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四隻眼睛瞪着我們,喉嚨裏面發出低低的吼聲,旁邊的念念也吓了一跳,說陸言,怎麽回事?
我揮了揮手,說無妨,它現在不會攻擊人了。
念念将信将疑,走上前去,輕輕摸了一下那畜生宛如鋼須一般的胡子,結果它隻是不耐煩地搖了搖頭,張開嘴巴,露出那尖厲的獠牙來,卻并沒有再次攻擊。
念念驚訝萬分,說陸言你真厲害,這都能夠被你給馴服?
我說我哪裏有這本事,都是小紅的功勞。
念念原本還有些擔心,聽到是小紅在控制,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之前與我文鬥之時,就是吃了小紅的虧,差一點兒就讓自己多年豢養的小冰蟲寶寶死去,自然知道小紅的厲害。
念念回過頭來,才瞧見熊飛居然被那突然出現的大彪給吓暈了去。
瞧見這家夥的慫樣,念念歎氣,說一直覺得熊飛這人樣貌又帥,長得又高,還有一身好本事,虧我還以爲他是你有力的競争對手呢,沒想到居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想起他剛才對我說的話語,知道他即便如此,最關心的還是蟲蟲,不由得心中一軟,說他也不容易。
念念不置可否地說道:“原本還生了一副好皮囊,現在半邊臉都毀了,更加不可能了……”
兩人說着話,那大彪卻是走到了昏迷的熊飛跟前來,伸出舌頭,舔了舔他完好的右臉。
這一舔,熊飛慘叫一聲,卻是又醒了過來。
我走過去一看,得,這右臉上面也都是血棱子,我心中一跳,把那大彪給拽了過來,仔細一看,瞧見它舌頭下面竟然有滿滿的倒刺,就是這些,把熊飛給毀了容。
醒過來的熊飛瞧見我拽着那兇惡的畜生,調教的服服帖帖,下意識地一愣,脫口而出:“這畜生是你養的?”
我搖頭,說不是。
說着話,那大彪又想要朝着念念舔去,結果給我一巴掌,悻悻地躬身離開了去。
熊飛瞧見,更加是氣不打一處來,說還說不是,不是你養的,怎麽可能那樣聽話?原來你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我瞧見熊飛一身傷勢,腦袋上面全部都是血,也不想跟他多扯,讓念念跟他解釋,而我則拿着點頭,打量着這寬闊的洞穴。
走了一圈,念念找到了我,說解釋清楚了。
我點頭,說蟲蟲怎麽了?
念念說熊飛說蟲蟲姐被一幫全身無毛、長得像人又像猴子一般的家夥給捆走了,這頭大彪就是其中的幫兇之一。
我說這怎麽可能,蟲蟲的本事,你我都是清楚的,怎麽可能熊飛沒事,她反倒是被帶走了?
念念搖頭,說那些人訓練有素,一上來,就用了大,将蟲蟲姐給兜住,然後拖着就走,而熊飛則被人暗算了,又給那大彪給糾纏着,所以一直拖在角落裏,昏迷了又醒來,醒來了又昏迷。
我說時間過了多久?
念念搖頭,說熊飛的情緒有些失常,搞不清楚這些。
我想了一下,說熊飛既然說這大彪跟那幫怪人是一夥兒的,那麽讓它帶路,我想應該沒有問題,不過既然蟲蟲都中了招,我們也未必能夠幸免,所以此事危險,你和熊飛離開,讓我一人去吧?
念念搖頭,說這怎麽行,我說過,此事我跟到底,别試圖甩脫我。
我沉默了兩秒鍾,然後說道:“如此也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緊過去,不要停留,否者後果不堪設想。”
我與念念商量妥當,然後折回了來,看了熊飛一眼,說我們要去救蟲蟲,你若是傷了,不如離開,在門口接應我們。
熊飛一聽,立刻就急了,說你們去救蟲蟲,怎麽可以丢下我?
我遲疑了一下,說你這傷勢……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瓷瓶來,從裏面倒出了幾顆丹丸來,也不管幾個,直接塞進了肚子裏去,然後行了一遍氣,那臉上的血痕就結了疤。
完了之後,他深吸一口氣,說走吧,老子的命就算是撂在這裏,也要把蟲蟲救出來。
熊飛雖說是我的情敵,不過這話兒說得卻讓人心中發熱,我沒有拒絕,點頭說好,那我們走吧。
當下由那大彪帶路,我們往洞子的深處走去,道路曲曲折折,不知道有多少岔路。
如此一緻往下走,到了一處拐角,突然間前方有風吹來,讓人感覺渾身一震,而那大彪則一抖,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吼叫聲,朝着前方狂奔而走。
我喊它,卻根本叫不住。
它瘋了?
