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孩兒被看着樣子好像憨憨的,滿腦子裏隻有吃的,不過那智商有的時候,簡直就是爆棚啊——抛開立場來看,我覺得那梅蠹的做法幾乎都天衣無縫了,就連留給她的紙條都提前準備好了,恐怕是我自己,都會覺得上了套,沒想到居然被她給識破了。
更加妙的是,她的表現把梅蠹這老狐狸都給蒙在鼓裏,隻以爲自己勝券在握,卻不知道自己的底牌全部都給暴露了。
至于所謂的巧克力借口,我倒不知道她是在說玩笑話,還是确實如此。
現在的零零後,好可怕啊,這讓俺們八零後可咋活?
包鳳鳳找到我之後,先是詢問我此刻的身體狀況,我說沒事,我現在好得很,感覺能夠撂倒幾個壯漢都沒有問題,她便隔着栅欄,伸手遞了一小包的東西給我,我接過來一瞧,卻是昨天嘗過的桂花糕。
包鳳鳳很認真地說道:“你在這裏待了兩天了,估計沒有什麽吃的,先墊吧一點,肚子餓了,可不好跑路。”
說着話,她低頭研究起了那洞子前的門鎖來。
我有些猶豫,對包鳳鳳說道:“這刑堂大牢戒備森嚴,高手林立,逃的話,未必能夠逃得出去;不如你去找那蕭克明,或者誰出面,通過正規的途徑來救我,這樣可好?”
包鳳鳳煩躁地搖了搖頭,說哎呀,蕭克明在後山裝死,姑姑一直不回來,我現在也找不到值得信任的人。
我說他們這麽搞,終究會出事的,你隻要把事情捅上去,就應該沒問題的。
她依舊搖頭,說這個沒有問題,怕就怕他們真的狠下心來,把你給滅口了,到了那個時候,上下串通,誰也找不到破綻的。
她的頭腦清楚,分析準确,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也沒有了法子,說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呢?
包鳳鳳說我先把你給救出去,放到一個人那裏,讓他保證你的安全,至于懲治梅蠹這個老東西的事情,就等蕭克明回來了再說——哎呀,好麻煩啊,這個封魔陣,我師父以前教過我的,我怎麽能夠忘了呢?
小家夥嘀嘀咕咕,手舞足蹈,過了好一會兒,那鐵門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她也惱了,直接将中指一咬,然後将鮮血塗在了門鎖上。
“哎,上面有電呢!”
我先前被那鐵門上的陽剛雷電給弄到過,瞧見她伸出手來,慌忙提醒她。
她卻并不在意,手指頂在了門鎖上,惡狠狠地說道:“你不是封魔麽,來啊,看看能不能封得住我!”
這般說着,那原本讓我爲之深深畏懼的鐵門,突然間發出一陣讓人牙齒發酸的聲音,緊接着我感覺到整個炁場就是一陣抖動。
吱呀……
那鐵門居然被打開來了,我望着打開的鐵門,和一臉得意的包鳳鳳,大爲詫異,說你這是怎麽弄得,這樣也可以麽?
包鳳鳳過來牽着我的手,說它是封魔,不過魔頭太大,過載了,就自動報廢了呗。
我說不會吧,你是什麽魔頭啊?
包鳳鳳得意地說我啊,我說貪吃狂魔,恐怖啊,啊,我要吃了你……
小孩子說話真的不靠譜,我跟她往外走,剛剛走了兩步,對面的石洞子裏就傳來了一聲低沉而急促的話語:“等等,小妹妹,拜托你們把我也給一起帶走吧,好麽?我可以幫你們做很多事情的,如果要是有人過來,我還可以幫你們引開對方……”
包鳳鳳看了她一眼,詫異地說道:“咦,你不是那個黑花啥的麽,你怎麽還活着?”
那老婦人慌張地喊道:“對,對,就是我,你認識我麽?”
包鳳鳳翻了一下白眼,說你殺了那麽多的人,還好意思讓我帶你走?陸言他是被人栽贓陷害的,我帶他走,解釋清楚了就什麽事都沒有;而你,把你放出去,可不知道有多少家法等着我呢,你當我傻呢?
小姑娘這麽有原則性,倒是讓人詫異,那老婦人見軟的不行,立刻就來了硬的,說你們不帶我走,我可就喊了。
包鳳鳳走到她的洞口,打量了一下,然後将手一揮。
幾次揮舞之後,她突然拍手哈哈笑了起來,我問她怎麽了,包鳳鳳笑着說我想起來了,真的想起來了,原來這封魔陣居然是這樣的,我先前好蠢,居然忘了——嘿,老婆子,你不是叫麽,你倒是叫啊,看看我加強了的封魔陣,是否能夠屏蔽得了你的這叫聲?
