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裏面,有陸左、雜毛小道、朵朵、屈胖三和我,而二春和其餘人等則都留在了藏身之處,沒有跟着我們一起前往,理由是飛龍的負重不夠,不能夠承擔起這麽多的人來。
另外,那一位叫做庫倫的俘虜,也給我們帶了上來。
他曾經去過摩門教遺址,并且負責過一段時間的修葺工作,所以對那兒還算是比較了解。
最主要的是這人比較合作,能夠幫我們帶路。
關于飛行的選擇,或許是出于故意,陸左提議讓朵朵跟着屈胖三坐那頭小型的翼手龍,而我們則上了那雙頭五彩飛龍之上。
對于這安排,早就有些鬼心思的屈胖三自然是舉着雙手贊成,而朵朵的顧慮卻似乎大上一些。
她當然不是讨厭屈胖三,隻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漏了底細。
雖然有些擔心,但陸左卻還是希望屈胖三能夠多與朵朵接觸一下,或許慢慢地就能夠自己回想起以前的記憶來。
而且這想法在我悄悄将屈胖三的心思給他們說起的時候,則更是如此。
聽到我繪聲繪色地描述起屈胖三剛才的話語,雜毛小道捂着肚子大笑,說這個家夥,就算是重新投了一回胎,都沒有變,是真愛啊。
陸左則有一些苦惱,說這孩子看起來肥嘟嘟的,以後長大了肯定是一胖子,朵朵要是嫁給這麽一胖子,會不會太委屈了?
雜毛小道翻着白眼說道:“小時候胖,大了就會瘦下來;再說了,就算是胖,那又怎樣,隻要有本事,我覺得一樣可以接受啊?”
兩個家夥就真像長輩一般議論着這事兒,倒是讓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在此之前,我曾經從無數人的口中聽說過這兩位的事迹。
在我心中,無論是陸左,還是雜毛小道,他們應該都是絕對的高人形象,一舉手一投足,都有一種天地至理的模樣。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跟普通人其實并無區别,一樣的吃喝拉撒,一樣的嬉笑怒罵,家長裏短起來,比我還要八卦。
這就是左道,活生生的兩個人,而不是被人豎上神壇的兩個塑像。
我埋頭趕路,在那庫倫的指導下,往東邊一直飛,越過了大山大河,不知道飛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現了一處巨大的斷崖,一直綿延朝上,不知道有多高。
在斷崖的其中一處,有一條河流飛流而下三千尺,白色的瀑布發出了巨大如雷的響聲。
庫倫指着河流的不遠處,說就那兒了。
我們沒有直接就撲将上去,而是遠遠地繞了一個大圈,防止有人瞧見天空上面的異狀。
我們繞了巨大的圈子,然後上了那斷崖之上,瞧見這兒與别處相比,有許多與蒼穹相連的石柱,就好像高樓大廈一般,一直連到了最頂上的天空岩頂之上去。
庫倫告訴我們,說當初滅了摩門教的黑手雙城,他就是從其中的一根石柱中出現,然後來到的這茶荏巴錯。
隻可惜後來那地方給封堵住了,再難離開。
我們從飛龍之上落了下來,将這兩頭畜生安撫好,然後開始步行前往摩門教的遺址。
因爲挺得遠,所以這一段路程顯得也挺漫長的。
我們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
漸漸能夠聽到瀑布的聲音了,我們都停下了腳步來,陸左跟庫倫再一次确認,說這邊的防備如何?
庫倫說這兒曾經是摩門教的起源之地,不過後來被棄過之後,基本上就不用了,但爲了不讓外人破壞,駐守了一個飛龍小隊,以及一百人的野豬騎兵在這裏,還有一個十二門徒之一——是輪防的,我也曾經在這裏駐紮過,相關的防衛我都知曉。
雜毛小道沉吟了一番,說如果防守加強了呢?
庫倫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丢掉的那顆五彩補天石,應該就是落在了谛偈的手上了。
确定了這些事情之後,陸左對庫倫說道:“新摩王很強,甚至她背後的奎師那邪神更強,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奎師那無法降臨這世間,而我們卻随時掌控着你的性命,黑手雙城可以滅一次摩門教,我們也可以,知道麽?”
