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管怎麽樣,總得給别人一點機會。
五哥的表情有些痛苦,低下了頭去,不過還是尊重了我的選擇,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遞到了我的手上來,說道:“希望你是對的。”
我接過鑰匙,來到那三人的牢房門口,說道:“希望你們有自保能力。”
那虎頭大漢嬌滴滴地說道:“我們的先祖,可是薩格爾王的強大戰士,若是那冬日瑪耍了手段,又人多勢衆,怎麽會被他給擒住?”
我聽它說這大話,不由得笑了。
原諒我在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事實上主要是那家夥魁梧得讓人倍感壓力,結果卻是一個小女孩兒嬌滴滴的腔調,我怎麽都不能夠适應這種強大的落差。
很快,我就将三人都給放了出來,那大猩猩一般的布魯族毛球走到我面前來,拱手說道:“我毛球、還有我身邊的毛蛋,以我布魯族先祖的榮光向你起誓,定然不會辜負閣下對于我們的信任,一定讓你爲這個抉擇而感到無悔。”
虎頭大漢、哦,應該是女漢子也跟着自信滿滿地說道:“我阿奴也是,你就看好吧。”
我笑了笑,朝着它們點了點頭,然後跑到了門口來。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陰沉的喊聲:“裏面的人你們都給我聽着,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我冬日瑪會給你們留一條性命;而若是反抗,我這裏的蜈蚣射手,會将你們給全部釘在柱子上,然後煉制成屍油蠟燭,靈魂永遠不得安甯,夜夜受那煎熬之苦!”
他說得恐怖,而在門外,則不時傳來了那聲聲狼嚎之音,顯然這附近也有狼群存留,被緊急調遣了過來。
聽到黑袍光頭的話語,五哥看了我一眼,而我則周圍打量一圈,問那三人,說這裏除了大門,難道就沒有别的通道了麽?
大猩猩毛球搖頭,說沒有,爲了防止犯人逃脫,這大殿四面都是厚厚的圍牆,除了鐵門之外,連窗戶都隻有拳頭般的氣孔大,根本沒辦法逃脫。
我朝着頭上望去,說那從屋頂呢?
屋頂?
大家向上望去,而這時那毛球則又說道:“這兒是囚禁地底高手而設置,屋頂有傳承自格薩爾王時代的古老法陣在,人若上去,就會被雷電轟擊,魂飛魄散。”
五哥不冷不淡地譏諷道:“你倒是什麽都懂。”
旁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毛蛋突然說話了:“那還是,毛球是我布魯族最優秀的格桑薩滿,他曾經跟地底賢者一起修行過,要不是如此,使得冬日瑪有意招攬,我們早就被弄死了。”
說話間,那虎頭大妞卻站了出來,一臉無畏地說道:“不過就是些蜈蚣射手的毒刺而已,阿奴一身橫練罡勁,哪裏怕它?你們跟在我後面便是。”
說話間,它已經來到了那牢門之前,回頭确認了一邊,然後猛然拉開,口中大吼道:“羌北阿奴在此,冬日瑪出來受死!”
她将牢門大開,立刻有無數破空之聲襲來,叮叮當當地落在了它的身上。
虎頭大妞毫無畏懼,迎着這箭雨而上,三兩下就沖了出去,而我們也跟在它的身後,沖入走廊之中,瞧見兩邊都有十幾個有着七八雙手的古怪家夥,正不斷射箭而來。
虎頭大妞沖出門口,雙手将正對着門口那兩人的脖子掐住,手掌猛然一捏,綠色漿液爆裂開來,生息了無,然後朝着左邊方向沖去。
我和五哥手中有劍,在隊伍裏斷後,一邊揮劍抵擋那箭雨,一邊朝後退去。
那些箭,并非我們尋常所見的箭支,而是一種隻有手指長、飛镖一般的尖銳之物,前端塗得漆黑,顯然是有着劇毒的。
阿奴選擇突進的方向,并沒有冬日瑪這樣的高手,所以行進的速度很快,而那兩個大猩猩也并非柔弱之輩,他們在一出門之後,直接滾地而過,沖到了箭手的人群之中,手起拳落,将那一幫家夥給砸得腦漿飛濺。
我們很快就沖出包圍圈,而另外一段的冬日瑪顯然也認出了我和五哥來,氣呼呼地大聲吼道:“我沒有找你們算賬,你們倒是找上門來了。”
我在躲入拐角之前,收了劍,順手給了他一個中指。
靠!
