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銀哭喊着撞向自己的房間門,被來自内心深處的,某種莫名的悲傷所包圍住的銀,大腦一片空白的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家門是鎖着的。哐當!随着一陣金屬門撕裂的聲音,在銀無意識的巨大撞擊力下,門鎖瞬間變形、擠壓,與門鎖契合的門框整個立刻變形拉扯,随後立刻從門鎖的位置斷裂。
門鎖鎖芯連帶着門把手從撕裂的斷口中飛出去,呯當!一聲,砸落在客廳内的地闆上。
重心不穩的銀,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闆磚上。
“銀!”張輝耀撞開半掩着的,部分變形、門把手已經消失的防盜門,沖到屋内,看到了倒在地上,哭泣着,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撐在地上,試圖站起來的銀。
他立刻跑過去,在銀身邊蹲下,扶着她的肩膀,幫助她站起來。
銀在張輝耀的攙扶下站起來,走廊外節能燈的白色燈光照進沒有燈光而漆黑的屋内,透過這微弱的光源,張輝耀看見了一張沾滿了淚水的少女的側臉。
“嘶!…”從雙腿膝蓋上傳來的痛感讓銀禁不住嘶了一聲。
“怎麽了!”張輝耀立刻扶着銀站起來,他的身體半蹲着,讓站着的銀用一隻手臂勾着自己的脖後頸,扶着銀的身體,向門口的光源處移動了幾步。
在微弱的光源下,銀的兩個膝蓋完全被鮮紅的血沾滿,看不清楚傷口的位置,血珠從膝蓋上的傷口處流出來,從小腿上順流直下,流進了穿着大白兔拖鞋的腳跟裏。
“好痛…”銀低垂着頭,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小女孩的話語中都帶着哭腔的顫音。
張輝耀在看到銀的傷口的瞬間有點愣神,他從沒有見過銀受過傷,在他的記憶裏,即使銀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或者招到巨人巨大拳頭的直擊,都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但是今天,卻像普通的小女孩摔跤一般,膝蓋破了傷口。
張輝耀擡頭,看着站在門口的白毛,立刻喊道:“王偉!快去拿紗布!”
“唉?…紗布?”站在門口的白毛立刻愣住了,因爲他不知道紗布放在哪裏。
“我家裏有,我馬上去拿。”看到短時間内不知所措的白毛,鄰居趙麻麻立刻說道,轉身跑向自己的家門。
小男孩拉了拉母親的衣角,擡頭問道:“銀姐姐不要緊吧?”
“隻是破皮,沒事的。”媽媽低頭摸了摸小男孩的後腦勺。
張輝耀擡頭,向站在門口的鄰居們打着回去的手勢,說道:“都先回去吃飯吧,這兒我來幫忙就行了。”
其他人在聽到張輝耀的話之後,相互看了看,然後說着“好了好了”“沒什麽大事兒~”諸此之類的安慰銀的話,一個個轉身回到盛着飯菜的桌子上。小男孩跑到白毛的腳跟前,毫不客氣的踢了他一腳,小小的臉上滿是憤怒:“快給銀姐姐道歉!”
“好了,别鬧!”小男孩的母親連忙跑過來,把自己的孩子抱起來,對白毛低頭道歉。“對不起,我家孩子有點調皮…”
“沒事….”白毛擺了擺手,随後按了按眉毛間的睛明穴,臉上閃過些略微的無奈和煩躁。
和銀玩得不錯的小男孩,會因爲銀受傷而鬧情緒,作爲小孩子做出這樣的反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這樣的反應依然讓白毛心裏莫名産生微微的煩躁感。這種煩躁感的來源,與其說是來自小男孩,還不如說,本質上是來自銀對他态度的莫名改變,這讓他越來越弄不懂銀的所作所爲。這些莫名其妙的思緒不斷的在他腦子裏回蕩,讓他越來越煩躁。
趙麻麻從旁邊的房間裏小跑出來,手裏拿着一卷紗布,另一隻手裏拿着藥膏。“藥來了。”她伸手,将手上的藥和紗布遞給蹲在地上的張輝耀。
“謝謝。”張輝耀接過藥和紗布,然後對趙麻麻說道:“您先回去吃飯吧,這兒我來幫忙處理就行。”
趙麻麻點了點頭,但還是擔心的看了銀一眼,然後轉身向屋内走去。其他人都回到了餐桌上,就隻剩下扶着銀的張輝耀,以及站在銀的房間門口的白毛。
張輝耀拿着藥膏,抹了一點在手指上,伸向了銀受傷的膝蓋。
雖然在張輝耀的認知中,銀的身體恢複速度超越平常人,這麽點傷對她根本不會造成任何感染,用藥包紮什麽的反倒是多餘的。但,目前讓張輝耀覺得更重要的是,包紮傷口這種舉動是唯一能夠安撫銀的心靈的方式。
“讓白毛給我包紮…”一句話突然從銀的嘴裏蹦出來。張輝耀和白毛同時愣住了,張輝耀剛剛抹了點藥膏,伸到銀膝蓋旁的手指僵住了,甚至讓他沒有注意到,銀對白毛的稱呼的微妙變化。
“如果你不的話,我就永遠不原諒你!”銀臉上帶着倔強的神色,擡頭,倔強的眼神從劉海下含着淚珠的眼睛裏透露出來,對白毛說道。語氣聽起來雖然有些威脅的味道,但更多的反倒像是附帶少許怒氣的‘傲嬌’和‘任性’。
“呃…好…好的。”被銀的反應弄懵的白毛,嘴巴下意識的答應了。
他走過去,張輝耀伸手,将手上的兩樣東西遞給白毛,待對方接過之後,用手指了指銀,嘴巴做出口型,對他說道‘溫柔一點!’
