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名頭,雜毛小道頓時就笑得肚子直通,連那桌子都有些拿不穩了,随手一翻,将桌子給重新放回了地面上來。
他環視一圈,一本正經地說道:“什麽情況,準備打架了?”
馬臉漢子冷然而笑,說不是打架,是殺人;老豬頭行事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就得立下投名狀,把自己的後路給絕了才行。
那白胡子老豬頭氣得肺都快炸了,說好你個馬拉多拉,咱們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到頭來還給你害了——倘若是這一回不成功,我匹格族三百多口子人,可該怎麽活啊?
馬臉漢子笑了,說跟着陸左走的人,那麽多,有幾個被滅了?我跟你講,隻要舍得當下的瓶瓶罐罐,就什麽都不怕。
雜毛小道瞧向了白胡子老豬頭,說你怎麽說?
那白胡子老豬頭捏着兩把隕鐵斧頭,巨大的斧頭在他手中輕若無物一般,而他面對着雜毛小道的詢問,臉色極度變換,最終發了狠。
他說對不起住了兄弟,你們幾人其實還不錯,不過摩門教這些年作惡太甚,我若是站在你們這一邊,隻怕人都要給唾沫淹死,所以……得罪了。
他揚起了斧頭來,而這個時候,雜毛小道與我對視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們的笑聲讓周圍的人産生了誤會,以爲我們是在表達輕蔑,那馬臉漢子一下子就惱怒了起來,從身後拔出了一把長刀來,朝着我們指來,說對着這麽多人,也能夠面不改色,我敬各位是條漢子,有種便出來與我單挑!
哈、哈、哈……
這幫人虎視眈眈,然而我們三人卻找了椅子坐下,而雜毛小道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
我們的行爲讓周遭衆人都爲之驚詫,而我則好心解釋道:“我們之所以面不改色,是因爲知道你們不會對我們動手,所以才會心安理得。”
馬臉漢子黑着臉說道:“你以爲你是誰,我怎麽會不動手?”
我剛剛坐下,又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然後指着旁邊的雜毛小道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要殺的人,是摩門教,而我們又不是摩門教,你們怎麽會動手?對了,給各位介紹一下坐着的這一位爺,他老人家名叫做蕭克明——哦,說這個名字,你們或許并不認識,但如果我說他是你麽口中那個天王陸左的好基友,黑手雙城陳老大的小師弟,你們可能會明白這裏面的意義……”
馬臉漢子一愣,說什麽是好基友?
呃……
雜毛小道瞪了我一眼,我這才想起來人家這兒的文化跟我們有斷層,所以有的話語說了,也未必能夠知曉其中的意思。
我連忙揮手,說忽略這句話,你聽懂了我剛才話語裏的意思沒有?
馬臉漢子一臉懵逼,說你剛才說了啥?
我翻了一下白眼,說敢情你剛才沒聽清楚啊?這回我說慢點——簡單的講,我們其實是一夥兒的。
這是旁邊沖出一豬頭壯漢來,一身肥肉,怒聲吼道:“蒙誰呢?你們可是騎着隻有摩門教才掌握的飛龍而來的,而且不是那種小飛龍,而是整個摩門教都沒有幾頭的五彩大飛龍……”
我淡然自若地說道:“笨啊,雖然五彩飛龍隻有摩門教才有,但是你殺了它的主人,不就行了?”
另外一個豬頭壯漢跳了出來,說胡說八道,那飛龍從蛋殼裏孵化出來,就一直由摩門教精選出來的人員照顧,從小就培養感情,如何可能馴服于敵人呢?
我說世界那麽大,什麽事兒都有可能發生,你辦不到,并不代表别人也辦不到,懂?
第一個發言的豬頭惱怒地說道:“強詞奪理,不要欺負我們匹格族頭腦簡單,就可以滿口胡言,随意編纂——你根本就是害怕了,生怕我們殺了你,方才這般說的,對不對?”
有人附和,說對,摩門教的人最是狡詐,一定是這樣的。
情緒這事兒,是人越多,越容易激動,這幾人七嘴八舌地說着,周圍的人一下子就群情激憤起來,舉起手中的拳頭,大聲喝念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砰!
一直在桌子前坐着的雜毛小道終于沉不住氣了,猛然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來,大聲喊道:“怎麽的,你們覺得我們三個怕了麽?”
