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個麻煩事。
怎麽辦?
屈胖三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了,而我身形僵直地站在林中,就如同便秘一般難受,正猶豫着要不要撿塊石頭啥的來壓一下,結果這時不遠處打來了一束手電,照在了我的臉上來:“誰?”
我面無表情地平舉雙手,沒有說話,隻是表達了自己的善意。
我就指望着那家夥能夠過來,然後給屈胖三抽冷子解決掉,沒想到他居然第一時間吹響了口哨。
很顯然,這幫人臨敵的經驗十分豐富,而且戒備心也十分強。
哔、哔……
口哨聲在夜空中響了起來,我更加尴尬了,左右一望,瞧見屈胖三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正朝着我打手勢,讓我保持這個動作,吸引對方的吸引力。
瞧見他的指揮,我沒有再有别的動作,舉着手,一動也不動。
那人站在很遠的地方照着我,很快他的身邊又多了兩個人,三人似乎在商量着什麽,聊了兩句,有人折回去了,一分鍾之後,從山坡那邊走來了一隊人馬,卻是背着武器,朝着這邊趕了過來。
起初隔得遠,我瞧得并不真切,而近了一些之後,終于瞧見了,領頭的那人,正是我和屈胖三的老朋友。
撸瑟托。
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三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在監獄,他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第二次在爛尾樓,依舊是帶着一票兄弟,盛氣淩人;而這一次……
他回歸了叢林中的打扮,花襯衫、短褲衩,再加上一雙涼鞋,身後背着一杆ak槍族的自動步槍,妥妥的本色。
撸瑟托長得并不算出衆,跟大部分緬甸少年差不多,88年出身的他身材不高,就像個瘦弱的少年,隻是他行走之時那沉穩的氣質,卻将他和旁邊的手下一下子就區分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望向了屈胖三,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還在示意我别動,并讓我應付一下這家夥。
呃……
我心中郁悶,卻不得不按照着他的話去做,硬着頭皮站在原地等着。
撸瑟托帶着人來到了我的五十米開外,還想往前的時候,被手下給攔住了,估計這一帶都是雷區,我瞧得一陣蛋疼,感覺到十數道強光手電照在了我的眼睛上,刺眼得很,緊接着那家夥開口說道:“我說怎麽會大半夜有人闖雷區呢,沒想到居然是你……”
我舉着雙手,一臉無奈地說道:“如果我說我是路過,你相信麽?”
撸瑟托一臉憤怒地對我罵道:“你這惡魔,你殺了我父親,又在地下黑市裏對我們的人進行懸賞,到底是爲什麽?”
我一愣,說啊,到現在爲止,你都不知道原因?
撸瑟托打開了步槍的保險,對準了我,說道:“在我殺死你之前,告訴我,爲什麽?”
我歎了一口氣,說撸瑟托,一個月之前,你們曾經前往緬泰雨林中,對一個村莊進行攻擊,可還記得?
撸瑟托說我記得,那又如何?
我說那村莊的人,是我的親人,這你懂了吧?
撸瑟托豁然開朗,說原來是這樣,隻是我們翻遍了整個村子,都沒有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也是被人給騙了……
我說這事兒我知道,那人叫做許鳴,對吧?
撸瑟托說不知道,是普桑的朋友,我們隻是執行者而已——我們隻是一把刀,你爲什麽要這麽窮兇極惡?
我歎了一口氣,說孩子,别人是借刀殺人,刀沒罪,但你們其實也是人;你們的手上沾滿了我們親人的鮮血,那麽你們不死,那些逝去的亡魂,又如何能夠心安呢?
撸瑟托似乎被我刺激到了,一端步槍,怒聲吼道:“我先送你下地獄吧……”
哒、哒、哒……
轟!
槍聲和地雷的炸裂聲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來的,地遁離開了百米之外的我聽到那聲音,依舊感覺到後心涼飕飕的,卻是剛才那一小會兒,生出了一大灘冷汗。
我回過頭去,瞧見我剛才站立的地方火花一閃,立刻被亮光給吞沒了去,而周遭的槍聲不斷,幾乎都傾瀉到了我剛才站立之處。
我的速度太快,那些人不知道我到底是給炸沒了,還是怎麽回事。
槍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方才停下,而這個時候,我瞧見屈胖三已經開始了行動,人如幻影,朝着人群之中沖鋒了去。
他早在别人的注意力都被我給吸引的時候,不斷調整着自己的位置,而此刻一旦發動起來,立刻如同獵豹一般兇猛,很快就踹開了四五人,直撲撸瑟托。
不過他厲害,撸瑟托也不是等閑之輩,先是朝着前面掃射幾梭子,然後拔出了砍山刀來迎敵。
而撸瑟托的身旁也有幾個強手,擋在了他的前面,并且開始布陣。
那幾個人,光着膀子,全身紋滿了青黑色的刺青,一旦舞動起來,立刻呼之欲出,顯得十分詭異。
我不想讓屈胖三一人身陷重圍,于是健步如飛,朝着前方沖了過去。
沒想到剛剛沖出十幾米,腳下又是“咔嚓”一聲響。
又踩到地雷了。
我勒個去,這運氣也太臭了吧?
