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眼中,一個騙吃騙喝的和尚實在沒有什麽打緊的,随手打發了便是,而在當地村民的眼裏,就好像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一般,惶惶不可終日。
爲了讓他有一些信心,屈胖三爬了起來,在屋子外面簡單地搭起了一個法陣,但凡有任何變故,都會得到提醒。
在經過屈胖三的反複演示之後,房主都還是念叨不止,知道張勵耘祭出了最後的大殺器。
加錢。
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我們繼續睡下,不過那巴布大師并沒有讓我們等多久,報複幾乎在夜裏十二點鍾的時候,驟然而至。
按照東南亞黑巫僧和降頭師的标配,最先抵達的,是幾個小鬼。
又稱古曼童。
這些被從屍油、骸骨和骨灰壇裏提煉出來的陰魂鬼物,對付凡人簡直是再合适不過的東西,一來就來了四個,我們每人都分到了一個。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并不知曉,而當其抵達的時候,屈胖三随意搭建的法陣使勁,并且有圖像投影而來的時候,衆人都爲之驚歎。
驚歎的并非那司空見慣的古曼童,而是屈胖三的這手段。
簡直絕了。
特别是沒有見過屈胖三本事的張勵耘,此刻更是睜大了雙眼,沒想到憑借着樹枝、泥塊和木棍等簡單物件的搭配,居然能夠産生出這麽強大的變化來,簡直就是一種藝術。
在得到了張勵耘的認可和誇張之後,屈胖三顯得異常高調。
他胖手一揮,立刻有無邊吸力傳來,那古曼童給一陣揉捏,最後發出了凄厲的尖叫聲來,全部都給威壓在了屋子外面,最後分崩離析,無一得存。
弄完這些之後,屈胖三大咧咧地說了一句話:“睡覺。”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屈胖三完美地诠釋了這句話。
隻可惜心懷仇恨的巴布大師并沒有停歇。
第二次過來的是降頭。
靈降。
那是一種兇神厲魄,帶着嗜血的倏然而至,想要将我們這夥人全部都給颠覆了去,結果卻卡在了門外簡單的法陣之中進入不得。
我們也懶得理會,結果它在窗外嚎了大半夜,終究不得入。
巴布大師大概是覺得我們這裏有東西護佑,故而通靈的手段都不好用,在嘗試了兩回之後,終于派了人過來。
這幫家夥也不客氣,上來就直接往屋頂上面扔火把。
那火把上面沾得有油膏,而屋頂上面全部是稻草,一點即着,火焰一下子就升騰而起。
這回我們坐不住了。
有點過分了。
我和屈胖三趕忙去救火,而雜毛小道和張勵耘則去抓人,算是分工明确。
等我将屋頂的火給撲滅了的時候,他們帶着四個猴子一般精瘦、但體魄格外強壯的家夥趕了過來。
他們将這些家夥挨個兒跪在地上,發現有一個和尚,三個随從。
雜毛小道别看平日裏脾氣很好,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但真正生起氣來,可是不得了,特别是在睡覺的時候給人打擾,那絕對是踩到了老虎尾巴。
他挨個兒給巴掌,一巴掌下去,半嘴的牙齒全部都混着血吐了出來。
他扇過了一輪,地上一地的碎槽牙。
他弄過之後,張勵耘又弄,噼裏啪啦,好嘛,也沒有見到誰還有牙齒,全部都抱着腦袋,頭昏昏地不知道今生是何年。
我上前攔住了他們,說别打死了。
然後我抱着那個和尚的腦袋,說巴布大師是叫你過來請我們的,對吧?
那和尚給揍得死去活來,聽到這話兒,連忙點頭,說對。
我說那你帶路吧,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去拜見一下巴布大師,感謝一下他的熱情款待。
和尚立刻起來帶路,毫不含糊。
巴布大師今夜住在了村子裏最有錢的那一戶人家裏,而即便如此,他的弟子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好多人都沒有能夠住得了屋子,當然,那一戶人家也都給趕出了門外去。
除了男主人那兩個漂亮的女兒。
聽說是巴布大師要跟她們談論關于人生的真谛,傳授高級的佛法,所以使得她們得以留在屋子裏,與巴布大師同屋。
我們趕到的時候,那男主人和女主人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聲音傳得很遠。
大概是覺得有些呱噪,所以有個紅衣大和尚正在訓斥他們,這回兒我倒是有點兒懵逼,聽不懂他們到底說些什麽,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能夠陪着佛爺睡覺,應該是一件上輩子積福的事情,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麽就一點兒都不覺得榮幸呢?