那家夥顯然是領會到了我的輕蔑之意,大發雷霆,怒氣沖沖地吼道:“追,給我抓住這些人,我不管了,今天就要開人肉席,活活吃了這兩個家夥!”
人肉席?
我的天,聽到這名字,我胃中頓時就是一陣翻騰,惡心無比,腳步卻不停留,一路疾奔,很快就沖出了這殿宇,來到了外面的院子裏。
那虎頭大妞沖出來之後,回身堵住大門,一臉虛弱地對我們說道:“不行了,我中了毒箭,跑不了了,你們走吧——毛球,你若是有機會,能夠回到地底,請去羌北一趟,找到我阿媽,告訴她,阿奴很勇敢,阿奴沒有給羌北丢臉……”
我回頭一看,之間阿奴的上半身,居然中了十幾根毒刺,直入身體裏。
剛才的沖鋒之中,阿奴擋在了正面,盡管它身上有那青蒙蒙的氣息在,擋住了大部分攻擊,不過還不是修行到了圓滿無漏的狀态,到底還是受了傷。
我瞧見它的臉色一陣青紫,知道毒性發作挺快,不過卻不同意它的放棄,說你等等,我想想辦法。
說罷,我對那兩個大猩猩兄弟說幫忙一下,給我按住那頭雪狼。
兩人不知其意,不過還是照做,而這邊小紅則從那狼頭之上飄落了下來,附在了虎頭大妞的胸口處。
它一陣吸吮,身子如波濤起伏,而幾秒鍾之後,那原本已然有些頹勢的阿奴竟然一躍而起,興奮地喊道:“天啊,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我現在感覺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裏了,哈哈……”
它欣喜若狂,而小紅也是飽餐一頓,回到了不斷掙紮的雪狼王頭上。
那畜生一下子又回複了安靜。
瞧見了我這般的手段,毛球拱手,說沒想到桑巴這麽厲害,領教了。
我不用知道桑巴是什麽意思,不過想來應該是一種尊稱吧。
正說着,那殿門砰砰作響,顯然是有人在奮力推動,阿奴拼死擋着,說我們該怎麽辦?
我和五哥對這兒并不熟悉,說不清楚,你們知道怎麽離開麽?
大猩猩毛球說道:“這裏是一個通道堡壘,有一處是連接地表的世界……”
我想起之前聽到那冬日瑪的講話,直接告訴它,說那通道已經被堵住了,根本就出不去。
毛球十分果斷地說道:“那我們就回到地底的茶荏巴錯去,那兒天大地大,摩門教就算勢力再大,也未必能夠找得到我們。”
茶荏巴錯?
我和五哥對視了一眼,知道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硬拼是拼不過的,唯有先逃離這兒,再徐徐圖之。
此番決定之後,我揮了揮手,讓毛球帶路。
它沒有猶豫,帶着我們沖到了院牆旁邊,然後翻身上了牆,而這個時候,堵在門口的阿奴也終于沒有再硬頂着了,一個躍身,就朝着我們這邊飛奔而來。
一行人翻過宮牆,然後朝着廣場那邊狂奔,這時遠處口哨吹起,一大群的雪狼卻是沖了上來,試圖将我們給攔截住,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古怪模樣的家夥過來,揮舞着武器,氣勢洶洶。
跟二春關在一起的這三位,當真是不錯的高手,跟那些人交手,都是極快之間,一擊而中。
還沒有等我和五哥上前,那些攔截者都已經躺倒在了地上。
至于那些雪狼,則都被小紅散發出來的氣息給震懾住,隻敢遠遠跟随,卻是沒有一隻上前來挑釁。
坐鎮此中的松日嗎許是因爲坐騎被奪的緣故,并沒有及時趕到,使得我們一路沖過了廣場,來到另外一端的山壁之前,那裏有一個狹長的山縫,在門口的地方,居然有兩個超過三米多高的巨漢把手。
這兩個巨漢渾身都是岩石一般的疙瘩肉,長相醜陋得跟電影《魔戒》裏面的魔族一般,瞧見我們沖來,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中的大棒子。
它們手中的棒子,卻是用石頭磨制而成的,每一根都超過一丈,又重又沉。
我下意識地想要減緩腳步,不敢上前,然而那阿奴卻是一聲虎吼,從十幾米外的距離,縱身一撲,沖到了那兩個巨漢的跟前來。
随之而來的,是那兩個大猩猩,它們竟然也毫無畏懼地随着阿奴沖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
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熱血沸騰,提劍而上,然而還沒有走兩步,就瞧見那毛蛋被一棒子給掄中,直接給砸落到了旁邊的山壁上,滑落下來的時候,一動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