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啊這是?
我完全聽不到這肥壯的女孩子到底在講些什麽,整個人幾乎都給勒得喘不過氣來,等那人說了第三遍,我方才反應過來,她居然是在說鳳凰蛋不見了,質問是不是跟我有關系。
天可憐見,我在鎮子裏吃了碗湯粉就回家了,什麽都沒有幹,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屋子裏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引得我父母也起了床,我母親瞧見這人,趕忙過來拉住她,說二春,你這是幹什麽啊,這是我兒子陸言,你别動他。
那胖女子應該是認識我母親的,把我給放了下來,哭喪着臉說姨奶,我師父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不見了,那東西是在朵朵帶着你兒子瞧過之後沒了的,說不定跟他有什麽關系呢。
我母親也是惱怒,說二春啊,不是我說你,你這是冤枉好人了,我家陸言傍晚回來,就一直在家裏待着,哪兒都沒有去。
這個叫做二春的胖女子撓着頭,依舊颠來倒去地說:“不管怎麽樣,反正跟他有關,我要帶他走,要不然我師父回來了,我沒法交代!”
我母親像護崽的母雞,伸出雙手,把我給攔住,說二春,陸言什麽也沒敢,不可不能把他捉走;你要是強來,我回頭就找你師父的娘去,讓他的長輩來評評這個理,哪有這麽對待親戚的?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二春頓時就有些猶豫起來。
她看起來腦子好像不是很好使,撓了撓頭,顯得十分頭疼,而我卻從她和我母親的對話裏聽了出來,這二春應該是我堂兄陸左的徒弟,也是小學生朵朵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我正好想着明天過去,今晚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我若是抽身事外,反而會添了許多嫌疑,不如主動點,畢竟以後說不定要求助于人。
想到這裏,我拉開母親,說媽,這事兒你别管了,我跟二春回去。
我媽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說你去幹嘛?
我笑了,說沒事的,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管怎麽說,我也是當事人之一,總不能置身事外不對?再說了,我還有事情求堂兄,現在過去也好。
二春聽到我爲她說話,嘿嘿笑,說對的,是這個理,我也隻是帶你回去問一問,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我跟二春出門,我望着門口空蕩蕩的小巷子,不由得奇怪,說你怎麽過來的?
二春摸了摸頭,說我着急,一路跑過來的。
我大吃一驚,說從礦山那邊到這裏,可有二十多裏路,你怎麽跑來的?
二春笑,說瞧你那笨樣,還用什麽跑,用腳跑呗。
這胖妹子的智商着實感人,我一陣無語,問難道我們就這樣跑着回去?
她點頭,而我則搖頭苦笑,想着她這麽一副好腿腳,到底怎麽會生出這麽多肥肉來的呢?
我自然沒有跟二春一起跑回去,而是把院子裏那台老舊的摩托車推出來,跟我父親拿了鑰匙,發動之後,說你上來吧,我們開車回去,這樣子快一點。
二春猶豫了一下,說你不會害我吧?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話,好在她瞧了一眼我母親,還算是放心,于是就坐到了我的後面來。
二春體重至少有三四百斤,我感覺整個車子都往下重重一沉,小心翼翼地維持好平衡,然後開着摩托車出村,在二春的指點下,朝着大敦子那邊的養雞場行去。
因爲二春太過于沉重的緣故,我一路上開得小心翼翼,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方才到達。
我到的時候,原本一片黯淡的養雞場燈火輝煌,門口有兩個穿着中山裝的男人在抽煙,瞧見我開着摩托車過來,将煙頭一扔,伸手把我給攔住,還待說話,我後面的二春就大聲喊了起來:“兩位兄弟,是我,王二春啊;他就是陸言,放我們進去。”
聽到二春的招呼,這兩個人沒有再攔,沖我點了點頭,然後把鐵門給打開,說楊隊長在恒溫間那裏,你們直接過去。
我把摩托車開進了養雞場,沿着道路往前,還問了二春一句,說門口這兩人是幹嘛的?
二春說他們啊,警察吧。
我詫異,說啊,警察出勤,可以不穿制服麽?
