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血淋淋的金劍,朝着他遙遙指去,說了一個字:“滾!”
聽到我的話,少年臉上的肌肉幾乎都扭曲了,然而卻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敢再上前來,惡狠狠地指了我一下,說道:“你等着。”
聊完狠話,他轉身就跑開了。
這人走得飛快,宛如一道黑影,一下子就遁入無形,而那些惡犬則戀戀不舍地狂吠着離開了去。
屈胖三瞧着這滿地的狗屍,皺着眉頭說道:“你幹嘛不将那小子給宰了,萬一叫了家長來,豈不是更麻煩?”
我說他有本事就叫人來,我心裏面正有一股邪火呢,叫人來了,我正好洩火。
說罷,我瞧見一臉驚悸的老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住啊,老廖,讓你受驚了。”
老廖臉色發白,苦笑着說道:“我倒沒什麽,隻是給這些狗吓了一跳……”
有着屈胖三的保護,老廖并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甚至那些狗都不敢靠前,我估計應該是屈胖三使了力,要不然這些吃了死人肉的惡犬可不會這般乖。
少年郎阿莫離開之後,我來到了那片菜地前來,發現這兒是個大坑,裏面埋着上次血案中死去的村民。
那幫處理屍體的人顯得并不用心,埋得也淺,所以一下子就被野狗給刨出來了。
經過大半個月的時間發酵,這兒的屍體差不多都已經腐爛了,那氣味其實挺難聞的,老廖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并沒有跟着我進來,屈胖三也懶得來看,隻有我走進跟前,瞧見這讓人觸目驚心的場面,心中十分難過。
這些人,他們原本可以活得好好的,現如今卻都成了這般模樣。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悲哀啊。
雖說主事者七魔王哈多,與那普桑都已經被我們幹掉了,但是那些劊子手卻并沒有都伏法,另外此事的始作俑者許鳴也還逍遙法外。
一想起這事兒來,我的心中就憋悶。
我在屍堆中打量了一下,也忍不住那惡心的臭味,走回了來,瞧見老廖已經吐過了一回,嘴邊還有污迹。
我跟屈胖三商量如何處理這些屍體,他想了一下,說屍體埋在這裏,你也不能一直看着,回頭那小子再帶狗回來,估計也都要進了狗肚子裏去;既然如此,還不如将這些屍體都給火化了,然後我倆給做一場法事,幫着超度亡魂,也算是一個結果。
我聽到,點頭說好,就這麽辦。
屈胖三說這事兒挺麻煩的,屍體都埋在土裏,需要時間挖,我們先去你說的地方看一下,确認了那事兒,再回來弄。
我點頭說好,然後跟屈胖三往村子裏面走去。
經過剛才那麽一鬧,這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而月亮又躲在了那雲層之後,整個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這對于我和屈胖三來說自然沒有什麽困難,而老廖卻顯得有些緊張,緊緊地拽着我的胳膊,不放手。
我憑着記憶,一路來到了雪瑞住的地方,發現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白地,瞧見那巨大的彈坑一個又一個,估計是被重點照顧了。
這兒什麽也沒有發現,我有朝着祠堂那邊走去。
到地頭的時候,才發現祠堂這兒一片廢墟,而中間被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坑來,下面黑黝黝的,不知道有些什麽。
那坑道旁邊還遺留着繩索,我們順着爬了下去,爲了照顧老廖,我還拿出了強光手電來照耀。
依舊還是以前的蟲池密道,不過那些布滿了牆壁的蟲子卻再也不見,隻見到一地的屍體,腳踩在上面,發幹,不知道死了多久。
我們過了幾道門,最後來到了蟲池跟前來,這兒倒沒有怎麽破壞,瞧見地下的情況,應該有很多人來過這兒了。
七魔王哈多想要找五彩補天石去補給魔羅殘肢,隻可惜那五彩補天石已經化作了蟲蟲,他肯定是撲了一個空的,而我們這次過來,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瞧一下,這裏面到底有沒有空間通道的存留。
這事兒還得看屈胖三。
他倒也沒有太多推辭,來到蟲池邊緣,便直接跳進了裏面去。
那蟲池很深,平均得有三四米,而且是邊緣淺,裏面深,最中間的位置,更是有六米以上,而那兒似乎還有一個井口大的黑窟窿,一直往下去。
屈胖三在蟲池底下打量,而我也接着手電的光看,瞧見池底下有許多的浮雕和符文,這些東西遍布了整個池子底下去。
屈胖三最後來到了池子的最中間,望着那黑窟窿,左右望了好一會兒,對我說道:“找塊石頭來。”
我在旁邊找了拳頭大一塊石頭,丢給了他,而屈胖三掂量了一下,順手往下扔去。
咚……
那聲音回來的似乎有些久,屈胖三認真打量了好一會兒,對我說道:“陸言,我去底部瞧一下,你在上面等我,如果我扯繩子,你就往回拽,知道不?”
