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自己,則被人塞進了一個麻袋裏面,然後運上了車。
如此一路颠簸,等我重見光明之時,已經到了那著名的永盛監獄裏面來,在一個黑乎乎的小房間裏面待着,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的離奇,我躺在了潮濕的地闆上,旁邊有一堆稻草,聽到走廊外面傳來的嚎叫聲,我都有些沒有想明白,我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兒進來的。
雖然在之前不久,進過一次監獄,但是講句實話,這邊的條件,根本沒有辦法與國内相比。
我靠牆而坐,沒一會兒感覺到身後有東西,揮出手,卻是抓到了一根火紅色身軀的蜈蚣蟲來,不斷蠕動的節肢讓我心情有些煩躁,往旁邊猛然一砸,然後一腳踩去。
這兒隻是永盛監獄的上一層,而如果想要去,需要等到醫生上班的時候,給我做過體檢,方才可以去。
而我去的由頭,則是因爲黑市上一個關于腎髒需求的信息。
這裏面涉及到的黑暗,讓人聽到都忍不住直哆嗦。
我就算了,不過是個心懷叵測的潛入者而已,但倘若是其他普通的人,真的攤上了這樣的事兒,那會不會也被人給捆着,将身體裏面的各種器官割來,留給世界各地有需求的求醫問藥者呢?
這事兒不能想得太深入了,因爲想太多,就越發對這個社會絕望。
牢房裏面除了惡臭和蟲子,還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這種壓力不知道是來源于布置在地闆之的法陣,還是因爲這兒死去的怨魂太多,總是讓我感覺到很不自在。
不過這一路過來,我也能夠理解到那個普桑爲什麽不顧影響,把人弄到這兒來,而不是在密林之中,随意找一個地方解決。
因爲這兒的守衛絕對能夠承擔起守密的需求。
進了永盛監獄之中,我一時半會兒也行動不得,隻有半靠着牆壁上,然後養好精神。
如此一覺過去,睡得迷迷糊糊,便有人開了門,走了進來。
我睜開眼睛來,結果雙手就給人拽了過去,一對手铐将我的雙手反拷了起來,然後往外扯去。
除了我,走廊上面還有二十幾個身穿囚衣的人,被人像趕羊一樣地驅趕。
我們沿着走道走,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鐵閘門,最後來到了一個滿是福爾馬林藥水氣味的白色區域,然後被安排在一個房間門口排隊蹲着,一個一個地被叫進去抽血。
我在人群靠後的地方,旁邊有兩個守衛在低聲說着話,雖然他們刻意控制了音量,但我還是能夠聽出一些來。
我的緬語因爲學習時間有限,所以并不是很溜,但多少還是能夠懂個大概。
他們在讨論到底誰是一個倒黴蛋兒。
很快就輪到了我,被推到房間裏面去,裏面有一個醫生和一個長相狐媚的護士,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醫生就是昨天晚上李家湖的客人,而他也認出了我來。
不過這個家夥卻是個淡定角色,平靜地給我抽血,完畢之後,還跟旁邊的護士小姐。
我們一堆人抽完了血,然後在旁邊的一個小廳裏面等待着。
沒有凳子,一圈人撅着屁股在那兒蹲号,我左右打量了,發現這些人裏面,有幾個一臉痞相,一看就是肚子裏流膿的角色,然而好有一些人滿臉老實模樣,甚至有的還跪在那兒念佛經,怎麽看都不像是犯了事兒的人。
人生百态,我盡收眼裏,卻不多言,過了好一會兒,有看守過來,把這些人又趕到了另外一邊去。
我跟着走,然而一個三角眼的看守卻把我給攔住了。
他一臉兇狠地對我說道:“走,走這邊。”
我估計是那醫生使了力,隻有低頭跟他離開,走到了另外一個滿是醫療器械的房間裏,醫生出來了,又給我抽了一管血,弄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方才開口對那三角眼說道:“就他了,合适的。”
三角眼嘻嘻一笑,露出被煙熏得發黃的闆牙來,說這麽巧?
醫生戴着白色口罩,看不清表情,平淡地說道:“誰知道啊,畢竟市場有那麽大不是——你審,我這邊寫檢驗書,回頭你去辦手續。”
三角眼把我帶到了隔壁一個房間來,讓我坐在鐵椅子上,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怎麽進來的?”
