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俞千二與這孩子溝通無效,好話賴話一通勸,結果哭啼聲依舊不止.
他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兩歲的小孩,反而如同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難不成,是餓了?
不過,我這裏可沒有奶喝啊,而且這大白天的,外面還有強悍追兵,我總不能出外面去給他去找産奶的獸類吧?
俞千二也是有些無解,撓着頭,說我去外面布置一下,你想辦法幫我哄好。
說着話,他逃也似地離開了。
呃……
我把這粉雕玉琢的娃娃抱到了洞裏面,給他鋪好之後,心思一動,想着乾坤袋中還有幾個猴面包果,這玩意果肉鮮美細嫩,說不定這孩子能吃。
這般想着,我趕緊拿了出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當我敲開了猴面包果,将裏面鮮嫩的果肉舀出,喂到那小家夥的嘴邊時,他吧唧吧唧地吃着,毫不客氣。
不但不客氣,而是還是一個大肚漢,沒一會兒就把一整個兒猴面包果都吃完了,然後可憐巴巴地瞧着我。
我受不了他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又給他弄開一個來。
就這樣,小家夥一頓,就将我乾坤袋中的所有猴面包果給吃光了,還欲求不滿地望着我,我無奈,拿出一點兒餅幹和糖果給他吃,結果全部都給拍在了地上。
看起來,他似乎并不太喜歡這種人造的食物,而對天然食物情有獨鍾。
我攤開雙手,表示沒有了,他十分失望,抽着鼻子,眼看又要哭了,我趕忙跟他說:“小朋友,别哭,回頭叔叔再帶你吃好吃的。”
大概是聽到我的話語,他安靜了一些下來,不過随即腦袋一陣痛,小手捂住腦袋,使勁兒地晃悠。
我瞧見他難受,伸手過去一摸,喲呵,這溫度可真吓人,比之前又高了許多。
這孩子到底是中了什麽邪,居然變成這個模樣啊?
我想也不想,拿水壺澆濕了毛巾,然後放在了他的額頭上上面,結果水汽蒸騰,一陣霧氣揚起來。
我瞧見小男孩難受得很,便問他感覺怎麽樣?
小孩兒直搖頭,痛苦得直哼哼,不過終究沒有在哇啦啦大叫,我連續換了幾趟毛巾,瞧見他的眼神清明了一些,不過腦子卻燒得厲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來,瞧了我一眼,含糊說道:“呀,你這個傻波伊是誰?”
我一聽,我擦,這小屁孩子别看沒多大,咋出口就成髒呢?
老子喂你食物,還給你涼水鎮額頭,就換來這話兒?
我當時也是惱怒了,沖着這小孩兒說道:“我擦,你個傻波伊居然還能說話?”
小孩兒立刻瞪起雙眼來,咧嘴罵道:“你才傻波伊,你們全家都傻波伊,一村子都傻波伊……”
我擦,這特麽誰家養的熊孩子,真的是醉了。
我豁然而起,想去找俞千二問個究竟,結果剛走兩步,那熊孩子就沒有聲音了,回頭一看,我擦,罵完人,他居然又昏過去了。
沒辦法,我又蹲下來,擰水跟他敷頭。
我足足弄了一刻多鍾,俞千二回來,瞧見了我抱着這孩子一邊搖一邊思索,不由得一愣,說睡了?
我把那熊孩子往旁邊一扔,說哪裏,昏過去了。
我當下把先前發生的事情跟老爺子說了一遍,最後忍不住說道:“這熊孩子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滿口髒話,聽得我那叫一個怒啊……”
俞千二忍不住笑,說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個脾氣……
我一愣,說什麽意思,你認識他父母麽?
俞千二含糊地應了一句,然後又憂心忡忡地說道:“已經過了兩天,如果不能及時趕回去的話,隻怕他真的熬不住了。”
我終于忍不住好奇,小心問道:“前輩,他一毛孩子,身上怎麽那麽燙啊?”
俞千二猶豫了一下,大概是因爲我今日血戰矮個兒孟淦的表現獲得了他的信任,投名狀一交,也就多了幾分坦誠,告訴我這孩子體内有異獸,隻不過因爲時辰未到就出生了,使得并沒有完全融合,反受其害。
我說這孩子都兩三歲了,難道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樣的高溫?他如何活下來的?
俞千二搖頭說不知,然後告訴我,說能救他的,隻有回到生命古樹去。我心中一動,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是不是雷擊木裏面的那一點光?”
