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那蜘蛛還帶着慣性,朝着五哥刺去,而出于信任,五哥居然就相信了我的話語,僅僅隻是偏頭避開了那宛如長矛一般的節肢,然後縱身而下,朝着滾落在一旁的黑袍光頭劈了下去。
他手中的木劍此刻也是全力而爲,上面竟然有紫色電芒遊弋,那木劍宛如灌注了鋼鐵,沉重地斬落在了黑袍光頭的短杖之上。
嗡!
一聲低沉的炸響,五哥居然受不住那力道,騰空倒翻而去,而這時那黑袍光頭也站了起來,我這是才發現他真的不高,居然不到一米五。
這小矮子轉過臉來的時候,一臉恐怖,眼睛、鼻子、嘴巴就好像是被電餅檔給煎過了一般,連成了一片,十分醜陋。
他豁然而起,以爲剛才被掀翻下來,隻不過是一個意外,想要再次翻身上去,結果半空之中,一根宛如長矛辦鋒利的蛛爪朝着他的胸口刺來。
小矮子揮杖來擋,再一次滾落倒地的時候,終于發現了端倪。
他的腦子極其好使,眼睛一轉,就明白是我在搗鬼,沖着我怒聲吼道:“小子,你到底做了些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之前一切都安好,而我出現之後,變故就發生了,而且我剛才還出聲提醒了五哥。
這些都是事實,我狡辯都沒有用,當下也是轉身,朝着那巨型蜘蛛靠攏,沒想到小矮子兇悍得很,一低聲,整個人就像炮彈一般,直接砸落到了我的跟前來。
我手中的金劍揚起,揮劍去擋,卻不料那家夥的修爲實在是太高了,三兩下,就将我給砸飛了去。
我後背重重撞到了那石壁之上,疼得吐血,眼冒金星,眼見着那小矮子想要趁機殺出,将我給滅了,當下也是将心一橫,閉上了眼睛。
閉眼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荒涼和肆意厮殺的勁兒,從心頭冒起。
是那夢中戰将的記憶。
曾經的他,在無數次讓人絕望的戰鬥之中,憤然而起,即便是死亡,也是引刀成一快,不負男兒血。
何必恐懼?
我心頭熱血一燃,手中金刀頓時就變得無比璀璨。
破敗王者之劍,表面平凡,卻如同王者風範,這便是我,我陸言,即便是死,又有何所懼?
在那廣南鄉下的地窖裏,我其實不是早就死了麽?
這般想着,我陡然一咬牙,硬着頭皮就沖了上去,感受着那耶朗古戰法絕死逢生的氣概,與那家夥拼鬥起來,即便是力量上遠遠不足,卻憑着古戰法勉強支撐。
那黑袍光頭的小矮子原本認爲我是最爲薄弱的一環,想要通過猛然一擊,将我給先擊潰,然後各個擊破,重新掌握戰局,沒想到一交手下來,才發現我底子雖弱,但打起來的那股悍勇卻是在難得,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以弱博強,宛如瘋虎,而且一進一退之間,頗有章法,一時之間竟然拿我不下。
他拿不下我,旁邊的五哥和那巨型蜘蛛立刻圍了上來,盡管配合不默契,但是三者一同出手,卻将他給死死纏住。
三人一獸纏戰片刻,我被那短杖砸中數次,五哥身上又多出幾道血痕,而那巨型蜘蛛的身體甚至被小矮子用短杖砸得坑坑窪窪。
不過這一切犧牲都沒有白費,小矮子也是全身鮮血,處處是傷。
其間他曾經做過好幾次的努力,想要重新奪回那巨型蜘蛛的控制權,無論是念咒,還是貼符,都毫無效果。
他再厲害,也抵不過小紅鑽入那蜘蛛腦子裏面去來的直接。
終于,在一次被五哥木劍的電芒刺激到的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長此拖将下去,對他十分不利。
即便他能夠将其中一人打傷,甚至打死,他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想到這裏,那家夥突然退到了火線的邊緣,伸出了右手,猛然一招。
阿咯給、伊姬瑪紮……
他口中高喝着一句咒訣,突然間整個空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感覺眼前一黑,當下也是憑着感知的炁場流動,橫劍來擋,防範着這家夥的偷襲。
我那個時候擔心得要命,倘若是一直這麽黑下去,問題可就很嚴重了。
因爲我畢竟沒有适應憑借着炁場的感應來對敵。
不過那黑暗在持續了不到兩秒鍾,立刻收斂,火焰再一次充斥着整個空間,我揚起了手中的劍,四處環顧,這才發現那個黑袍光頭的小矮子,已然不見了蹤影。
人呢?
