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門教在這片土地上的統治延續了許多年,盡管因爲人手的問題,使得并不能夠在地廣人稀的茶荏巴錯裏實行牢固的統治,但也是将名聲盡可能地傳遞到了茶荏巴錯的各處去。
特别是摩門教的這位新天王,一臉斬殺滅絕了十三個部族,震驚了整個茶荏巴錯的地底世界。
生物的劣根性總是在于欺善怕惡,特别是在茶荏巴錯這個将“物競天擇”發揮到極緻的地底世界,更是如此,所以摩門教的兇名之下,明智的部族都會選擇臣服。
至少是表面上的臣服,從而獲得種族的延續,而不是傻乎乎地舉起反旗,與之對抗,最後覆滅,雞犬不留。
畢竟茶荏巴錯在此之前,曾經是妖魔橫行之地,歸根結底來說,目前生存在這一片大地之上的部族,大部分都是當年被趕入地底的妖魔後裔。
當我們落下來的時候,這個部族村子前的空地上,已經趴倒了一大群的人。
當我站在五彩飛龍的背脊之上,居高臨下地望過去的時候,差點兒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這地下跪倒的,居然是一片的“二師兄”。
也就是豬頭。
說真的,經受過多年暑假檔《西遊記》磨練過的我對于這樣的長相并不排斥,甚至還有幾分親切感,不過相比豬八戒那種憨厚可愛的造型,這幫豬頭則顯得兇惡許多。
它們不但面貌醜陋,而且還有兩顆獠牙從嘴唇裏撩出來,有點兒像是《西遊降魔》之中的造型。
而且在我眼中,這一大幫豬頭裏面,我根本分不出男女模樣來。
不過此時此刻,這幫兇惡的豬頭眼神倒是柔和許多,甚至還透着幾分恐懼,有一個留着白胡子的豬頭跪着走到我們跟前來,先是拜了三拜,然後高聲說道:“恭迎神使光臨。”
呃……
敢情他們把我們這些人當做是摩門教的惡徒了。
不過這也難怪,五彩飛龍這玩意兒實在是太紮眼了,它們不誤會反倒是不正常。
隻是,我們該如何打聽呢?
屈胖三看向了我,而我則想了想,然後說道:“就找他們問一下路,問猴山往哪兒走——我去過猴山,認識那裏的人,如果能夠找到其中的一個,想必也能夠找到陸左的蹤影吧?”
雜毛小道從那阿滿的口中得知陸左身受重傷,早就急不可耐,趕忙說道:“快點兒問那就。”
我們三人從那五彩飛龍的身上跳了下來,落在了這兩百多口子豬頭跟前。
屈胖三揮了揮手,然後說道:“都起來,别跪了,誰是這兒的族長?”
那個白胡子老頭又跪拜了一回,方才說道:“小老兒笆鬥,是匹格族的頭人,神使有何吩咐?”
屈胖三說道:“讓他們都散了,你起來說話。”
白胡子老頭兒哪裏見過這幫和善的摩門教徒,一時間有些愣住了,而屈胖三瞧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來,怒聲吼道:“我說話不管用,對吧?”
白胡子老頭兒笆鬥趕忙爬了起來,說沒、沒,小老兒老眼昏花,又耳聾,所以聽不清楚……
說罷,他趕緊朝着身後揮手,叫族人都散開了去。
屈胖三左右打量一番,說道:“找個可以說話的僻靜之地去。”
白胡子老豬頭說去我家裏吧,那兒沒人。
他領着我們朝村子裏走去,而我則吹了一個口哨,小紅操控着五彩飛龍騰空而起,自己個兒去找些吃食去了。
這個部族很大,人口興旺,不過看起來這幫人的建築水平着實不高,一路走過來,怎麽看都感覺跟豬圈沒有太多的區别,不過好在族長的屋子還算不錯,至少有一個大廳堂。
來的路上,屈胖三的肚子咕嘟嘟的叫,便問那笆鬥,說有沒有吃的?
白胡子老豬頭趕忙叫人去備些飯菜。
來到了村子裏最高的建築裏,一張大桌子,我們坐下之後,那白胡子老豬頭不敢上座,推脫許久方才敬陪末座,然後拱手問道:“不知道幾位神使大駕光臨,有何指教之處?”
雜毛小道翻了一下白眼,說你說話能不能别那麽矯情,好好說。
白胡子老豬頭一愣,說啊?
屈胖三最是理解這種重壓之下的可憐人心态,歎了一口氣,然後問道:“别多想,我們就是過來問問路的。”
問路?
