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頂樓邊上,打量着這下面的那塊荒地,瞧見那卡車的兩遍被打開,一排排全副武裝的軍人從車上跳了下來,而除了軍人,還有許多穿着各式制服和民族服飾的人從大大小小的車上走了下來。
随後我還看到了一輛黑色奔馳防彈車上,走下了幾個穿着格外不同的人來。
爲首的,是一個用皮套遮住左眼的家夥。
七魔王哈多據說就是個獨眼龍。
他真的來了麽?
我的心髒莫名就是一陣狂跳,而随後我瞧見了有過一面之緣的撸瑟托帶着至少兩個排的部隊,來到了這個獨眼龍的跟前集合。
敬禮,禮畢。
嘩!
這兩個排的士兵訓練有素,行動整齊劃一,就好像是機器人一般,而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則騰騰而上,隔得老遠我都能夠瞧得出來。
除了這些專門獵殺修行者的上帝軍,圍繞着哈多的,還有二十多個不同身份的人。
這些人,便是哈多的爪牙,也是得力的手下。
看得出來,哈多對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普桑,還是非常在乎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這樣的非常時期,短時間内召集起這麽大規模的部隊來。
要知道,此刻的他可是有無數人在盯着的,稍微出一點兒差錯,都會陷入極爲被動的境地。
但他最終還是來了。
不知道是離得遠的緣故,還是我觀人望氣的手段并不行,我并沒有感覺得到哈多身上有散發出什麽強者的氣息來,遠遠不如我們之前碰到的敵人钊無姬氣勢強盛。
然而我卻并不敢小觑此人,别的不談,光他手下這幫槍杆子,就讓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瞧着這幫人整隊之後,便朝着爛尾樓走來,我下意識地回過頭去,想要找屈胖三征求對策,卻沒想到那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我跟前,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不好,這家夥肯定是想趁着這點兒時間去安裝炸藥,隻是他一個生手,就這麽點兒時間,能夠完成得了麽?
如果他被人抓了個正着,那該怎麽辦?
一瞬間,我覺得事情突然間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而去,而能夠改變這困局的,似乎隻有我了。
我該怎麽辦?
如果是之前的我,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有任何猶豫,直接掉頭就走,因爲七魔王哈多根本不是我所能夠抗衡的強者,如果我選擇留下來,隻能是必死無疑。
即便是我有地遁術,那又如何?
東南亞的降頭巫蠱之術最爲盛行,對于哈多這樣的高手來說,如果是記住了我的氣息,說不定有一百種方法找到我。
然而從荒域歸來之後,我莫名之間,就多出了幾分信心來。
這信心很難講是對于自己的信任,還是屈胖三帶給我的勇氣,又或者是我在生死邊緣之間練就的膽識。
但我覺得是我該站出來的時候了。
于是我沒有任何猶豫,往前踏了一步,人便出現在了爛尾樓前面荒地的角落處。
地遁術是一門奇門遁甲術,它需要遵循一些基本規則,而最重要的,就是對于炁場和地勢的把控,正因爲如此,所以我遁地之時,通常情況下,是很難出現在人的身邊,特别是高手身邊。
因爲高手本身就是一個極強的炁場發生體,對于某些術法,有着一種天然的排斥性。
所以我的地遁術很局限,并不能倏然出現在别人身邊,然後出其不意地将其擊殺。
除非我的修爲比别人強上很多,又或者那人沒有半點兒防備。
而即便如此,也需要我耗費極強的精力和勁氣,在這個時候,得不償失。
我選擇出現在了離這些大部隊并不算遠的角落,然後在下一秒,我徑直沖向了集結的人群之中,然後毫不猶豫地揮起了手中的破敗王者之劍。
我義無返顧,腦子裏隻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将這幫人給拖延一下。
我不知道屈胖三需要我拖多久,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己所能,也要争取點兒時間。
報仇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不能全部依賴他一人。
我陸言,也有份。
殺!