這一回我沒有再猶豫,直接又是一個地遁術,出現在了另外一邊,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再一次往前沖去。
這回倒是沒有再在雷區之中,我沖到跟前來的時候,瞧見屈胖三被人圍在了中間,而撸瑟托人在外圍,有四人将他給圍住,這些家夥身上的刺青有虎有狼、有蛇有蟒,卻是全部從皮膚上面遊動了下來,化作黑影,配合着主人一起對他進行圍攻。
屈胖三對于這玩意倒是挺感興趣,并沒有一上來就下狠手,而是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我沖到外圍,沒有猶豫,破敗王者之劍被我陡然拔出,然後猛然一揮,上來就使用了那“一劍斬”的手段,配合着耶朗古戰法,對那些專注于槍法、而忽略了基本功的上帝軍來說,倒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一分鍾不到,我的劍下就已經出現了五個亡魂。
我這邊的攻勢兇猛,使得撸瑟托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這邊來,他摸着那把開山刀,就朝着我這兒沖了過來。
我揮劍去斬,結果刀劍相交的那一刻,我耳邊突然聽到“嗡”的一聲響,感覺後腦好像被人敲了一棒子似的,腦仁兒都疼,下意識地腳下一空,人就跌倒了下去。
而這時,我正好瞧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從上往下,劈到了我的腦門頂上來。
等等,有古怪。
我的腦袋依舊疼得厲害,不過卻還是就地一滾,避開了這一刀,一個懶驢打滾之後,我翻身起來,又與撸瑟托拼了一下,那一聲“嗡”響又再次炸響起來。
這回我算是明白了,那家夥的刀有問題,而人也有問題。
他剛才的手段,類似于精神沖擊,使得我頭疼欲裂,就好像被棒子敲在了腦袋上面一般。
不過這回我是有所準備了的,謹守靈台,那疼痛減緩了許多,知道這撸瑟托和他哥哥兩人能夠縱橫這緬北,被軍政府圍剿那麽多年還得以生存,最終還是被招安,并非沒有手段。
這巫術,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的,要曉得這生死交擊的瞬間,陡然受到這樣的傷害,定力稍微淺一些的人,估計早就被一刀斬了去。
我強忍着疼痛,與撸瑟托交手幾個回合,而這個時候另外一邊的戰場卻分曉了勝負。
屈胖三在琢磨完了那神秘紋身之後,果斷出手,手指上浮現出了朵朵紅蓮火焰來,将這些黑影都給灼燒殆盡之後,果斷出手,拳打腳踢,将那四人都給報銷了去。
撸瑟托瞧見這變故陡生,下意識地想要過去救場,結果給我拖住。
他慌忙之時,露出了破綻來,而我也是在那一瞬間,把握住了這一絲空隙,然後猛然揮出了那一劍。
這一劍斬落在了撸瑟托的腰身之上,然而讓我意外的是,我居然沒有斬斷對方。
就仿佛劈在了老樹之上一般,卡在了那裏。
不過這一下并沒有讓撸瑟托好受多少,随着破敗王者之劍上面的藍色雷芒搖曳,他渾身如遭雷轟,一下子就撲倒在了地上,而屈胖三也一下子就跳了過來,擡腿就是一下,踢在了這家夥的下颚處。
啪……
一聲脆響,那撸瑟托給踢中,直接倒在了地上去,我瞧見屈胖三兇性大發,想要了結撸瑟托的性命,趕忙喊道:“留他一條性命。”
屈胖三一把掐住了撸瑟托的脖子,聽到我的呼喊,回過頭來,問道:“啊?”
我說留他一條性命,不管是當做魚餌,還是當做舌頭,都有用,你能不能别那麽暴力?
屈胖三眼珠子一轉,嘿嘿笑了起來,說不好意思,西遊記的話本聽多了……
我走到近前來,伸手一摸,這才發現對方的腰上卻是纏着鎖子甲。
這就是所謂的刀槍不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