我和五哥十分警覺地四處張望,然後瞧見一道血迹朝着另外的一個通道口離開了去,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沖着五哥驚喜地喊道:“人走了!”
五哥點了點頭,表情也輕松了許多:“嗯!”
這一句話說出,那邊的人群立刻傳出一陣歡呼來,而五哥仍然有些不放心,對我說道:“陸言,你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我用最簡明扼要的話語跟他講了一遍,五哥點頭,說如此便好,隻是——這蜘蛛怎麽回事?
我擺了擺手,說無須擔心,它現在歸我控制了。
我說話的時候,那巨大的蜘蛛還輕輕地伸過了一隻爪子來,跟我輕輕地碰了一下。
瞧見這,五哥終于露出了笑容來,走過來,緊緊地給了我一個擁抱,說陸言,謝謝你,我蕭應武欠你一個人情。
說罷,他指着旁邊那些豎直的蠶繭說道:“這裏面是我們的人,不知道是否還活着。”
他一說話,被小紅控制着的巨型蜘蛛立刻爬到了一個蠶繭的跟前,腦袋上古怪的口器抓着一根絲,然後使勁兒一吸,十幾秒鍾之後,那蠶繭上半部分消退,居然就露出了一張人臉來。
那人卻是負責後勤的李明非,他重見天日,一開始瞧見那巨型蜘蛛,吓得哇哇大叫,然後瞧見了旁邊的我和五哥,下意識地喊道:“我不會是做夢吧?”
蠶繭裏面的人沒有死,這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巨型蜘蛛的幫助下,我們很快把所有的蠶繭抽光,盤點了一下人數,才發現原來差不多三十多人的驢友團,此刻居然隻有了十五人。
死了一半的人……
這結果讓人有些沉默,而就在這時,隊醫朱紅突然喊道:“楚領隊呢,他剛剛不是還在我們面前的麽?”
她一說起,大家頓時就想起了群主,這時才發現人不見了。
五哥眉頭緊鎖,說他剛才就在我的身後,怎麽人一下子就不見了呢,到底怎麽回事?
這時有一個人舉起了手來,他我認得,叫做王鵬,之前曾經被錐子臉春姐用矮地龍誘惑離開,沒想到他也還活着。
王鵬站出來,告訴大家,說剛才黑的那一下,他感覺站在他前面的楚領隊好像低聲叫了一下。
啊?
五哥和我對視了一眼,彼此明白,楚領隊的失蹤,肯定是跟那黑袍光頭的小矮子有關。
沉默了一會兒,五哥突然說道:“走吧,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朱紅猶豫道:“可是五哥,群主他……”
五哥揮了揮手,一臉嚴肅地說道:“他的事情,我來處理,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把大家給帶出這個鬼地方,離開這裏去。”
許是出于對這兒的恐懼,竟然沒有一人反對,大家集合,清點人數之後,五哥找到我,問我能不能讓這大蜘蛛幫着把同伴的屍體給帶出去。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那大家夥,沒想到小紅挺有辦法,用剛才絲繭将這些人包裹住,然後用一根絲線拖着離開。
有着那巨型蜘蛛開道,我們重新回到那邊巨大空間的時候,那些黑色毛球遠遠地避開,倒也沒有遇到什麽麻煩,我們一路上收斂屍體,然後又找到了路濤,一番焦急地趕路,終于離開了這冰縫。
重見天日,看到滿天星鬥,幸存的許多驢友都忍不住痛哭出聲來。
我們沒有停留,繼續前行,當回到了那村莊的時候,天色也已經麻麻亮了,五哥去找那幾個留守的人員,結果并沒有瞧見蹤影,回到村前來,找到我、李明非、路濤、朱紅等幾個驢友團的主事人,交代大家現在立刻出發。
他讓大家不要去什麽拉薩了,原路返回,遇到最近的縣城,立刻報案。
他交代大家,說這件事情,警察肯定是管不了了,讓大家休整一些,盡快返回内地去。
我想了一下,掏出了趙司長的名片來,遞給五哥,說找這人可以麽?
趙承風?
五哥瞧了一眼那名片上面的名字,臉色勃然大變,問我這名片到底是怎麽來的?
我把跟大家分别之後的事情告訴了他,五哥臉色陰沉不定,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說道:“趙承風這人雖說圓滑了一些,不過辦事的能力應該還行。他現在剛剛起複,正憋足了勁兒,讓他管,應該也沒問題。”
他讓我們出去,手機有信号了,立刻聯系這人,緊接着催我們離開。
李明非、朱紅幾個人臉色一變,說五哥,你不跟我們走麽?
五哥回頭望了一眼,平靜地說道:“老楚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