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這話兒,不過是在安慰我,敗即是敗,沒有什麽“算是”,因爲如果是生死相搏,躺着的那個人不會再有機會重來。
而站着的那一個,則能夠享受勝利帶來的所有榮耀。
不過我剛才出手,那大雷澤強身術,隻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瞧得出來,這個跟神劍引雷術并無相關。
也就是說,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也就是赢了。
劉學道長老回過頭來,朝着台階之上的衆位長老拱手說道:“諸位,陸言的雷法到底如何,諸位應該都看在了眼裏,至于如何判定,這個還請長老會給個結果出來。”
我此刻全身精疲力竭,大雷澤強身術雖然看起來很強,但并不是沒有副作用的,而且對于修行者的要求十分嚴格。
我倘若不是有聚血蠱在裏面撐着,隻怕早就挂了。
而即便如此,我也感覺到頭暈目眩,連站立都感覺有些困難,要不是屈胖三在旁邊幫我撐着,隻怕我就已經倒在地上去了。
此時此刻,我也期待着茅山宗長老會最終的結果出來。
衆人站在台階之上,我有些頭暈,看不清這些人的表情,場面僵持了好一會兒,我聽到之前站出來幫我說話的那個女長老開了口。
她說道:“剛才陸言使得雷法,我們大家都看見過了,就威力而言,遠遠不如神劍引雷術,但持久力卻更勝一籌,從這一點來看,他所學的雷法,應該并不是我茅山宗的神劍引雷術,所以我建議送他離開,并且賠禮道歉。”
這話兒一出,有人點頭,認同這樣的結果,不過更多的人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眯起了眼睛來,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意思。
過了一會兒,先前那絡腮胡長老緩緩說道:“剛才的雷法,的确不是神劍引雷術,不過如果真的是神劍引雷術,他就未必會使出來了。”
女長老眉頭一皺,說茅師兄,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那絡腮胡長老緩步走出,冷聲笑了一下,然後指着我,居高臨下地說道:“一個入行不到兩年的修行者,居然都已經能夠與我茅山刑堂長老交手如此多的回合,自然是天縱奇才之人,他剛才的那雷法,也許并不僅僅隻是他所會的唯一雷法——正如你剛才所說,這樣的雷法持久力或許足夠,但威力不足。”
有一個三角眼的長老站了出來,點頭說道:“對,剛才的雷法,或許能夠誅殺七魔王哈多,但絕對斬殺不了蓬萊島的趙公明,所以他應該另有法門才對。”
絡腮胡長老見有人贊同自己的話語,哈哈一笑,說蓬萊島趙公明的修爲有多精深,你們或許并不知曉,但據消息傳聞,趙公明已經是孕育出元嬰的頂尖高手,諸位都是修行丹鼎之道的道士,應該知道丹成化嬰,乃修道之士抵達頂尖之流的最佳捷徑。
三角眼與他一唱一和,說對,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趙公明,絕對能夠比得上劉長老。
絡腮胡長老最終下了定論:“他剛才在與劉長老的交手中,我們也能夠看得出來,劉長老最多也就用了六七分力,而與趙公明之間卻是生死相搏,哪裏能夠留得了手,他能夠将趙公明給擊殺,若不是用了神劍引雷術,又是什麽?”
這話兒引來了許多人的點頭,而這個時候,執禮長老站了出來。
他遙遙望向了我,開口說道:“陸言,你有什麽可以辯護的?”
我聽得一陣怒火橫生,正想要上前繼續辯解,卻給屈胖三給攔住了。
我低下頭來看他,疑惑他爲什麽會攔着我。
屈胖三搖了搖頭,然後朝着上面的人說道:“請長老會決定吧,你們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
這是什麽話來着?
執禮長老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不過他也沒有多說,回過頭來,朝着名義上的掌教真人符鈞拱手說道:“既如此,我看還是大家投票吧?”
符鈞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的,仿佛睡着了一般,聽到執禮長老跟自己說話,方才掀開眼簾來。
他沉默了一下,說好。
執禮長老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諸位,覺得陸言不會神劍引雷術,可以當場離開的,請舉手。”
我擡頭望去,瞧見那個女長老,一個足有三百多斤的大胖子道士,還有一個陰陽臉道士相繼舉起了手,選擇相信于我。
執禮長老想起來什麽,說有棄權的麽?
剛剛與我交過手的劉學道長老舉起了手來,說我刑堂做事,一向遵循掌教真人和長老會的決議,至于我,因爲參與太多,故而很難保持中立,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表示棄權。
棄權?
