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在感受到重裝型的‘讓人類這種生物重新回歸大自然’的念頭的時候,我愣住了,甚至讓我無法理解。在我看來,所謂的‘讓人類這種生物重新回歸自然’的想法歸根結底進行解釋的話,本質上的意思和‘抹滅人類的存在’沒有任何區别。
“不要驚訝~”重裝型望着我笑了笑,說道。我們之間的精神鏈接讓情歌和想法得到共享,我可以知曉它的想法的同時,它也可以知道我的。
“這隻是我突然産生的興趣而已~不用在太意~”它十分自然的笑了笑,我感覺的到,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樣,這種在我看來與毀滅人類沒有兩樣的想法,在它的角度上看來就像守望者所渴望的一樣,隻是自己存在的所追求的夙願而已。
重裝型将目光從守望者身上移開,微微低下頭,看向我,臉上的笑容收了收,但一絲淺笑依然挂在嘴角。
(在我與情緒融合之後就漸漸明白了,人類的存在将會造成的最終結果)它向我單方向的傳達它的想法,也就是說,它正在與我進行私密的交流,守望者是被排除在外,無法知道的。伴随着傳達給我的腦波裏,還帶有着重裝型的些許微妙的情緒和思想,它對守望者有排斥的意向,如果要解釋這個‘排斥’的情緒的具體意思的話,轉化爲文字就是‘不認同守望者的存在’。
(地球會死在人類手上)相對于它一成不變的表情,來自它内心的想法卻讓我感到些許冷意。
但它的想法我承認,地球毀在人類手上的可能性很大,雖然目前不會,但是以人類的頑強生命力和對自然的開發,地球的生命遲早會被這個生物榨幹,即使‘保護自然’這個口号一直被人類喊到至今,但他們将‘保護自然’依然放在自己的利益之下。換而言之,如果要對人類曆史上的19世紀到21世紀對自然的态度變化進行描述的話,就是,從毫無‘保護環境’的思想中被動的産生了些許‘保護環境’的想法。所謂的‘保護環境’是建立在維護自己利益爲基礎之上的,這樣沒有任何意義,也不存在任何實質性的作用,地球依然在損耗,資源耗盡的那一刻依然會來臨。
(看來你明白~)它再次露出了笑容,很輕松的,它感受到了我細微的想法。我突然明白了,它爲何會對守望者産生‘排斥’。
(你和大家夥不一樣,我感覺的到)重裝型向我伸出手,抓着我的手腕,然後轉身,拉起我向守望者的背後走過去。守望者低頭看着我們,它向我發出疑惑的感受。我和重裝型之間的獨立鏈接讓守望者無法知道我們在交流些什麽,但是‘心電感應’讓它知道,我們正在進行私密的交流,甚至感覺的到,重裝型将它排斥在外的原因。
(守望者太過理想主義,所謂的‘守望’也隻是奢望而已)它拉着我,沒有回頭,我隻能看見它披着黑色長發的後背,發絲随着微風飄揚着。
(但你似乎不一樣....我開始明白爲什麽守望者稱呼你爲共生源了...)它微微的回頭,從黑色長發之間露出的側臉上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你似乎能夠接受所有事物的存在,無論是多離譜的,即使是人類這樣罪惡滿布的生命,你最後還是接受了他們,你就像一個中間者,不否定任何事物的存在,也不會完全贊同某個事物的存在.....這就是‘我們’的差别吧,即使‘我們’是共生體..)黑色而深邃的眸子移動到眼角,從發絲之間看着我,平時如鏡面一般平靜的眼神裏現在已經充盈了些許其他東西,我不知道這些是什麽。
(‘我們’是有區别的,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在‘我們’衍生出去的瞬間,就因爲各種原因而使得我們的人格出現偏差....守望者,它将你賦予它的‘理想化’加強了,這是它自願的,我并不認同世界是‘理想化’的,理想化的東西都因爲偏離現實但又使人渴望去追求,卻又難以實現,而因此讓人退而求次選擇在内心衍生出許多虛僞而非實在的東西.....至于我自己,情緒賦予了我與衆不同的東西,也因此而超出了你的ghost所具備性質的範圍)它向我傳達到這裏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甚了一點。
(是嗎)我的眼神偏離了重裝型的眼神,凝聚在生長在街道旁邊的行道樹,雖然這些綠色的植被大部分都在剛才的劇烈戰鬥中因爲人類的火炮而四分五裂。
