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别墅裏面還關着一人,所以我們并沒有放松懈怠,輪流值班監視,當門鈴響起的時候,正好是我在值守,盤坐在沙發上的我聽到這不急不慢的鈴聲,隻以爲是段風那兩個同伴回來了。
然而當我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瞧的時候,發現并非如此。
外面有一個三十來歲、氣度不凡的男子,正氣定神閑地在門口等待着,瞧他那模樣,我莫名就有一股心慌。
爲什麽會心慌呢?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胸口,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也許是因爲對方的氣質太過于沉靜了,讓我有一種對方很不好惹的感覺。
這是一個高手,絕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了半扇門,然後透過門縫往外瞧了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請問找誰?”
男子朝着我微微一笑,說你叫陸言吧,你好,我是林齊鳴。
我一愣,感覺這名字很熟,仿佛在哪兒聽過,不過沒有反應過來,保持着警戒的表情,說對,我是陸言,請問你找誰?
男子有些犯難了,摸着下巴,然後說道:“小妖姑娘應該在這裏吧,我找她。”
我說她認識你麽?
男子點頭,說認識的,你提我名字她就知道了。
他一動也不動,而我也沒有請他進來的意思,說稍等,然後把門關上,跑到了樓上小妖的房間門口,敲響了房門。
小妖跟蟲蟲是一個房間,敲了兩下,沒有回應,又敲了兩下,這下蟲蟲回話了,說陸言你幹嘛,大清早的,讓不讓人睡覺?
我隔着門,說小妖醒了沒?
蟲蟲說這小妞有起床氣,我可不想招惹她。
我說有急事,外面有個自稱林齊鳴的家夥過來,說要找小妖——我們在這兒的事情,她有告訴那個家夥麽,怎麽什麽招呼都不打,就跑到這兒來了呢?
蟲蟲一愣,說這人的名字好熟……
啊!
就在她沉吟的時候,小妖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說你說什麽,林齊鳴來了?他在哪兒呢?
我驚訝于她的突然,說在樓下門外呢,你沒事吧?
小妖驚惶地喊道:“有事,當然有事了,你知道那姓林的是誰麽?”
這時蟲蟲卻是想起來了,說他難道就是頂替黑手雙城,出任東南局臨時負責人的林齊鳴?
小妖說對,就這個家夥,他可是黑手雙城心腹的心腹,他怎麽來了?
林齊鳴!
我終于想起來這人是誰了,林齊鳴,魯東人,黑手雙城手下的七劍之一,玉衡劍,曾任國家宗教總局特勤一組的組長,行動司副司長,黑手雙城回京之後,被調過來負責東南局的一應事務;雖然因爲資曆問題,并沒有一下子扶正,不過算得上是統禦一方的封疆大吏,而且還是宗教局中最爲中堅的少壯派代表人物。
如此牛掰的人物,此刻居然出現在了我們别墅的門口,而更加讓人郁悶的是,我們剛剛把馬清源給擄到了這裏來……
等等,這兩件事情,是不是有什麽聯系?
就在我費盡心思猜測的時候,那卧室的門突然就被推開,小妖披着一件衣服就從房間裏沖了出來,而我越過她,還能夠瞧見蟲蟲半倚在床上,露出雪白的肩膀來。
還有那半弧形的胸……
蟲蟲顯然沒有預料到小妖這般匆忙,瞧過來的時候,目光正好與我相對。
她看見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立刻反應過來,氣呼呼地沖着小妖說道:“小妖你個混蛋,出門不說一聲?”
小妖揮了揮手,說我先去應付大魔王。
蟲蟲又慌忙用被子蓋住自己雪白的身子,沖着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說看什麽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下來。
小妖一把将門關上,拉着我,匆匆忙忙地說道:“别看了,反正以後這妞兒是你的,想怎麽看都可以;你去叫林佑起來,讓他來應付一下!”
她穿着拖鞋蟲蟲往下走,一邊跑,一邊拿着根橡皮圈兒捆着散亂如烏雲一般的頭發。
我應着小妖的吩咐,過去叫醒了林佑。
那家夥睡眼惺忪地來開門,說啥事兒啊,昨天半夜剛剛交了功課,困着呢。
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曬甜蜜的家夥,說林齊鳴來了。
那胖子一愣,過了幾秒鍾,臉上大變,說啊,他怎麽來了?
我說我怎麽知道,小妖讓我叫你下去應付。
林佑匆匆忙忙地關了門,一分鍾不到,梳洗打扮,順帶換了一件正式的着裝,匆匆出門,往樓下趕去,一邊走一邊問我,說小妖呢。
我說去了樓下。
林佑側耳聽,說打起來了沒有?