他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說哦,你也瞧見過?
我點頭,誠實地說道:“對。”
他突然來了興趣,說你爲什麽對那東西沒有一點兒想法?
我苦笑着說道:“當初拿了一根雷擊木,我的心中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雖說那肯定是好東西,但是它不屬于我,我貿然拿了,如你所說,對于修行而來,短期内或許無妨,但是長久了,或許是一場禍害……”
俞千二點頭,說你倒是看得透徹。
我說我妄自揣測,那東西前輩應該是準備留着自用的,你在這裏守了一百多年,應該也是爲了它,如何又願意留給這小孩兒呢?
俞千二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才擡頭,說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兩件事情不能忘,放不下的仇,還不完的恩,他……他的長輩,曾經與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他,我也活不到現在。上天既然讓他出現在我的面前,那麽我想,應該也是我報恩的時候了。”
我沒有說話了,心中對這個老人有着滿滿的敬意。
我們在山洞裏又待了兩天,一直到再一次月上中天的時候,方才繼續摸出來,然後又走了兩個時辰,終于離開了虎牢山。
我們繞了遠路,從虎牢山脈西側出的山,路上我用小紅馴服了一頭碩大的麋鹿,當做代步。
這家夥比起之前那頭斑斓猛虎,的确是有着一定差距,不過耐力卻長了許多,兩米多高,馱着我和俞千二兩人都能夠輕松自如,四腿一蹬,耳邊便是呼呼的風聲,景色從兩邊飛掠而過,十分快速。
我們在草原行走半日,淩晨三點多的時候,趕到了華族的勢力範圍。
進入之前,我們提前準備了一套蓑衣,将俞千二給遮住,而如此一路飛速而去,快接近農田的時候,我被華族的巡邏隊給攔住了。
幸運的事情是這巡邏隊的領頭我倒是認識,就是龍雲麾下的小将燕南。
我拿出了離開時華族贈予的石牌,再加上燕南,很輕松地就過了防線,并沒有被盤問太多,不但如此,燕南還親自護送我進了城。
路上的時候,他問我,是否需要通知龍雲領隊,讓他過來接待我。
我搖頭,說醫館那邊給我留了房間,我直接去醫館便是了。
燕南沒有在多說,領着我一路趕到了醫館,方才告辭離開,而重新回到醫館,坨老和鵲老雖然都已經休息了,但是值夜的學徒卻都是認得我的,直接将我領到了上次住下的小院裏去。
當衆人離開之後,俞千二掀開蓑衣,對我說道:“華族是荒域數一數二的大部族,天生就有一股傲氣,沒想到你在這兒這般吃得開。”
我微笑,說也是托了前輩的福。
當下我将贈予華族那猴面包樹種子的事情跟他講起,俞千二點頭說道:“那猴面包樹的确是我引入荒域的,不過我這百年來一直蝸居蝴蝶谷,并不與外界交往,到也不知道他們有這個需求;當然,華族以禮待你,并非僅僅因爲這個,若不是你自身有本事,别人未必會如此尊重你。”
我想起一事,說這醫館的兩位大夫,都是荒域有名的醫師,這小孩兒的體内高溫如此棘手,不如讓他們瞧上一眼,說不定會有辦法呢?
俞千二咧嘴笑道:“說到醫術,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及得上我?他的病,隻有在生命古樹那裏有救,你無須節外生枝,若是引人耳目,反倒是不妙。”
我沒有再勸,這一路奔波,大家都累了,便各自歇下。
次日清晨,醫館二老聽聞我深夜來訪,便派人過來詢問,我不敢怠慢,趕忙起了床,然後去廳堂拜見兩位老者,如此寒暄一番,沒多久,門外有人禀報,說龍雲來訪。
二老讓人進來,龍雲匆匆而來,對我說道:“昨日種植節,你并沒有出現,我以爲你出了什麽事呢。”
我苦笑,說虎牢山脈山高林密,差點兒就迷路了,實在不好意思——對了,昨日一切都還算順利吧?
龍雲說好在諸般手段,我都有記錄下來,倒也沒有出什麽岔子,你現在若是無事,可與我一起去瞧一眼,也好指導一下啊?
他很熱情,拉着我就往外面走,我也無法推脫,一路來到了聚集點那高塔之下,發現這種子不遠處。
隻是……
瞧見那碗口大的瓶狀樹木,我頓時就愣住了,問怎麽剛種下一日,那種子變成了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