不得不說,土遁術作爲一門道法來說,給人的震撼力還是蠻強的,陡然出現的我一直沖到了人群之中去,這幫據說是哈多專門組建、用來對付修行者的部隊方才将将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沖入了人群之中,提着光芒璀璨的破敗王者之劍,四處砍殺了起來。
在屈胖三、七魔王哈多還有之前的那一幫高手跟前,我隻能算是芝麻大一丁點兒的人物,然而在這幫兇悍的上帝軍面前,我似乎又占據了一些優勢。
不管怎麽說,我都是苗疆蠱王陸左的徒弟,也是最爲罕見的“聚血蠱”擁有者。
我的身上,傳承着許多的絕學,還承載了好多人的記憶和期望。
破敗王者之劍更是凝聚了蟲蟲的心血之作,再加上被屈胖三親手布陣而成的劍鞘溫養,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兵器。
我殺入人群中,居然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這幫人都是從刀尖裏翻滾過的角色,但是卻終究沒有想到,在七魔王哈多的跟前,居然還有人夠膽偷襲。
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然而就是我這般拼命三郎的架勢,将身單影隻的劣勢給極大的彌補了,很快我的跟前,就倒下了七八人。
不過偷襲也到此結束,上帝軍不但是久經生死的武裝力量,這裏面的成員也都是修行者,又或者經曆過槍林彈雨的強悍之士,對付修行者的經驗熟得很,在吃了大虧之後,倏然後退,然後立刻有高手越衆而出,朝着我迎戰而來。
我在與人交手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自己被一道陰毒的目光注視到,就好像有一條毒蛇在背上盤旋一般。
我知道自己已經被七魔王哈多給盯上了。
在感覺到渾身冰冷的那一瞬間,我一個箭步沖到了前方的一個缺口起,咒訣一念,人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出現在了百米之外。
而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朝着我的身後襲來。
砰!
我這個時候走脫不開,隻有弓着身子,強行硬撐了那一下。
這僅僅隻是餘勁,而且還跨越了百米距離,但是給我的感覺,就好像被人在後心狠狠砸了一拳似的,鑽心的疼。
按理說,經曆過那麽多事情的我,别的不說,身體的承受力還是不錯的。
然而我卻還是感覺到一陣氣血翻湧。
好強!
僅僅一個照面的交手,就讓我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怖,但我并沒有立刻使用地遁術逃走,而是回過神來,伸出了長劍,朝着前方指了過去。
我這是在挑釁。
長劍前指,終點處卻是被大群人簇擁着的七魔王哈多。
他與我遙遙相望,仿佛在打量着我。
我沒有給他機會瞧太多,而是轉身,就朝着身後不遠處的唐人街跑去。
之所以沒有使用地遁術,并不是沒有條件,而是我想要把事情給搞亂,讓一部分人追着我,然後給屈胖三争取一些時間。
然而我到底還是還過于理想化了,又或者說并沒有認清楚眼前的狀況。
七魔王哈多并不是他那個沒用的弟弟普桑。
雖然普桑一再宣稱自己和哈多是同一個師父,同門學藝,但是正所謂“橘生淮南則爲橘,生于淮北則爲枳”,同一個娘生出來的,并不是說就能夠一樣的資質。
所以我沒有跑幾步,眼前就是一陣晃動,卻發現跟前居然站着一個人。
那人用黑色的皮革将右眼給蒙住了。
七魔王哈多。
這個家夥居然在一瞬間出現在了我的跟前,這情形讓我大驚失色,沒有任何猶豫就往旁邊一轉,一個地遁術使出,又出現在了百米開外。
然而當我出現的一瞬間,卻瞧見七魔王哈多居然還在我的跟前。
怎麽回事,難道他也會地遁術?
我的心中驚訝萬分,而這個時候,那家夥的嘴角卻往上微微一翹,低聲說道:“地遁術麽?”
他說的,居然是漢語。
雖然口音古怪,但卻明确無誤是漢語,也就是說,這個家夥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心中猛然一驚,下意識地再一次使用土遁術,結果眼前一晃,那家夥又出現在了我的跟前來,帶着戲谑的笑容說道:“不錯,像你這樣的年紀卻能夠理解奇門遁甲奧義的年輕人,真的不多了。不過,這并不是你能夠拿走我東西的理由——給你三秒鍾的時間考慮,把東西還給我。”
經過了三次地遁術之後,我陷入了絕望之中,明白了地遁術在這家夥的面前,一點兒都不好使。
我快,他比我更快,而之所以沒有見面就拿下我,并不是因爲他的仁慈。
不見兔子不撒鷹。
這家夥隻是因爲沒有瞧見那青銅寶塔,方才忍住了而已。
一滴汗水從我的額頭上滑落下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稚氣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東西在我這兒,夠本事就過來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