她愣了一下,說:“不知道啊,他們不是你知道的那種警察,是另外一種——哎呀,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講,以後你自己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堂兄陸左怎麽會收這麽一個蠢笨的徒弟,還想問清楚,結果已經到了地方。
有人過來攔我,我不得不把車停了下來,二春翻身下車,車子頓時發出一陣歡暢的呻吟,仿佛解脫了一般。
從屋子裏走了一個中年男人出來,看到二春,問這是誰,二春告訴了他我的身份,男人“哦”了一聲,伸手過來,與我握手,笑着說你好,我叫楊操,是你堂兄的朋友,目前在省局任職。
我一聽,頓時就肅然起敬。
盡管我不知道這省局到底是公安局還是什麽局,不過在外面漂泊多年的我深谙權力之事,瞧見我堂兄居然能夠跟省局的幹部搭上線,絕對是厲害。
我這堂兄,手眼通天啊。
我慌忙伸手過去,與楊操握在一起,沒想到對方的手剛剛與我一接觸,頓時就是一僵,緊接着皺起了眉頭,說陸言兄弟,你身體是不是有些問題?
嗯?
高手啊?
我對這人更是高看了一眼,苦笑着說對,我之所以過來找我這堂兄,就是因爲這事兒。
楊操收回手,五指伸開,說誰幫你控制住了毒性?
我說是朵朵,今天我跟她見面的時候,幫我制住的。他點頭,問到底怎麽一回事兒,我也不隐瞞,将我最近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給他和盤托出,聽完我的講述,楊操倒抽了一口氣,說哎呀,陸言,你這可是走了狗屎運。
我問爲什麽?
楊操搖頭苦笑,說你說的那毒西施,我也認識,她是近年來剛剛冒出來的蠱毒高手,流星一樣蹿起,而她犯下的罪行,在我們局的檔案裏,有滿滿一櫃子。
我驚訝,說既然如此,那你們怎麽不把她給抓起來呢?
楊操無奈地笑,說事情哪有這麽簡單?那毒西施神秘莫測,精于易容之術,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麽名字,根本無迹可尋,你說怎麽抓?如果你有什麽線索,趕緊提供給我。
我想了一下,說好,我随時配合調查。
楊操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感謝,然後又問了我幾個問題,就是我白天在這兒的事情,我都如實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堂兄的緣故,他對我十分友好,問完之後,讓我在一旁等着,而他則回過頭來,問旁邊的手下,說朵朵人哪兒去了?
手下回答,說傷心過度,說去尋人了,攔也攔不住。
楊操揉了揉發亮的太陽穴,又問那人,說這兒養雞場的老闆二寶蛋人呢,怎麽我來了這麽久,一直沒有見到他?
另外一人回答,說養雞場的員工說離開好幾天了,晚上好像有人見過他,慌慌張張的,後來就一直不見人影了,派出所的同志已經去他家裏找人了,一會兒應該就有消息過來。
楊操點了點頭,心中似乎有所想,回過頭來,沖二春說:“你師父呢,通知到他沒有,他到底去了哪兒?”
二春摸了一把額頭上油膩膩的汗水,焦急地說道:“我通知了,燃符過去的,應該是收到了吧。”
楊操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腳,說人家東海聚會,他一個幾乎沒有啥修爲的人,去湊個什麽熱鬧,現在開心了吧,蛋蛋都沒有了,老子怎麽攤上這麽一檔子破事?
二春想了想,說好像是南海一脈的人也在,威爾、聞銘都過來了,隔壁老王也在,他就過去了。
他沒再說話,轉身離開,又忙工作去,而二春也說要去找朵朵,一時間亂糟糟的,每一個都好像在忙,唯有我不知道幹嘛。
我不知道該幹啥,于是找了個地方蹲着,半夜三更,蹲了一會兒就困了。
我靠着牆根,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量了,我聽到有争吵的聲音,睜開眼睛來,瞧見一個穿着青色道袍、挽着道髻的男子,正在痛罵那幾個養雞場的員工,而朵朵則撲在他的懷裏,委屈地哭泣。
穿道袍,這人難道是道士?
我瞧見朵朵,趕忙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而那個罵人的男子也扭過了身來,瞧了我一眼,問:“你是亮司的陸言?”
我點了點頭,說對啊,我是陸言。
男子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伸出手來,說道:“你好,我是蕭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