聽到這話兒,我叫老廖跟我一起下去,結果他瞧見那池子底部滑膩膩的黑色油垢,搖了搖頭,說你下去吧,我在這裏給你們打光。
我說好,你小心一點,剛才那個家夥有可能會找過來的。
老廖笑了笑,說我一大活人,怕啥呢?
我沒有再說,翻身下了池子,然後走到屈胖三旁邊,接過他從崆峒石裏拿出來的繩索,幫着捆好腰身。
屈胖三準備下去,我抓着他的胳膊,說大人,下面黑咕隆咚的,你可小心一點。
他搖頭,說雪瑞肯定不在下面的,七魔王哈多的人估計早就将下面查了一個遍,我下去,隻是想看一下,哪兒是否又什麽線索留下來。
說罷,他在我的幫助下,往那黑窟窿裏往下滑落而去。
随着繩索的往下,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我之前雖然進過這蟲池,不過那個時候這兒可是滿滿當當的,哪兒都是蟲液,并沒有瞧見抽幹之後的廬山真面目,也不知道這下面還有這麽一個黑窟窿,不過也曉得如果想要查看通道的話,說不定這裏就有答案。
繩索下到五十多米的時候,方才到了地下,我向下面喊了一聲,結果屈胖三沒有回應。
我又喊了一聲,隐隐約約聽到一聲,不過也不是很清楚。
看起來這井下的聲音傳播并不好。
我不知道屈胖三準備在下面待多久,便蹲在旁邊,一邊往下面打量着,一邊等待他扯繩索,好立刻将他拉上來。
如此等了差不多十分鍾左右,屈胖三那兒卻還是沒有反應。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聽到老廖那邊傳來一聲尖叫,連忙擡頭望去,卻給那強光眼睛給刺到了眼睛。
我眼睛一陣疼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又用左手擋在了額頭上,這才瞧見老廖被人給擒住了,壓在地上,而有兩人站在池子邊,正拿着強光手電照着我。
盡管沒怎麽看清楚,但我還是大概感覺到了,其中有一個人,應該是之前離開的那個訓狗少年。
靠……
瞧見老廖被人給扶起來,掐着脖子動彈不得,我就忍不住地想要罵髒話。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我本不想對一個素未蒙面的少年郎痛下殺手,然而他卻屢次三番地挑釁我,這讓我的殺心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濃烈起來。
“舉起手來,舉起手來……”
那少年郎在蟲池邊緣得意地大聲叫着,那強光手電在我的身上晃來晃去,而這時我瞧見了另外一個人,卻是一個留着一大蓬胡子連到胸口的老僧人。
那老僧人長得一點都不慈眉善目,臉頰削瘦,眼眶深陷,鷹鈎鼻,給人的感覺十分恐怖,就好像是一具死屍一般。
我沒有舉手,而是站立在原地,平靜地打量着這兩人,然後說道:“我饒了你一命,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少年郎大怒,直接一拳打在了老廖的臉上去。
老廖隻是一個筋骨強健的普通人,哪裏受得了這個,這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半邊臉都紅腫了起來,還吐了一口血,幾顆牙齒也脫落了去。
少年郎像捏着雞仔一樣,架着老廖,對我威脅道:“跪在地上,舉起雙手,不然我殺了他。”
我并不接受威脅,而是皺着眉頭說道:“你殺了他,你也活不了。”
少年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從腰間抽出一把刀來,朝着老廖的脖子紮去,急吼吼地罵道:“我就殺了,看你能怎麽辦?”
啊?
我怒目圓瞪,正要動手,這時老僧人伸手攔住了他,然後對我說道:“你是誰?”
我說你們又是誰?
老僧人氣定神閑地指着我說道:“照我徒弟的意思做,不然連你也給殺了。”
好霸道!
我滿肚子的怒火,決定要給這師徒兩人一點兒顔色看看,也不管屈胖三到底有沒有查看好,便拉着繩索,往上猛拽。
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繩索居然一空,從中間斷了。
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