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情報線上的老人,聽到張勵耘介紹起我和屈胖三,立刻就知道了。
盡管是位将軍,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卻好像是在大學裏教書的教授一般,見多識廣,知識淵博,言談舉止之間,頗有些文人氣度。
他知道我和屈胖三的許多事情,随手拈來幾件,包括我們在緬甸對付七魔王哈多、以及上敵軍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特别是對于我們将上帝軍趕離緬北的事情,他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他說現如今緬北風雲變幻,各大勢力打成一團,雖說國家在大的層面來說,爲了國家利益和世界形象,一定會堅定地站在緬甸政府的一邊,但是緬北的果敢族,其實也是我們國家的漢族,算是我們的同胞兄弟,看着他們受苦,從情感上來說是不能容忍的,故而還是會做一部分的布局。
上帝軍是這裏面的大變數,如果由他們總參,又或者宗教局那邊的人出面,多多多少也是一種麻煩,但上帝軍自己主動撤離,實在是幫了很大的忙,讓那個火藥桶稍微降了一些溫度。
另外他還談到了關于許鳴的事情,雖然天山大戰之後,邪靈教名存實亡,但還是有一部分漏網之魚在。
這裏面不但有像佛爺堂王秋水這樣的嫡系一派,還有像秦魯海、王仲淹、龐化秀等一些小佛爺時代就聽調不聽宣的一方諸侯,這幫人在民間的勢力還是蠻龐大的,如果聯合到一起來,必将是一場災難。
不但如此,有消息傳聞,說小佛爺此人謀慮深遠,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聽說還有在活動,不過是不是他本人,這就不太了解了。
除此之外,近年來國外勢力開始大規模進入中國,勾結國内的反動勢力,不但謀算在金融股票市場上面實行戰略打擊,影響平民百姓的生活,而且還會對個個隐秘的修行宗門和世家進行滲透,形勢十分危急。
支持多事之秋,國家的力量照顧不過來的當口,正是我們這些心懷俠義的民間力量站出來的時候。
戴将軍談到這一點的時候,顯得十分鄭重。
而對于他的托付,雜毛小道則顯得十分低調,他說我們都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浪蕩子,自顧不暇,都還在爲生存而奮鬥,哪裏敢站出來爲國爲民,去做這些分憂的俠義大事?
聽到雜毛小道的話語,戴将軍感覺到了幾分懈怠之氣。
他歎了一口氣,說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作爲一個外人,我也很抱不平,不過蕭道長切莫英雄氣短,壓力越大,越是男兒證明自己的時候,隻有站出來,男兒仗劍,讓那幫準備看笑話的人瞧一瞧——抱歉,陸左的事情我也有曾聽說過,也知道絕對是誣陷,不過軍方不得插手地方,這是鐵律,所以……
這話兒赢得了雜毛小道的好感,他說不管什麽時候,他都會爲了陸左的清白而奔波的,而在這過程中,對此有過幫助的人,他都會銘記于心。
一席會談,衆人暢所欲言,氣氛十分融洽,而這個時候,張勵耘也适時提出了請假的要求。
戴将軍當場批準,說最近基地裏面的事務不多,而且張勵耘也是工作許久了,從來沒有閑下來過,這回好好休息,不要着急回來報道。
對于這樣一位英明的領導,衆人都報以最爲熱烈的态度。
會談過後,戴将軍又請我們在小食堂裏吃飯,席間還開了一瓶三十年的老茅台,破例喝了點兒酒。
吃過了飯,我們被送離軍事基地,而張勵耘也随着我們一起離開。
張勵耘開的車,路上的時候,雜毛小道忍不住誇贊張勵耘的這位上司,說沒想到軍中多奇人,這位戴将軍默默無名,從來沒有聽聞過,但竟然如此豁達豪爽,而且喝酒的時候我還試探了一下,知道他的修爲非同凡響,是一位頂尖高手來着。
張勵耘點頭,說戴将軍是江南戴小樓一脈,世家出身,不過多年都在軍中的秘密戰線,在外界并不聞名,不過在軍隊系統之内,卻是著名的八大金剛之一。
我問什麽叫做八大金剛。
張勵耘說我之前也不曾知曉,後來才明白這是軍隊内部的一個稱謂,講的是軍隊系統裏面的頂尖高手,你們聽了别笑,說真的,這個東西的含金量很高的,用一句話跟你們講,建國之時的那段時間,八大金剛裏面就有幾位你們熟悉之人,比如後來建立了宗教局的紅色土匪王紅旗、蠱魔許映愚和哮天犬苟聯順,另外後來的大内第一高手黃天望,也是其中之一。
我擦……
這消息當真是勁爆,不但是我,就連雜毛小道也是第一次聽聞,不由得驚歎連連。
不過張勵耘又提出,說那個時候是戰勝年代,衆星雲集,八大金剛自然是牛波伊沖天,現如今的八大金剛跟那個時候沒得比,除了從老一輩留下來的戰神徐狼友之外,其餘的都是新人——而即便如此,這些人仍舊是軍中棟梁,未必會比宗教局的實力差上多少。
畢竟是軍隊。
張勵耘的話語給我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然而一直窩在車後排的屈胖三卻不屑地撇嘴,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覺得那位戴将軍也未必懷着什麽好心思。
張勵耘不同意,說你跟他接觸得比較少,可能不太了解他,我工作這麽多年,心裏面真正佩服的人不多,陳老大是一位,而将軍他也是一位。
這麽厲害?
