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開始按。
胸外心髒按壓的手法其實是有講究的,并不是胡亂的按就可以,幸虧我以前工作的時候培訓過一些急救手法,倒也不算陌生。
一百次一分鍾,我按照這樣的頻率不斷地擠壓着,沒有任何猶豫和停歇。
我一直在弄,坨老和鵲老兩人在旁邊瞧着,臉上陷入了沉思,而這時有一個黑影沖到了我的跟前來,對我大聲吼道:“你這是在幹什麽,他人都死了,你還這麽折騰他?”
我沒有理會,繼續按着,并且還用上了勁兒。
力量從我的丹田之處流出,彙聚在雙掌之上,然後用類似于電擊一般的方法灌注進了對方的心髒部位。
那人将我仍在繼續,伸手過來抓我,然而伸到一半,卻被人給攔住了。
是荊可。
他穩穩地抓住那人的胳膊,平靜地說道:“讓他弄完,别鬧。”
荊可雖然不說話,但是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之名,卻讓他擁有許多的威信,那人瞧了他一眼,喉嚨裏面的所有話語都憋了回去,沒有再說話。
而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我也終于在急劇的擠壓之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東西存在。
砰、砰、砰……
很微弱,不過卻已經有一些穩定了——是心跳!
心跳。
我心中激動,繼續擠壓,幾秒鍾之後,那人的身子猛然一震,雙眼睜開,頭一偏,居然吐出了一大堆的嘔吐物來。
我連忙把他給側翻住,然後使勁兒拍打他的後背,如此持續了十幾秒鍾,我伸手,有人将水壺遞到了我的手裏,我給他沖洗了一下嘴裏的嘔吐物,又清洗了一會兒手,然後從乾坤袋中隐秘地摸出了一塊醫用紗布來,遞給了那個死裏逃生的家夥,說道:“捂住鼻子,不然你還得死……”
那人懵懂無知地接過紗布,弄不清楚到底有什麽恐怖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然而周圍的人卻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紛紛鼓起掌來。
坨老和鵲老一臉激動地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拉着我說道:“起死回生,你是怎麽辦到的?”
我搖頭,說沒有那麽複雜,他隻是因爲花粉過敏,導緻呼吸系統紊亂,一時間心髒停止了而已,其實這段時間,如果不斷地刺激心髒機能,讓它恢複活動,是很容易把人給救活下來的。”
聽到我的解釋,兩個老醫師若有所思,而這個時候蒯夢雲也走了過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陸神醫,我欠你一個人情。”
我搖頭,說别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不經意間瞧見了荊可的眼神,突然間就是心髒一陣劇烈跳動。
他那貪婪目光,簡直能夠将我給吃掉。
我心中想起了洛小北的話語來,那就是我越表現得出人意料,臨湖一族對我的心思,就會越發的強烈。
就在我心中緊張的時候,突然間有人喊道:“不好,有東西!”
他的話語剛落,我就感覺到一陣妖風吹起,下意識地擡頭一看,我靠,好大的蝴蝶。
對,蝴蝶,無數蝴蝶從山谷深處飛了出來,這些蝴蝶色彩絢爛,各種各樣,而且大小不一,最大的幾乎有滑翔機那般巨大,而小一些的,也有臉盆大——這些蝴蝶從深谷中飛出,然後翩翩起舞,有的落在了那些花朵之上,而有的則……
天啊,這些蝴蝶居然朝着我們的身上撲來。
我心中一跳,下意識地就躍上了那頭斑斓猛虎的身上去,就在我剛剛騎上來的時候,就聽到耳邊傳來了幾道凄厲的叫聲。
我循聲而去,瞧見剛才出聲指責我的那個家夥,被一隻巨大的蝴蝶給抓着身子,朝着天空飛去。
有人出手阻攔,然而立刻就被其餘的蝴蝶給遮擋,而那個家夥雖然也奮力掙紮,卻有一道軟管子從蝴蝶的嘴裏伸出,插入了他的腦袋裏面去。
尖叫聲戛然而止,整個天空都給這些遮天蔽日的蝴蝶給充斥着,場間亂成了一團。
不知道爲什麽,我的心中并沒有恐懼,然而生出幾分激動來。