而這個時候我們正好趕到了,雜毛小道偏頭,問張勵耘到底在說些什麽。
我不确定張勵耘到底有沒有聽懂,不過他也是做了差不多意思的翻譯。
砰!
聽過這解釋的雜毛小道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上前就是一腳,足尖高高擡起,踹在了那個威脅村民的紅衣大和尚腦袋上。
這一腳下去,人腦袋都給踢成了狗腦袋。
腦震蕩肯定是輕的,能不能活下來,簡直就隻能看緣分了。
接着雜毛小道和張勵耘簡直就是以橫掃的姿态沖進了屋子裏,緊接着那叫做一個雞飛狗跳。
沒一會兒,噼裏啪啦一陣響,雜毛小道從屋子裏揪出了一個渾身白肉的龐大和尚來,光着大膀子,就穿一條紅褲衩,旁邊還跟着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子。
好在這兩人裹得嚴嚴實實,估計巴布大師剛才一直在弄我們,沒有時間下手。
這是我們的不幸,卻是她們的幸運。
巴布大師渾身都給揍得一陣烏青,而雜毛小道則把他拉到了一棵榕樹下面來,讓他跪倒在地。
這位大和尚好歹也是附近一帶最爲聞名的人物,人也是要面子的,哪裏能夠說跪就跪?、
他于是很墨迹地磨蹭了一會兒,雜毛小道也很有耐心地聽他慷慨激昂地說完,然後拿起了一塊石頭來,将巴布大師的右腿給直接敲折了去。
啊……
殺豬一般的哭嚎聲驚天動地,引來了無數圍觀的目光,瞧見恩師受苦,那些個和尚、沙彌全部都沖了上來,想要救人。
雜毛小道沒動手、張勵耘袖手旁觀,屈胖三一臉羞澀地說他還小。
于是隻有我撸起了袖子上去。
一共二十幾人,我花了點兒時間,全部都給揍得趴下了,問服不服,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刺毛的。
雜毛小道站在跪倒在地的巴布大師跟前,問還要不要強制募捐。
龐大和尚痛苦地直搖頭,說不要了。
雜毛小道又問不募捐就弄死你,這規矩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的?
巴布大師說這是初犯,就一次,求原諒。
雜毛小道怒了,說敢情是看我們中國人好欺負咯,簡直是太過分了。
瞧見對方将情緒上升到了民族和國家上來,那巴布大師立刻就慌了說,不是的,不是的,這種事情早就有了,他做的也多,不單單針對你們幾個,對不起,瞎了狗眼了。
說話的時候,周圍村民瞧見熱鬧,都圍了上來,聽到這話兒,許多人不敢當面指責,低下頭去,與同伴嘀嘀咕咕,顯得十分義憤填膺。
雜毛小道問了幾句之後,沒有再說了,看向了張勵耘。
這位是處理類似事務的專家,到底如何辦,等他的意見,雜毛小道的意思呢,是他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情緒是由來已久的,他不想破壞了自己的道心。
張勵耘看了一眼我,說你來處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既然都已經這麽說了,我也沒有什麽意見。
反正老子這事兒辦得多了,也不在乎這麽一件。
當着衆人的面,我讓巴布大師給自己扇耳光,扇得輕了我就幫他弄,一巴掌下去,人都快暈厥了去,所以巴布大師不敢不扇重。
結果扇來扇去,自個兒都給扇暈了。
倒下的巴布大師引來了他徒弟的哭泣,有人上前來求情,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既然這麽折辱我師父了,想必罪過已經抵消了,不如就放過他吧?
我說傳說巴布大師是個小氣的人,睚眦必報,對不對?
那人問睚眦必報是什麽意思?
我來了情緒,說沒文化真可怕,既然這麽可怕,我鐵定不能放人。
于是我将巴布大師給綁了,然後帶了回去。
我們回到原來的地方,收拾了行李。
出了這事兒,村子裏肯定是待不住了,不如早走。
我将巴布大師叫醒,然後弄了一根繩子,套住了脖子,遛狗一樣地帶走,而張勵耘在前面帶路,帶着我們往通道處趕去。
四人行蹤飄忽,沒一會兒就走遠了去,而翻過了兩個山頭之後,雜毛小道回看了一眼身後,說人不見了。
張勵耘這才松了一口氣。
屈胖三問道:“在國内的時候東躲西藏,生怕自己走漏消息,爲什麽事到臨頭,反而弄出這麽多的事情來呢?”
啊?
張勵耘讓我們留宿這個村莊,是故意的?
我這才回味過來,而張勵耘則跟我們解釋起來:“在國内,我估計的那人勢力太大,如果提前下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離開;至于在國外,我得确認一下到底有沒有人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