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夥長得帥就不多說了,還取一個像女人一樣的名字,這也太娘娘腔了吧?
我心中疑惑,不過還是與衆人一起,起身寒暄,那無悔長老眯眼說道:“三哥,這位貴客是什麽來曆,你也不給介紹一下啊?”
龍不落與這無悔長老似乎有一些不合,之前也沒有多熱情,隻是淡淡地說道:“老五你今天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會上都找不到你人——這位陸先生是族中貴客,擅長農桑,因爲給我華族帶來了猴面包樹的種子,所以我和姜長老,還有護衛隊的龍雲便在此款待他。”
猴面包樹?
無悔長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急切地說道:“可是那一年三熟、直接從樹幹上長出可食用果實的猴面包樹麽?”
龍不落和姜長老都點頭,說正是如此。
無悔長老說這東西可是能夠活不少人命,對我華族來說,意義重大啊,即使如此,且讓我敬陸先生一杯酒。
燕南不敢得罪這位實權長老,趕忙過來倒酒,我也不敢怠慢,起身來,與無悔長老喝了一杯酒。
這酒一喝上,人自然是趕不走了,龍不落不得不邀請兩人入席交流。
這無悔長老是個自來熟,一點兒也不客氣,拼桌而坐,與衆人便聊了起來。
我并不太擅長酒桌之間的言語, 除非别人問我,大部分時間内,我都在埋頭用餐,感覺這樣的飲宴着實有些煎熬,還不如在旅途之中啃肉幹,又或者與華族二老一起暢聊醫道爽快。
好在那龍不落因爲這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也沒有太多與我交流的興緻,反而是談起了這位随着無悔長老一起進來的尚晴天來。
此人長得俊朗帥氣,極有年輕男子的容顔,又有成熟男人的韻味,言談舉止,都有一種華貴雍容的氣度。
如此看來,此人的出身看起來絕對不低。
因爲他身上流露出來的那種氣度,就不是尋常人所能夠擁有的,裝都裝不出來。
一席談話,我知道了此人與我來自于同一個地方,不過在華族人的面前,他稱自己來自于蓬萊,遊曆于此,與無悔長老一見如故,便在華族逗留幾天。
我聽到對方略微帶着台灣腔的國語,更加确定了他的來曆。
一席酒因爲無悔長老和尚晴天的加入,使得氣氛總也回歸不了熱烈,沒多時就草草結束,大家于得勝樓之前相互告别,而那尚晴天臨走之時,突然走到了我的身邊來,輕聲問道:“陸先生,你的體内,是否被人種下過某種不屬于你的東西?”
什麽,他能夠感覺得到小紅麽?
我的心髒一陣狂跳,不過卻還是沉住氣,緩聲問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尚晴天搖頭苦笑道:“之所以冒昧打擾,是因爲你身上的這個東西,我之前也有一個朋友中過,應該是某種罕有的馬蜂針血祭凝練而成,中者很難逃出施術者的手掌,甚至意念之間就受制于人,不得不被人奴馭……”
啊,他指的是追魂藍蜂針麽?
我臉色立變,微笑着說道:“尚大哥,難道你有辦法幫我取出來?”
尚晴天搖了搖頭,說這蜂針一旦融入人體,就會與血液勾連,即便是你用手段,将其強行弄出,它也會重新在你的血液之中重生,十分歹毒。
我一聽,臉都黑了,說那我該怎麽辦?
這時無悔長老走了過來,說你們再聊什麽呢,說出來聽一聽?
尚晴天沖他一笑,說既是老鄉,便攀點兒交情,你且等等,我說完這句話就過來。
說着,他轉過頭來,低聲說道:“你住哪裏,回頭我找你。”
我告訴他我住在醫館處,他點了點頭,然後跟着無悔長老離開。兩人走了之後,龍不落走了過來,狐疑地說道:“那個小白臉找你幹嘛啊?”
我也笑了一下,說老鄉嘛,總有些事情需要聊一聊。
龍不落瞧見那兩人走遠了,伸手過來,攬住了我的肩膀,說陸先生,人心隔肚皮,交朋友得小心一點兒,我家老五這人呢,人不錯,就是交的朋友不咋地,你得注意——對了,先前說過的事情,我讓人去辦了,你現在住在坨老的醫館對吧?明天清早,我讓藤族在這邊的負責人過去找你啊……
我拱手,說多謝您照應。
龍不落哈哈一笑,說應該的,應該的……
我與衆人分别,燕南送我回醫館,路上的時候,他低聲說道:“陸先生,三爺的話,你可得記在心上,剛才那家夥,看着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聽到這話,我也有些疑惑,那個家夥一眼瞧出了我身上的追魂藍蜂針,又約我見面,到底是什麽想法呢?