還是那句老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雙腿一夾猛虎,那畜牲知我心意,口中一陣狂吼,便朝着裏面開始擠了過去,而沒有任何猶豫地掏出了金劍來,站立在了虎背上,然後開始向那些朝我俯沖而來的蝴蝶劈砍過去。
這些蝴蝶很是恐怖,不但有鋒利的爪牙,而且還有紛紛而落的毒粉,這些東西才是最爲緻命的。
不過我有聚血蠱支撐,倒也無畏。
我一連斬殺了七八隻巨大的蝴蝶,正想縱虎遠離,突然間聽到一聲穿刺整個山谷的哨聲。
這哨聲仿佛有魔性一般,我感覺兩耳轟鳴,整個人都站不住了,趕忙趴在虎背上,緊緊揪住它身上的毛,方才沒有跌落,至于其餘飛舞的蝴蝶,居然都迷失了方向,有的墜落了下來,而有的則倉皇離開。
我回頭望去,卻見吹出這魔音的,正是蒯夢雲。
而我瞧見在自己旁邊的幾米處,荊可正在那兒,雖然沒有看我,但是卻已經足夠将我掌握住。
我終究還是沒有辦法逃離。
一番混亂過後,大家清點人數,方才發現狩獵隊這邊失蹤兩人,死亡一人,華族那邊雖然比狩獵隊精銳許多,卻也有一人死亡,另外受傷中毒之人也無數,坨老和鵲老變得繁忙起來,給每一個中毒的人灌藥解毒。
忙完這些,蒯夢雲、龍雲和隊伍幾個主要人物都集中到了一起來,商量相關事宜。
我們這邊的主要目的,是找尋毒龍壁虎,另外還負責搜集死亡蝴蝶谷的一些情況和地貌,以便下一次過來查探,至于華族這邊,則是找尋一些珍貴的藥物,另外還想要尋找一種叫做猴面包樹的植株。
據說那種樹能夠結出許多富含澱粉的果實,一棵就足夠滿足一人幾個月的食物攝入。
如果能夠将這東西移植到他們的聚居地去,族人就不用每天辛辛苦苦地打獵,以及種植那些産出并不是很豐富的谷物了。
商量完畢之後,最終大家還是覺得繼續前進,不過雙方都派出了精銳的斥候。
蒯夢雲過來找荊可商量,想讓他承擔一部分斥候的責任。
畢竟臨湖一族的人裏面,荊可不但是除了他之外修爲最高的一人,而且經常一個人獨自在大山之中行走,擁有着非常豐富的經驗。
這些經驗,有的時候可以拯救整支隊伍。
然而面對着蒯夢雲的請求,荊可卻給予了拒絕,他給的理由是,族長吩咐他貼身保護我,不能有任何“閃失”。
這才是他的責任,至于隊伍的生死,與他無關。
爲了這件事情,蒯夢雲和荊可第一次産生了分歧,雙方大吵了一架,然而誰也沒有退步,關系弄得很僵,甚至連華族都派人過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兩人争執不休的時候,我提出了一個建議。
我加入斥候的隊伍。
對于我的這個建議,荊可自然是絕不同意,然而蒯夢雲卻動了心,與我商量了一下之後,沉思了一會兒,卻是選擇尊重我的意見。
他自然需要遵守族長的命令,不過與此同時,他還是狩獵隊的首領。
他需要爲這裏的每一個人負責。
損失三人之後,蒯夢雲已經變得十分謹慎起來,開始真正變成一個領導者的樣子。
洛小北知道了我的決定,特地跑過來找我,質問我這是爲什麽。
我沒有跟她說原因,隻是告訴她,說我希望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不是躲在被人的保護中,碌碌無爲,如果是爲了安全,我待在臨湖村中豈不是更好?
其實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我不跟她來這個鬼地方,又如何會有半分危險?
洛小北盯了我許久,然後說道:“好吧,我跟你去。”
隊伍再次出發,而我則騎着猛虎,與洛小北、臨湖的兩名斥候、華族一名尖兵一起,走在了最前面。
除此之外,荊可宛如影子一般,在我的身後跟随着。
蝴蝶谷并非隻是一個山谷,而是一大片的山域,它是一個深山大峽谷,我們從一處峽谷口進入,林子密布,穿過了一片長長的低矮叢林,與無數長蛇、巨蟒和蟲子搏鬥,最終來到了一片懸崖前。
在我們的前面,是一個巨大得沒有邊際的深坑,坑中無數的白色迷霧萦繞。
深坑之中有着廣闊的空間,它才是死亡蝴蝶谷的主體,裏面時不時地傳來一聲又一聲隐隐的獸吼,表明着裏面的恐怖。
我們所要搜尋的一切東西,都在那個迷霧朦胧的地方。
來到這兒,我沒有任何猶豫地翻身下了虎背,然後朝着山崖下方的藤蔓攀爬而去,而就在這時候,我突然間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意,從頭頂上傳遞而來。
我擡頭,瞧見了荊可。
他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