白胡子老豬頭有些猶豫,說神使你們身騎飛龍,天馬行空,這茶荏巴錯之地,除了幾處險要之所,哪裏去不得,何必過來找我問路呢?小老兒見識淺薄,打小就沒有出過遠門,所知也實在是很有限啊……
對方的語氣雖然謙卑之極,但話語裏面的态度卻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意思。
我能夠感覺得出來,這老頭兒雖然卑躬屈膝,但骨子裏其實并非如此。
雜毛小道說就問你一下,猴山怎麽走。
啊?
白胡子老豬頭眉頭聳動了一下,一臉茫然地說道:“猴山,什麽猴山?”
雜毛小道皺眉說道:“猴山,你不知道?”
白胡子老豬頭賠着笑說道:“嘿嘿,不好意思啊,神使,小老兒見識淺薄,方圓百裏倒是走過,再遠一些,就什麽都不知曉了……”
這個時候有幾個膀大腰圓、膘肥體壯的豬頭妹子端了幾個大盆子進來,擺在了桌子上。
那些盆子裏,最中間的是一種類似于紅薯、洋芋一般的塊莖狀食物,而旁邊還有幾盤烤肉,弄得倒是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白胡子老豬頭熱情地招呼道:“幾位神使第一次來我們這兒,招待不周啊,多吃點,多吃點……”
我們都沒有動,而是望着他。
大概知道我們的擔憂,他伸出手來,每個盤子都抓了一些吃掉,以示沒毒。
屈胖三是真的餓了,瞧見這老豬頭戒備心很重,一時半會兒談不出什麽來,于是就伸手抓了一塊洋芋模樣的玩意,張口就吃。
沒想到這幫豬頭房子蓋得不怎麽樣,但東西卻做得不錯,吃過之後,他大加贊賞,我們一路風餐露宿,連夜兼程,早已是饑腸辘辘,便也不再客氣,開始進食起來。
我一邊吃,一邊琢磨着該怎麽跟這老頭兒說起我們的事情。
這老頭兒看模樣兒畢恭畢敬,但應該是心存顧忌,并不會給我們提供太多的消息,但如果我們亮明身份,他的态度會不會有所改觀呢?
不過若他是真的安安心心當順民,我們亮出身份之後,表面敷衍,背地裏通知摩門教,那事兒可就有些麻煩了。
我在這兒糾結此事,而雜毛小道和屈胖三同樣皺着眉頭,顯然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從來一人,開口嚷道:“笆鬥老兒,事情到底想得怎麽樣,北方妖魔作亂,那女人去鎮壓妖魔去了,老巢空虛,此時若不再出手,隻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那家夥卻是長着一張馬臉,心情急躁得很,一進來就噼裏啪啦說了一大通。
白胡子老豬頭一臉陰沉,拍案而起,大聲吼道:“馬拉多拉,你喝醉酒了,來人,怎麽不攔住,給我拉出去……”
有幾個豬頭大漢跑進來,架住了這馬臉男,解釋道:“我們攔了,沒想到這家夥跑得快,根本攔不住。”
馬臉漢子瞧見了我們,哈哈一笑,說哎呀,有客人?
我們都扭臉朝着他望了過去,而身後的白胡子老豬頭則慘然笑了兩聲,說馬拉多拉,你這是在逼我啊……
馬臉漢子的臉色轉冷,變得嚴肅起來,說就是要逼你,怎麽的?
呼、呼……
那白胡子老豬頭的呼吸在一瞬間變得粗重了許多,而下一秒,我們吃飯的那整張木桌子突然一動,居然騰空飛起,朝着我們砸了過來。
這桌子可跟我們尋常吃飯的桌子不同,有點兒像是那種敦實的會議桌,一張足有上千斤。
然而這個在他的手中,卻輕若無物。
桌子翻滾,砸向我們的瞬間,雜毛小道出手了,他右手平平伸出,将那上千斤的桌子給拿住。
但憑着一手的氣力,他便将這桌子給牢牢地舉了起來。
如此手段,讓衆人都爲之驚詫,然而那白胡子老豬頭卻也是被逼到了絕境,摸出了兩把闆斧來,怒吼一聲,說孩兒們,跟我一起上,将這欺壓我們多年的摩門教雜種,給斬殺了去!
話語一出,那大廳的四處都有人破壁而來,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提着石塊,有的拿着刀槍,殺氣騰騰,朝着我們這邊一擁而上。
至于那白胡子老豬頭,則猛然一起身,身上的棉麻衣服竟然全部震成了碎片,露出了一身強壯的腱子肉來。
雖爲豬頭,卻并不肥碩。
笆鬥老當益壯之處,卻是氣勢斐然。
那個馬臉漢子也冷然狂笑起來,拍着手喊道:“果然是一條漢子,老子沒有看錯你——兀那三個鳥人,實話告訴你,當初滅了你摩門教的陳老大雖然沒來,但是他朋友天王陸左卻舉起了義旗,你摩門教覆滅,就在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