馬臉漢子冷笑,說對。
雜毛小道指着他,勾了勾手指,說看起來這世間之事,總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不露點兒手段出來,你們真的是看不起咱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來吧,十招之内,我制不住你,束手就擒。
馬臉漢子一聽,頓時就勃然大怒,說好家夥,老子馬拉多拉在這茶荏巴錯,好歹也是有些名聲的,摩門教通緝了我那麽多年,也拿我沒有辦法,你個小東西,居然看不起我?來就來,你們都給我閃開,誰也不準插手此事……
他話音剛落,人便朝着這邊猛然撲了上來。
馬臉漢子來勢洶洶,雜毛小道卻站立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看着那刀鋒劈到了額頭之上的時候,他方才微微偏頭,與這刀鋒差之毫厘地掠過。
而這個時候,空着雙手的雜毛小道從極度的劣勢,一下子就轉換到了優勢地位來。
他的手宛如閃電一般,抓住了那長刀的刀背之上,而口中則數了一聲:“一!”
馬臉漢子臉色一變,轉動刀柄,想要抽刀而出,結果卻發現對方握住刀背的兩根手指,宛如鐵鉗一般,讓它紋絲不動。
随後雜毛小道出手如電,與馬臉漢子在咫尺之間快速拼鬥。
雜毛小道每動一下,便數一聲:“二、三、四、五、六……”
數到“六”的時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把長刀不知道什麽時候給雜毛小道給奪了下來,然後架在了那馬臉漢子的脖子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人眼花缭亂,就連身處其間的馬臉漢子都有些猝不及防,脖子被尖刀架住的時候,他還想要掙紮,這個時候雜毛小道慢悠悠地說道:“别動,不然腦袋掉下來了,我可賠不起。”
聽到這話兒,又感受到刀尖之上傳來的森寒之意,馬臉漢子最終還是選擇了束手就擒。
然而這個時候,雜毛小道一翻手,将那把長刀給直接剁在了木桌上面。
啊?
雜毛小道的撤手讓馬臉漢子大爲驚訝,長吸了一口氣,總算是将前因後果給想明白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真的是天王陸左的朋友?”
雜毛小道冷笑不說話,而我則站了起來,說你若認識猴山的毛豆,又或者阿奴等人的話,找他們過來,我們有見過面的——我是陸左的堂弟,也是他的徒弟,當初我曾經來過茶荏巴錯,後來因爲需要辦事兒,所以就出了地表去。這回過來呢,就是過來幫忙的。
馬拉多拉撓着頭,說這個啊——對了,聽說摩門教封鎖住了通往地表的通道,連他們自己都不能自由出入了,你們是從哪兒來的?
我指着西南邊的方向,說我們是從世界盡頭那裏過來的,走的也是你口中那位陳老大當初走的路。
馬拉多拉一臉驚歎,說你是說,你們是從茶荏巴錯深處過來的?
我說不然呢?
馬拉多拉搖頭,說當初我曾經追随陳老大前往茶荏巴錯的深處,一直走到神魔古城的遺址時,用時足有大半年的時間……
我哈哈大笑,說你覺得我們爲什麽會宰殺了摩門教的人呢?還不就是要那頭五彩飛龍當坐騎?
馬拉多拉又問了我幾個關于黑手雙城的問題,包括他身邊的七劍,這些事兒有的我知道,所以便回答,而不知道的,旁邊的雜毛小道也都做了補充。
一番盤問下來,馬拉多拉的腦袋蒙上了一層毛汗。
他看了一會兒我們,走到了那白胡子老豬頭的身邊,低聲說道:“笆鬥,他們說的好像是真的呢?”
我們表現得如此自然,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兩人在角落裏嘀咕半天,終于妥當了,走到了我們跟前來,然後說道:“對于幾位的身份,我們大緻是認可了,不過這件事情涉及面實在是太廣了,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我們還是不敢放走幾位……”
雜毛小道眉頭一掀,說有事說事。
馬臉漢子舔着嘴唇說道:“你剛才提到了認識天王陸左身邊的人,他們可以幫你們做确認,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們在笆鬥這兒暫時住幾天,我去找人過來,确認了諸位的身份,到時候我給你們賠禮道歉,可好?”
雜毛小道擡起頭來,說陸左到底在哪裏?
馬臉漢子顯得十分謹慎,搖頭說這個可不能告訴你們。
雜毛小道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我寫一封信,你幫我交給他,讓他趕緊過來,我有急事找他,知道不?”
馬臉漢子被他幾招制服,對他佩服得很,連忙點頭,說好,我盡量。
而這個時候屈胖三則捂着肚子,可憐兮兮地說道:“能再上點吃的麽,剛才都沒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