白毛瞬間感到無奈,他接過紗布和藥膏的同時,用口型回答‘還用你說!’
站在白毛和張輝耀之間的銀,看着兩個明明都是平時大氣的男人,這時卻張着嘴巴做口型說話,生怕被她聽到的樣子,這種滑稽的感覺稍微沖淡了一點先前的委屈,她毫不猶豫的開口揭穿:“你們倆想用嘴說就用嘴說,不用做口型,做了我也可以看出來。”
“咳!”被揭穿的張輝耀立刻咳嗽了一聲,稍微掩飾一下自己的尴尬。他站起來,對白毛說道:“這兒就交給你了,我先去照顧客人。”說完,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白毛将藥膏塗在撕成塊的紗布上,雙手抓在紗布兩邊,緩慢而小心的貼向銀受傷的膝蓋。
正當紗布即将貼上銀的膝蓋時,銀突然坐下來,一屁股坐在地闆上,雙膝靠在一起,腳尖并攏着,銀将臉撇向一邊,昏暗光線較暗而的空間使得銀的臉在這樣的環境下看不清她的表情。“這樣方便一點…”她說道,側臉和蹲在地上,幫她擦藥的白毛距離不到一尺。
“哦….哦!”白毛愣了愣,不知道說什麽的他也隻能通過‘哦’幾聲來表示回答,然後低下頭,認認真真全神貫注的抓着紗布兩端,慢慢貼向銀的傷口。
白毛剛剛接觸銀的膝蓋的手莫名的抖動了一下,也許是因爲内心突然的緊張,紗布擦過了銀膝蓋上的傷口。
膝蓋上的疼痛讓銀‘嘶’了一聲。
“對….對不起!”白毛急忙道歉,發現銀并沒有因爲他的莽撞而露出惱怒的神情,這讓白毛暗地松了口氣,低下頭,将地上的卷紗布拿起來,撕開一張。
“面B…”銀雙手環抱着自己的雙膝,突然說道。
“嗯?什麽?”白毛專心緻志的拿着塗抹了藥膏的紗布,更加小心的貼向銀的傷口。
“我們的約定,還記得嗎?”銀看着正在聚精會神,幫助她處理傷口的白毛,臉上的神情露出難以察覺的微笑。
“什麽約定….”銀問出的問題讓白毛的思維中斷了一會兒,但馬上想起來了。“哦,當然記得,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任何時候都不能用能力探測你的内心想法。”
銀張了張嘴,像是決定說出一句很想說但又難以說出口的話一般“你….”幽暗的光源下,讓人難以察覺的,銀的臉漸漸變得通紅。“….現在可以…”她将目光從白毛身上移開,好像視野裏的白毛會幹擾她說話一般不得不将目光移開。“….對我…”
“好了~!”白毛算是小心翼翼的将紗布貼在了銀受傷的膝蓋上。“怎麽樣,沒感覺到痛吧~這次是不是連貼上去的感覺都沒有?我認真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怕,哈哈哈~”随着白毛‘自豪’的笑聲,銀好不容易進入的暧昧狀态瞬間支離破碎。白毛可是盡心盡力,全神貫注,才完成了處理傷口,連白毛自己對自己都沒認真到這種程度處理傷口過,白毛在内心裏感覺,自己的此番成果,簡直就是史無前例的perfect。
“我可是很認真的對待…”
“k…”銀嘴裏發出了奇怪的發音。
“k?k是什麽?”白毛疑惑。
“砍死你啊!!”銀突然從地上暴跳而起,伸出手刀照着白毛的腦袋一頓猛砍。
“喂喂…什…什麽啊!喂喂!停!等一下!啊!喂!”
“還我的真情表露啊!!”
“什…什麽啊!真情表露是什麽鬼?”
“什麽都不知道的傻蛋就去死吧!!”
“喂!…卧槽!别動真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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