她得意洋洋,而對面的洞子則是一陣沉默。
顯然那老婦人是抱着石頭,砸到了自己的腳,對面前這包子臉女孩根本就沒有辦法。
處理完了這呱噪的老婦人,包子帶着我往外走。
這裏是我之前瞧見的那些地穴裏面,先前的陰風就是從那洞子最深處徐徐吹出來的,我們從岔道走出,來到了主道上,一路上不但地借助着障礙物躲避,還繞過了兩個崗哨。
包鳳鳳别看年紀不大,但是身手卻厲害得緊,對于這裏也是十分熟悉,帶着我一路走來,行雲流水,流暢得很,仿佛經常來這裏玩兒。
奇怪,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沒事跑着破地方來幹嘛啊?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感覺好像快要離開地穴口子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身後一陣陰寒冰涼。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
鬼靈!
我下意識地将手往身後猛揮,結果抓了一個空,回過頭來的時候,黑暗中我瞧見一道青色陰冷的光,朝着後面倉皇離開,而瞧那模樣,可不就是之前從梅蠹袖中滑落出來的兩位鬼侍女之一麽?
被發現了!
我頓時就是一陣心驚肉跳,一把抓着包鳳鳳的手,說我們被發現了,快點跑。
包鳳鳳之前潛入進來的時候,一路通暢無比,并無鬼靈巡視,所以也沒有太在意,而現在聽我說得緊張,也有些慌了,使勁兒點了點頭,然後帶着我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剛剛跑了十幾步,突然間前面出現了一個黑影,攔在了我們的前面。
我們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朝前望去,卻見幽幽的黑暗中,浮現出了梅蠹那一張陰沉刻闆的臉孔來。
他攔在了我們的面前,然後平靜地說道:“三更半夜的,包子師姑來我們這刑堂天坑做甚?你知不知道,刑堂天坑可是僅次于茅山後院的禁地,閑雜人等,若是沒有刑堂長老的手令而随意闖入,任何刑堂子弟都是可以随意擊殺的?”
随意擊殺?
我的全身一下子就挺直了起來,知道這家夥也是狗急跳牆了,看樣子是準備殺人滅口了。
想來也是,他做的這種龌龊事,私底下的話,倒也沒事,倘若是暴露出來,就算他老子是茅山的掌教真人,也未必堵得住上下之間的悠悠之口。
因爲這實在是太卑劣了。
包鳳鳳以爲我受盡折磨,攔在了我的面前,氣呼呼地沖着梅蠹說道:“你不是說陸言已經離開茅山了麽,爲什麽他會被關押在重刑犯的地洞子裏,你這個騙子,看你怎麽給我解釋?”
梅蠹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之前找我的時候,他的确是已經離開,不過後來刑堂接到了掌燈長老座下弟子韓伊的申訴,說陸言此人在山外爲非作歹,打死打傷我茅山子弟家屬,此事歸屬于刑堂的責任範圍,于是我們出手,将其抓捕歸案,并且将他打入地洞子,并無不妥。”
包鳳鳳氣憤地說道:“你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胡說八道!”
梅蠹的城府十分深,不冷不淡地說道:“刑堂之事,複雜無比,包子師姑你又不是梅某人的主管領導,也不是長老會的任何一位成員,有什麽事情,我沒有必要實時通知于你。”
包鳳鳳說那你現在打算怎麽樣?
梅蠹淡定地說道:“擅闖大牢,劫持重犯,按律當同罪,雖然包子師姑你的地位崇高,但也不能違例,所以我得先把你和陸言給押回地洞子裏,等待着掌教真人和長老會的發落。”
他說得有理、有力、有節,仿佛公允無比,然而我卻冷笑了,說你是準備把我們給關押起來,然後好滅口,是麽?
梅蠹平靜地說道:“我是做我分内的事情,至于你們怎麽想,與我無關。”
包鳳鳳從沒有遇到過對她這般不敬的茅山子弟,頓時就火冒三丈,從腰間解下一根鞭子,猛然一抖,那鞭子居然就冒出了騰騰的火焰來,而她則在甩了一個響鞭之後,惱怒地喊道:“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梅蠹到底有什麽本事,能夠把我給拿下!”
梅蠹打了一個響指,突然間有八朵綠色幽冥的火焰升起,緊接着将整個空間圍繞,周遭的景色立變,仿佛陷入法陣之中。
這時的梅蠹已然消失于法陣之中,而他的話語則幽幽地傳了過來:“一個小屁孩子,一個剛剛喝了神仙水的廢物,這樣的兩個人我都不能夠拿下的話,這茅山梅家鬼修,隻怕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