我故意裝作什麽都聽不懂的樣子,跟他說起了中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是過來旅遊的,怎麽被抓到這裏來了,告訴我?我要打個電話,我要打個……”
我大聲嚷嚷着,結果那人猛然跳起,朝着我的胸口來了一記窩心拳。
砰!
這家夥的勁兒挺大的,然而打在我的肚子上,卻輕飄飄的,完全無力。
這種無力,當然不是說他手留情,而是我的身體抵禦力根本不在乎這樣的攻擊,不過我卻不得不裝作一臉痛苦的模樣,緩慢地蹲了去,然後朝着地上吐了兩口唾沫,當做是苦水。
把我打服了,那家夥也明白了過來:“中國人?居然是個中國人,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抓進來的,會不會有麻煩啊?”
他一臉不爽,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對講機來,開口說道:“喂,我是塞耶,這裏有個中國人,該死的,我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麽,你們那裏不是有一個從中國來的人麽?把他叫過來,對,我說的就是那個小子,我現在就需要。”
結束了通話,那人見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又踹了兩腳過來。
我滾落在地上,假裝疼痛地哼哼,弄得狼狽不已。
過了差不多十分鍾左右,門打開了,有個年紀隻有十六七歲的瘦弱男子走了進來,問三角眼說道:“聽說你找我?”
三角眼臉上露出了笑容來,伸手過去,把這個年輕人的肩膀給攬着,然後開口說道:“嘿,吳,見到你真好,我這裏有一個家夥,正好是面的人需要的,你幫我問一問他的來曆。”
吳愣了,說你連他來曆都沒有,就抓進來了?
三角眼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是哪個家夥塞進來的呢,這種事情又不算少,何必大驚小怪呢,快點幫我審問,我還等着帶他去交接呢。
吳無奈地說好吧,我幫你問問。
他走到了我的跟前來,居高地望了我一眼,突然間眉頭就皺了起來,而且身子還繃得挺緊的。
猶豫了幾秒鍾之後,他采用帶着滇南口音的話語問道:“你是誰?”
我作出了一個普通人被打怕了的表現來,恐懼地講述了我剛才說出的一切,然後表達了自己想要打一個電話,聯絡旅行社導遊的想法來。
吳認真地聽完之後,回過頭來對三角眼說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國遊客,應該沒有得罪誰,不然就放了算?
三角眼連忙搖頭,說怎麽能放了呢?他被選中了,你問他有沒有什麽背景,如果沒有,我就過去辦理交接了……
吳又用中文跟我聊了,我表示我隻是一個普通遊客而已。
聽我說完,他凝視了我許久,突然開口說道:“你導遊的電話号碼,是不是這個158……”
他快速念了一個号碼,我心中突然一動。
不因爲别的,而是這個号碼我正好是記得的,就是那位曾經在機場給我送行的俞領導。
這個年輕人,原來是俞領導他們秘密戰線的卧底啊?
我在耳中,卻意識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吳又跟我确認了,我還是否認,他便沒有再多說,對三角眼說差不多查清楚了,情況就是這樣。
三角眼沒有再說,送走了吳,然後又從醫生那裏拿到了檢驗報告,推着我往監獄的深處走去。
我們走過了好幾個區域,突然間走進了一處暗門之中來。
這兒凝重的氣氛變得更加深沉了,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些看守都佩戴得有長短火器,全副武裝,一看就知道是正規部隊的軍人,跟看守的戰鬥力不能同日而語。
在這樣的通道裏走了五六分鍾,終于來到了一個古老的電梯旁邊。
三角眼把我和相關資料交給了一個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然後我被幾個武裝人員押送着進了電梯裏,一路向。
在電梯裏足足呆了二十多秒鍾,方才到達了面。
我注意到了電梯上面的數字,居然是負二層。
有且隻有兩層。
看起來第三層估計要走另外的通道了。
負二層的空間顯得十分壓抑,空氣裏充滿了福爾馬林的味道,我被安置在了一個靠過道的房間裏,不過不是單間,除了我,旁邊還有一個光頭男子。
那男人的長相并不像是東南亞這邊的人,反而與我差不多。
我這邊剛剛給塞進來,那個男人便子站了起來,等牢房兒的鐵門關上的時候,他便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我見過你,嗯,我見過你的,你叫什麽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