難道他跟臨湖一族有關系,所以能夠感應到這東西,給我下套呢?
還是人真心實意地幫我呢?
我心中糾結,一直走到了醫館門口,方才有了決斷——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麽目的,我隻要用小紅護住心脈,全神戒備,到時候他就算是對我有什麽歹心,在這華族之中,難道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來?
回到醫館,我找人問了一下,才知道兩位老爺子還在藥房裏面,對這次采到的藥材在進行分門别類和再加工,也不便打擾,便自己回到了小院子來。
我回來的時候,安并沒有睡覺,聽到我回來,端出了一碗熱粥和兩個雜糧窩頭來,說這是醫館送過來的,她給我留了一份,問我吃不。
我瞧見這個,心中歡喜,說正覺得餓呢,拿來吧。
我與安在院子的石桌上坐着,我一邊吃,一邊跟她講起了晚上飲宴的事情,當得知明天會有藤族的人過來領我們回去,她十分高興,甚至有點兒想今夜就去拜訪。
我趕忙攔住她,說知道你歸心似箭,不過也不急于一晚,明天再說吧。
安也隻是一時興奮,倒也沒有堅持。
我晚上盡聽别人聊天來着,也沒有怎麽動筷子,沒多時,便把這夜宵吃完,安收拾碗筷下去,而我則就在這院中等待。
如此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我聽到牆頭有動靜,擡頭一看,卻見身邊黑影一晃,那尚晴天居然就出現在了我旁邊。
好身手。
是個高手啊……
我心中一跳,朝着那人拱手,說閣下好身手啊,不知道來自寶島哪兒?
那人一笑,說來自台北,你呢?
我說大陸。
他說大陸哪兒呢?
我說黔州。
尚晴天點頭,說原來是來自苗疆地區,難怪能夠在中了蜂針之後,還能夠活着離開,陸先生想必已經孕育出靈蠱,讓這靈蠱守住蜂針,不讓它傷到自己吧?
我心中一跳,才知道整個人遠比我想象之中的更加厲害。
僅僅一眼,他居然就能夠猜到一個大概?
我心中有些忐忑,他卻笑了,說你無須多煩憂,我與給你種下蜂針的臨湖一族,雖然有些關系,但犯不着替他們出頭,與你見面隻是想問詢一下,你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我有所疑慮,自然不想說實話,但感覺在這樣的人物面前,說謊又實在無用,隻有苦笑,說我可以不說麽?
他微笑,說自然可以,不過我這祭煉蜂針的手段,可就不能傳給你了。
我心中好奇,說你知道祭煉蜂針的手段?
尚晴天傲然說道:“那是當然,我何必騙你?”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我來到這兒,是一位姓洛的女子送過來的。”
“姓洛?”尚晴天皺着眉頭說道:“洛飛雨麽?”
我愣了一下,不由得警覺起來,說你是如何知道她的?
尚晴天卻是哈哈一笑,說既然是她的人,我這祭煉手法,就白送你了。
當下他也沒有多言,給我念了一段百來字的咒訣,讓我複述一遍,耐心地給我糾正過後,又重複念了一遍。
完了之後,他又告訴我關于那蜂針的來龍去脈和一些講究。
原來這玩意還分公母,除了施術者可以控制之外,另一套蜂針的擁有者也可以進行控制,而參加過祭煉之人,也能夠感受到它的氣息。
不過此物雖說不能消解,但卻能夠煉制,化作自己的一件法寶。
化爲己用之後,它也就不再是一種威脅。
我照着尚晴天的咒訣默念一遍,那無形無影的蜂針立刻浮現出來,我欣喜若狂,若是正如這人所言,隻要我早晚念咒祭煉,三天之後,它便會成爲了受我所控的法寶,不會再散發我的氣息。
如此,我可算是解脫了。
我對尚晴天十分感謝,問他有什麽需要,他卻搖頭,隻是問了我幾句,當得知洛小北也過來了,并且與我失散于蝴蝶谷,頓時臉色大變,與我匆匆告别而去。
他居然沒有問我要任何報酬?
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懷着疑慮回到房間,又祭煉一遍,感覺漸漸能夠控制蜂針,然後打坐修行,一直到很晚才睡去,而次日清晨,朦朦胧胧之間,聽到有人叫門,說藤族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