我們快步向前,走了十幾米,突然間發現竟然又鑽出了石洞子,來到了外面的山上來。
這兒應該是一處峽谷,旁邊有水澗,而出口這兒有人工開鑿而出的棧橋,一直蔓延到了下面的河灘上去。
那大彪身子輕如狸貓,幾個縱身,便跳到了山壁下方的河灘去,而我則使了兩腳,發現這棧橋看着松松垮垮,不過根基處卻是堅硬的,應該能夠承得了我的重量。
我跟着那大彪跳落到了河灘上,剛剛想要追上那畜生,卻瞧見遠處有人影晃過,下意識地朝着旁邊躲了起來。
我這一躲,藏住了身子,探頭出來的時候,瞧見四五個長得跟人差不多、但個頭卻矮了一倍的家夥從遠處跑了過來,圍着那大彪又唱又跳,然後簇擁着它朝着遠處走去。
我凝目看向遠方,瞧見夜火闌珊,卻有燈光籠罩。
念念和熊飛謹慎,一直等到那些古怪的東西離開,方才爬了下來,找到我,熊飛顯得很激動,說就是那些東西,就是他們。
我回憶起這些介于人類和猴子之間的玩意兒,腦子有些亂,說這些到底是啥玩意啊?
念念想了想,說這東西我好想在哪裏見過。
我緊張地看着她,而念念回想一番,終于點頭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在族裏面一本祖宗傳下來的古書裏面瞧過,這玩意叫做矮魅,也是一種智慧生物,書上說苗疆三十六峒的前身耶朗祭殿,之所以分崩離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跟這東西交戰,折損了實力,方才被漢朝趁虛而入……”
我閉上了眼睛,不由得想起了那位身陷重圍而死的戰将,又想起了屈死于監獄之中的使臣。
所謂耶朗覆滅,應該就是他們身處的時代吧?
我莫名就想知道更多的信息,趕忙問她,說這玩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呢?
念念也奇怪,說對呀,聽說這玩意是被當時的耶朗王用**力給封印,返回了靈界去,怎麽在這裏,還會有殘餘呢,不應該啊?
她也不明白,那我便不再問,對兩人低聲說道:“蟲蟲被它們抓起來了,我們得趕緊過去瞧一眼,确定蟲蟲的安全,然後再想辦法把她給救出,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免得自身不保,知道麽?”
兩人點頭,一副唯我馬首是瞻的架勢。
就連一向對我有意見的熊飛,在這個緊要時刻,也收斂起了自己的脾氣來,因爲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一意孤行,未必能夠救出蟲蟲不說,還會把自己的性命給搭了下去。
我瞧了他一眼,想着他不會是後悔自己的沖動了吧?
念念和熊飛雖說都是苗蠱三十六峒的傳人,不過到底都是閉門造車,也沒有跟旁人交流較量過,雖說底子厚,但終究還是欠一些實戰,遇到大事,難免心慌。
我是半路出家,比不得他們基礎紮實,然而經曆的卻非常多,特别是在地底的時候,與陸左并肩而戰,使得我學到了太多。
對于那種場面的大戰,這個似乎又變得那般不值一提了。
矮子裏面選将軍,我當仁不讓,吩咐完了大家之後,低伏着身子,沿着山壁往山谷的深處走去。
如此走了幾分鍾,卻是來到了那邊的亮光不遠處,瞧見卻是十幾堆的篝火,而每一堆的篝火旁邊,則圍坐着十來個渾身無毛的矮魅小人兒。
這些家夥臉上、身上抹着白色的泥土,每四五個中間,極有一個頭上插着鳥羽的家夥,應該是出類拔萃者,而在它們的身後,則是一個小村子,建築很古怪,亂七八糟的,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協調感。
在最大的一堆篝火之前,我瞧見了蟲蟲。
她被捆在了一根堅硬的樹木枝幹上,雙手雙腳給捆得結結實實,那繩索把她勒得緊緊,凸顯出了飽滿修長的身材,而一個長得明顯比旁人要高的矮魅則站在她的跟前,不斷地哼着話兒。
如此嘶吼了許久,它突然間就拜倒在了蟲蟲的跟前,用嘴巴去親吻蟲蟲的足尖。
蟲蟲似乎有些反感他,下意識地想要踢他,結果給捆得嚴嚴實實,終究還是動彈不得,而那些矮魅小人卻突然間歡呼起來,有一個披着麻衣的肥胖矮魅拿出了一個布滿了鮮花的花冠,套在了蟲蟲的頭上去。
那個高大的矮魅轉過了身來,舉起雙手,所有的矮魅在這一刻,同時歡呼了起來。
念念與我們窩在草叢中,瞧見此景,忍不住喊道:“這是婚禮麽,蟲蟲姐不會被許配給這家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