屈胖三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撇嘴說騎驢看唱本,咱們走着瞧。
張勵耘開車,将我們一路帶到了石家莊,來到了一處軍屬大院裏,并且在附近請我們吃了一頓飯,算是給我們接風洗塵。
他是下了決心跟我們一塊兒去,一上來就讓我們多吃一些,不要客氣。
結果吃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說道:“各位若是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屈胖三這個吃貨愣住了,說不是還有菜都沒有上來麽?
張勵耘搖了搖頭,說不吃了。
我們從包廂裏偷偷出來,走後門離開,在街尾的巷道裏,有一輛黑色牌的車子過來接我們,一路沉默,開了兩個小時,來到了一處極爲偏僻的機場。
雜毛小道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不對勁兒,說我們這是去哪裏?
張勵耘此刻顯得格外嚴肅,告訴我們,說我們一出來,就給人盯上了,不得不隐藏行蹤——這裏是一個軍方機場,我們将乘坐這貨機趕往西南邊陲,從那裏出發,越境而出,抵達我們所要前往的地方。
雜毛小道眉頭一挑,說通道在國外?
張勵耘點頭,說對。
雜毛小道問哪裏,張勵耘搖頭,說到了地方再告訴你們,這個時候說,不方便。
雜毛小道感覺到了這沉重的氣氛,問那到底是誰在跟蹤我們呢?
張勵耘說有兩撥人,具體是誰,我也不是很清楚。
雜毛小道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麽?”
張勵耘沉吸了一口氣,說對于幾位來說,這不過是一場探路之旅,但是對于我來說,卻是一場很嚴重的考驗,我不确定這事情到底會不會發生,但目前看來,估計當初擔心的事情已經來了,我無法跟你們說太多,但有一點,那就是此行會十分危險,很危險。
不管我們如何問,張勵耘都沒有說太多,隻是反複提醒我們千萬要小心,免得中了算計。
張勵耘的話語使得我們的心頭沉甸甸的。
這架飛機是張勵耘通過私人關系弄到的,不過因爲是貨機,所以自然沒有民航那般安危,而且屈胖三又有一些恐高症,對于乘坐飛機這事兒,多多少少有一些抵觸,所以一路上倒也有一些麻煩。
我們是半夜的時候,在西南邊陲的某個軍用機場降落的,下了飛機之後,張勵耘直接帶着我們進了山裏,盡量避免跟人接觸。
他本身就是做秘密工作出身的,先是在宗教局,又前往軍隊系統,反跟蹤的經驗十分豐富,在詢問了我們的意見之後,帶着我們在大山裏面轉悠了幾天,然後摸到了國境線這邊來。
一路上張勵耘都在思考,跟我們對話的時間并不多。
他也從不告訴我們最終的目的地在哪裏。
一路上我們關閉了所有的通訊工具,然後基本上全靠步行,時而在山林之中穿行,時而又找到聚集地的市集裏補給,如此行了二十多天,終于來到了一個地方。
盡管張勵耘并沒有說,但是通過跟當地村民的交談,我知道這兒居然是在緬甸。
準确的說,這裏應該是緬甸的東北部,它與印度東北飛地交界,位于茫茫東喜馬拉雅山的南麓,我國與印度極富争議的藏南地區也在附近。
臭名昭著的麥克馬洪線,隻要走一天,差不多就能夠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