樣的人格魅力,使得大家都願意團結在他的身邊,而即便是他變得如此田地,也依舊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時間在交流之中匆匆過去,一個時辰到了,我站了起來,雜毛小道、屈胖三也站了起來。
我們将要下到天坑底部,将五彩補天石給奪回來。
至于陸左,因爲身體原因,所以他将會留在這裏,劇中策應。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陸左指着朵朵說道:“都達绛瑪身邊還有十幾個人,估計應該是那摩門教的僞度母,這些從血海之中誕生的生靈雖然算不得頂尖,但如果聚集成團,隻怕還是會很難纏;朵朵精通佛法和密宗手段,讓她随你們一起去吧。”
雜毛小道說那怎麽行?你身邊得留人保護,要不然我們怎麽能夠放心呢?
陸左微微一笑,一揮手,腳底下突然一震抖動,三根岩石尖刺陡然而出,周遭的炁場一陣凝固。
他笑着說道:“你放心,我不是病人,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雜毛小道盯着他,說你确認?
陸左點頭,說對。
雜毛小道沒有再跟他争辯,畢竟如果多了一個朵朵,我們的行動就會變得順暢許多,重新拿回五彩補天石的機會也多一些,所以他走到了庫倫的身邊來,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告訴我,你不會再一次叛變,對不對?”
被雜毛小道的目光直視,那位新摩王的十二門徒之一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不過很快又擡起了頭來。
他認真地說道:“對。”
雜毛小道點頭,說行,照顧自己。
他轉身朝着洞外走去,而朵朵則擔憂地望着陸左,說陸左哥哥,保護好自己,我們很快就回來,等有了五彩補天石,到時候你的修爲就能夠恢複了……
我們開始往外走去,來到了岩壁之間的洞口處,雜毛小道深吸一口氣,然後足尖輕點,朝着下面飄落而去。
三十米的距離,對于他來說,并不算什麽。
屈胖三和朵朵同樣身姿靈動,飄落下去,而唯獨我感覺這樣一跳,可能會有一些危險,于是雙手攀着岩壁,開始緩慢下移。
我就像一壁虎一般往下,等到達坑底之時,衆人已經來到了洞口前。
其實在坑底中心的血池祭壇邊,還有人在那兒。
差不多有七八個,一直跪倒在地,不斷地喃喃祈禱着,聲音在整個坑底之中不斷回蕩。
不過這地方實在是太大了,又有石筍遮掩,不通透,所以我們一路潛伏,倒也沒有露陷,很順利地摸到了那都達绛瑪進入的洞子口來。
這兒有人在看守,兩個體型如熊的壯漢,喘着的氣息腥臭,抓着長柄闆斧,守衛門前。
我們藏在不遠處的石頭後面,雜毛小道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比劃了一下。
他示意我幹掉左邊那個,右邊的他來解決。
我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朝他點頭。
三、二、一……
雜毛小道用手勢倒計時,當豎起一根手指的時候,我與他在同一時間竄了出去。
就好像是離弦的箭,雜毛小道與我幾乎一前一後,瞬間趕到。
雜毛小道沖到右邊那家夥的跟前,伸手拉住了對方的胳膊,将他陡然拽出了洞口來,然後身子一縮,竟然騎到了那家夥的身上去,雙手放在腦袋上,猛然一擰。
我聽到一聲微微的“咔嚓”聲。
脖子扭斷了。
而即便如此,他又落到了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屍體給扶住,緩慢地放下。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幾乎沒有任何阻礙,而我則顯得暴力許多,在抵近的一瞬間,陡然出劍,斬向了對方胸口。
一劍斬。
鮮血在一瞬間飙射,那人斷成了兩截。
而一劍之後,我差點兒有些乏力,沒有來得及扶住那屍體,還好這個時候屈胖三過來幫忙,将上半身給扶住了,沒有讓它摔落到血泊之中去。
不過倒是濺了他一身鮮血。
這事兒氣得屈胖三擠眉弄眼,十分郁悶,不過兩個守衛的快速解決,使得我們能夠悄無聲息地進入其中。
洞子裏面并非想象中的曲折,走了十幾米,居然豁然開朗。
我們小心翼翼地前行,瞧見驟然一空的洞穴,不由得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裏面,并沒有瞧見有任何活物,正猶豫之間,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回頭望去,卻有萬斤重石将那通道給封鎖了去。
啊?
這變故讓我們驟然一驚,而這個時候洞穴裏突然間就亮起了無數火把,一個懶洋洋的女聲在頭頂說道:“等了那麽久,你們才來,真過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