我說沒有吧?
兩人說着,來到了一樓客廳,瞧見那林齊鳴卻是被小妖領到了客廳,剛剛落座,瞧見了林佑之後,朝着他招了招手,說林佑,你也在這裏呢,過來坐。
哦……
這個又狡猾又滿肚子壞水的胖子瞧見林齊鳴之後,居然像個小姑娘一樣,規規矩矩地點了點頭,走過去,沖着林齊鳴喊了一聲“鳴哥”,喊完之後,方才坐了下來。
我跟在旁邊瞧得新鮮,不過感覺好像林齊鳴并不是上門過來找茬的,心中稍微放松了一點兒。
林齊鳴招呼林佑坐下,并不急着說明來意,而是寒暄道:“你父親最近挺好的?”
林佑說還好,退休了,就是閑不住,四處閑晃。
林齊鳴問:“他還在玩股票呢?”
林佑說對,就這個愛好,閑不住,就是喜歡研究一些,還告訴我,說今年的行情看漲,金融股、銀行股和地産股得翻幾番呢……
林齊鳴說那敢情好,回頭你介紹兩隻股票給我,我也好賺點兒奶粉錢。
林佑說道:“呃,這個啊,你要是手頭不緊的話,可以适當買一點兒中信證券和同花順,都挺不錯的,預計能夠賺一點兒……”
兩人談了一會兒股票,林齊鳴瞧見我們有些冷場,不由得笑了笑,說我和林佑認識,你們别覺得奇怪,他父親是我的三伯,濟南大名鼎鼎的特級教師,我以前去布魯謝特技工學校讀書的時候,還是托了他的關系呢……
小妖不鹹不淡地說道:“聽他說過一回,沒想到你們兩家這麽親。”
林齊鳴問道:“你們是怎麽走到一塊兒來的?”
小妖說你堂弟有個女朋友,你可認識?
林齊鳴搖頭,說我不知道啊,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都不怎麽回家,更沒有心思關心這小子;林佑,你說說,你女朋友是哪兒的?
林佑有些害羞地說道:“她啊,是江陰省句容的,姓蕭,叫蕭璐琪……”
姓蕭?
林齊鳴一聽,腦子有點兒發愣,過了幾秒鍾,大驚失色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她叫什麽名字?”
林佑低頭說道:“叫蕭璐琪。”
林齊鳴豁然起身,說我擦,你女朋友是蕭老局長的女兒?
林佑點頭,說對。
林齊鳴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坐了下來,一拍大腿,說之前蕭老局長來京裏面辦事兒的時候,我見過那女孩兒一面,長得那叫一個俊,你小子當真是好福氣啊,怎麽勾搭的啊?
我在旁邊瞧見這眉飛色舞的林齊鳴,心裏面頓時就是一陣疑問。
這家夥不是一方諸侯麽,不是黑手雙城的大心腹、大狗腿麽,怎麽說話這般接地氣啊,“勾搭”這詞兒你都用上了。
這話語,真的是從一大局長的嘴裏面冒出來的?
我莫非是聽錯了?
林佑在旁邊撓了撓頭,嘿嘿地笑,說這事兒啊,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開始,最終曆經千辛萬苦,走到了一起來。
林齊鳴拍着他的肩膀,說那姑娘是個好女孩兒,你有福氣,莫辜負人家。
林佑點頭,說我偶知道的。
這時林齊鳴又轉頭瞧向了我,主動伸出手來,與我相握。
我跟他握手,他重重地搖了搖,說陸言,久仰大名,我聽布魚和張老大提過你,挺不錯的小夥子。
我一愣,布魚我知道,就是滇南的俞領導,張老大又是誰?
瞧見我疑惑,那林齊鳴解釋道:“就是張勵耘,你們應該在西藏那邊見過的,還記得麽?”
張勵耘?
我想起來了,當初我和五哥一起逃離茶荏巴錯的時候,剛剛出了冰川,正好碰見張勵耘帶着部隊在附近搜索。
那人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我并沒有怎麽跟他交流,隻知道他曾經也是黑手雙城的手下。
哦,對了,那人曾經是七劍之首,林齊鳴叫他張老大,也是合适的。
我與林齊鳴寒暄了幾句,誇贊了他幾句,這人倒也謙虛,擺了擺手,說我算個啥,就是個下面跑腿幹活兒的,也沒個啥主意,來到這東南局,也隻是總局那邊一時半會兒,沒有什麽合适的人選,就讓我過來先湊個數,等回頭了,再調重臣過來把守——不過……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拖長了語調,轉過頭來,對着小妖說道:“那啥,小妖,你要是信任得過我,就把姓馬的那小子,交給我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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