難道他有什麽别的想法麽?
雖然劉學道說出了理由,但我感覺應該并不會這麽簡單,一個長老選擇放棄了自己手中的權力,肯定是有着别的理由,要不然不會如此。
而最重要的時候來臨了,執禮長老詢問認爲我會神劍引雷術,并且支持将我留在茅山的人請舉手,這個時候,其餘的所有長老都舉起了手來,包括了執禮長老雒洋,和茅山掌教真人符鈞。
茅山長老會成員一共有十人,而黑手雙城屬于外門長老,是十人之外的名額,再加上一個掌教真人,總共十二人。
現如今傳功長老蕭應顔閉關修行,沒有露面,外門長老黑手雙城人在朝堂,沒有回返。
也就是說總共十人表決,三人投了反對票,一人齊全,還有六人選擇了贊成。
茅山長老會的決議,是相信我擁有神劍引雷術,并且贊成用強制的手段将我給留下來,并且采取措施。
雖然我的确擁有神劍引雷術,但面對着這樣的結果,我到底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道理我都懂,但是真正要讓我認可這事兒,還真的是有一些難。
我低頭看向了屈胖三,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我的眼神已經很明顯了,他也知道我是在問他爲什麽剛才不讓我說話,不跟長老會解釋。
面對着我詫異的眼神,屈胖三搖頭,歎了一口氣。
他撤開了扶着我的手,然後認真地對我說道:“陸言,我再教你一課——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辯解與争論,它需要的觀衆是沒有利益牽扯的,方才能夠成功,而當對方一心一意準備将你給留下,即便你什麽都不會,他們認爲你有可能是茅山的威脅,就一定要留下去,除之而後快,那麽你說再多的話,都不過是浪費唇舌。”
啊?
聽到屈胖三的話語,我的雙眼圓睜,有些難以置信。
怎麽會這樣?
可能是屈胖三的話語說得太過于血淋淋了,讓台階上的衆位長老臉上有些難看,所以那個絡腮胡長老忍不住發難了:“小屁孩兒,我忍你很久了,你到底是幹嘛的啊,一上午都在這裏唧唧歪歪的,有完沒完?你剛才那話兒,意思是我茅山欺負你們咯?”
屈胖三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開口說道:“這位長得跟狗熊一般的長老,我也忍你很久了,咱們既然彼此都看不順眼,不如來打一架咯?”
絡腮胡長老哈哈大笑,說我堂堂一茅山長老,如何能夠欺負小孩兒?
屈胖三慢條斯理地說道:“在下屈三,你也可以叫我屈胖三,你以前或許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但從今天開始,你永世都不會忘記——對了,我剛才的話是真的,能動手盡量别吵吵,如果你怕輸,我讓你一隻手如何?”
他的語氣很慢,緩慢中又帶着幾分居高臨下的輕蔑和鄙視,這态度讓絡腮胡長老有些受不了。
他是個火爆脾氣,從台階上一躍而下,說我讓你半隻手——今天不教訓教訓你,小孩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說着話,他居然真的就沖上來了。
瞧見絡腮胡長老沖到跟前來,屈胖三拍了拍我的腰間,讓我坐下,然後足尖一蹬,人就如同一顆炮彈,砸向了絡腮胡長老去。
他速度快得宛如流星,而在半途之中,身子突然光芒大放,宛如流星一般耀眼。
屈胖三一上來,就使出了最強力的手段。
我坐在地上,瞧見兩人僅僅交手四五個回合,屈胖三的每一拳都有光芒浮現,然後化作一個古怪的符紋,而很快那符紋最終凝成了一個最大的紋案,将絡腮胡長老給籠罩其間。
他上來就利用絡腮胡長老輕敵的心思,三下五除二,一點兒思考都不給對方。
而在絡腮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卻朝着前方猛然一拍,引爆了那符文。
砰!
一聲巨響,那絡腮胡長老口吐鮮血,跌飛而去。
屈胖三将其擊敗之後,拍了拍手,不屑地說道:“如今的茅山,已經不是往日的茅山了,現在的長老,也可以憑着關系來當了,當真是垃圾至極啊……”
他走到了我的身邊,将我扶了起來,淡然說道:“本來指望茅山是個公平之地,所以才會耐着性子跟他們唧唧歪歪半天,現如今看來,跟邪靈教又有什麽區别?既然如此,來,陸言,大人我帶着你,殺出這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