庫倫笑了一下,感覺跟哭一般,他說拿到了五彩補天石之後,你能夠把我身上的蠱毒給解了麽?身體裏時不時爬出一條蟲子來,這感覺真的很糟呢。
陸左說我會的,也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繼續向前,庫倫這個時候表現出了與之前懦弱所不同的狀态來,他在林中不斷穿梭,并且提醒我們哪兒有機關,哪有可能會有暗哨。
而這個時候,朵朵就發揮出了頂級斥候的能力來,沖在了最前面。
也不知道這麽久的時間,屈胖三跟她相處得如何,瞧見朵朵親身赴險,那家夥哪裏忍得住,也屁颠屁颠兒地往前趕了過去。
屈胖三的身手到底有多厲害,這個連我都不知道。
我隻能夠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深不可測”。
所以有他在旁邊保護,朵朵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不但如此,而且陸左在這個時候也表現出了十分驚豔的能力來,他伸出手來,卻是能夠把握住拂面而來的風,也能夠與林間的樹木和植株溝通和交流。
他的身體在這個時候變得空空蕩蕩,讓人不經意的時候,一眼望去,仿佛如同空氣一般。
他好像融入了這林間的環境裏面。
他一伸手,十米之外的樹葉就會随之搖晃,他感受着這世間的一切,然後将自己的情緒傳遞出來,又收回來。
這樣的情形讓我着實驚訝,而雜毛小道卻顯得十分高興。
看得出來,在拿到了我從敦寨老屋帶來的那靈牌之後,陸左在另外的一條路上,走得更加遠了。
這事兒讓人開心,而陸左則顯得十分淡然。
他對我十分感激,因爲當初他交給我那三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終卻給我誤打誤撞地弄成了。
特别是第三個任務,一直到見了面,我方才知道自己成功了。
這些事情,陸左放在了心裏,卻并沒有說出來。
我現在看他的時候,總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盡管他此刻的修爲或許還不如我這種誤打誤撞而來的強大。
很快,前方出現了一大片的建築,左邊是一個金字塔狀的巨大祭壇,而不遠處的右邊,則是一處坐落于小山丘之上的巨大建築群。
不過從我們這邊的角度看過去,瞧見這兒仿佛有過一場恐怖的戰鬥,使得大部分的建築都給毀了去。
這兒是一片狼藉的遺址。
不過說是如此,但其實還是有人存在,放眼望過去,能夠看見一大排林立的氣死風燈懸立,而建築的黑暗輪廓處,還能夠瞧見有人影在浮動。
我們縮在一處草叢中,遠遠望去,庫倫打量了一會兒,告訴我們,說好像并沒有什麽變化。
雜毛小道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說也就是說,你的猜測是錯誤的咯?
他十分在意那五彩補天石,說話間就有了凜冽的殺氣來,庫倫渾身一哆嗦,正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間西邊的天空處傳來了一陣具有穿透性的啼鳴來。
這叫聲我們都熟悉,它來自于翼手龍的口中。
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擡頭望去,卻見在西邊的天空之上,飛來了一大群的翼手龍,而在最前面的,則有兩隻雙頭五彩飛龍領航。
而在這兩個大家夥的後面,跟着差不多有六十多頭翼手龍。
好大的規模。
庫倫一下子就變得激動了起來,指着那邊的飛龍群,說你們看,你們看,來了吧?這麽大的陣仗,來的不是新摩王,絕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都達绛瑪——那五彩補天石一定就是谛偈偷的,要不然摩門教不會傾巢而出的,新摩王去北方鎮壓出頭的妖魔城去了,在老巢之中,這幾乎是全部的力量了……
他叫得有些大聲,而這個時候雜毛小道則伸手将他的嘴巴給捂上,低聲說道:“你是想把他們全部都給招來是吧?”
這帽子一扣,庫倫頓時就不敢多言了,緊緊閉着嘴。
當雜毛小道放開了手之後,他方才低聲說道:“趁着這邊的動靜那麽多,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去,我們趕緊潛入其中,藏進去,要不然等到他們将防線給拉起來了的時候,隻怕就不容易接近,隻能強攻了。”
陸左這個時候突然笑了,說庫倫,此次過後,你估計是不融于摩門教了,可有興趣與我們一起,返回地表?
庫倫一愣,有些激動地說道:“那是最好不過。”
陸左承諾了一句,不再多言,而庫倫則幹勁兒十足,帶着我們一路潛行。
我們穿過無數廢墟,最後來到了一處上面罩着大網的天坑邊緣處。
庫倫指着下面黑黝黝、不知深淺的天坑,說以前的血池就在這下面,我們趕緊在下面找到一個藏身之處,然後就可以在暗中觀察,那五彩補天石,到底有沒有在摩門教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