(你想守護的,是自然嗎...)我不否認它的話,在‘情緒’從我身上分離出去的瞬間,我就對ghost分裂的現象有所猜測,無論是重裝型也好,守望者也罷,甚至是小唧,似乎都是我身上的某個性格的單方面的具現,雖然都是複刻于我的ghost,但它們每一個凸顯的人格都有存在一定的區别。而我自己,現在似乎對所有事物都較爲平淡,無論是人類也好,還是目前身處的被動狀況也好。要說我自己究竟對什麽産生較強的興趣的話,那唯一隻有‘真理’。
重裝型拉着我走的腳步微微減緩了一些,它看向人類的生存基地的方向,淡淡的說道:“我一直在想,人類的存在除了像腐鏽金屬一般慢慢的蠶食大地之外究竟還存在什麽?....人性驅使我想做點什麽..所以....”然而它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訊息突然切入我和重裝型之間的鏈接,我們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但你也沒有除去一個物種的資格,你并非‘神’)
(強制切入?...封閉式的鏈接竟然被破開了,‘心電感應’竟然還存在這種能力)我突然發現了我感興趣的部分。
重裝型轉頭,看了一眼正在低頭看着它的守望者,眼神相對。它露出理所當然的笑容,輕松的笑了笑:“這些滿口哲理的話就沒必要說了,也許你是對的,但我是錯的嗎?共生源的想法你不明白嗎?世界不存在對錯,每個生物都存在其獨立的想法,如果你無法通過實際證明我的想法走向是有誤的,那我就用實際來證明,我是不是錯的~”
守望者低頭看着重裝型許久,然後發出了一聲歎息,巨大的軀體發出的聲音在我們聽來簡直就如同悶雷一般。(....你會死的....一個獨立的生命是無法與一個群體生命相抗衡的,你應該明白這一點吧...)守望者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巨大的眼珠緩緩轉動,看向了我,它想讓我阻止重裝型繼續這樣的想法。
我被夾在中間,但對任何一方都無法下達任何結論,也不能做出任何評價。我也産生過毀滅人類的念頭,這種想法産生與我曾經對人類産生的厭惡感,然而重裝型似乎繼承了這種感受,并且利用從我身上複刻的記憶對人類進行研究和思考。
然而守望者卻恰恰相反,雖然我的記憶和觀念同樣被它所複刻,但因爲鄭州事件,我突然明白,所有的事物,智慧也好,人類也罷,既然是自然的衍生物,那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守望者接受了這一觀念,也因此想‘守望’。‘我們’這種DNA鏈裏不存在端粒的物種,生命不知道什麽才是盡頭,所以也擁有漫長的生命去等待。
也許守望者想守望的,是存在人類的自然吧...
(真是截然不同的區别...一個明明擁有人類的情感,卻想毀滅人類;另一個明明不理解人類,卻想守望人類.....)我在内心感歎了一下,但并不想參與它們的思維觀念之中,在沒有足夠的閱曆和資曆之前,我暫時不會下達任何結論,做好‘一個生命’這個大自然天生賦予我的身份就足夠。
(但,無論是哪一邊,在沒有進行實踐之前,都無法看到結果,所以....)我思考着。
重裝型突然開口:“進行守望者的計劃吧,我也想看看,人類在獲得這一能力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如果它們能夠成爲理想化的物種,我會放棄我的計劃....雖然目前不能将人類的DNA序列改變,但是可以改變PHNI病毒的序列,然後執行病毒序列中的程序,它們會替換人類細胞的細胞核,通過這種方式來改變人類的DNA....這樣沒問題吧~”
(打算首先将北京生存基地作爲實驗場麽.....但需要超大量的演算能力...)我提出了疑問。
(我們四個構成思維矩陣,就足以負荷并且能夠快速完成這樣龐大的演算,就算隻有我一個,也就足夠了,關鍵點是,全新DNA鏈的構建,我需要知識)守望者向我提出了要求,我也明白,它走這麽遠的路,就是爲了獲得我龐大知識的幫助。
雖然它也擁有和我同等的知識量,但它似乎無法将這些理論知識運用到實際,這讓我有點奇怪。“我會提供DNA鏈的構建計劃。”我微微轉頭,看向了北京生存基地的方向,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後,内心裏就接受到了守望者和重裝型的思維。(現在麽....)
————遠在天邊的雲層之下,一排黑點在空中排成一列以亞音速的速度飛行着,如果細看的話,這些黑色的點,就是正在天空飛行的轟炸機。人類的攻擊,即将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