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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鏡像


隔離重裝型意識空間中人類部分的人格的計劃失敗了,因爲目前遇到的情況超出了守望者能做到的範圍。

在‘我們’進入重裝型的意識空間之後才發現,‘情緒’和‘重裝型’這兩個人格已經不存在,在與重裝型的ghost進行接觸之後才發現,‘情緒’出人意料的竟然和重裝型的人格融合在了一起,而且,是他們雙方自願的。并且,‘情緒’犧牲了自己,以重裝型的人格爲主體,合并成了這樣一個全新的ghost。

即使當時我做出了它們兩者之間會發生‘相互融合’和‘相互影響’兩種情況的猜想,但其實内心對實際的結果大部分是偏向于‘影響’,而判斷的根本來源是,存在與重裝型意識空間内的‘情緒’會因爲‘自私’,就像影響我一樣去影響重裝型。

然而事實與我所偏向的相反,但我不知道‘情緒’在當時是如何想的,爲什麽要與重裝型融合(也許....連人類的極端人格在某些情況下,也會選擇‘共生’吧...)我目前隻能做出這樣的結論,然而這樣的結論還不是理想的答案。守望者無法将與重裝型的ghost融在一起的‘情緒’分裂出去,這超出了它的能力範圍,兩者已經完全融爲一體,甚至毫無排斥。

這的确是在計劃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們’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畢竟‘我們’對‘共生體’的了解也是極少的,即使我做過這方面的研究,但因爲大部分的研究時間被武器開發所占據,而導緻這項研究暫時被擱置。

它拒絕與我進行思維融合,雖然兩股頻率相同的意識會在接觸的瞬間自動發生融合,就像兩滴接觸在一起的水滴會立刻融爲一滴這種自然現象一般,我們之間的相遇會因爲ghost的相似而發生‘靈魂融合’的現象,但它卻強行排斥了這種融合力。

它會排斥我,但也在意料之中,‘情緒’在與重裝型融合後,它對我的看法也會随之傳遞到重裝型身上,重裝型會因爲‘情緒’而‘敵視’我。

但即使是這樣,在我們同時看到‘鏡像’的存在的時候,意識處于微弱的鏈接狀态的我們幾乎同時突然意識到了,對方的這個靈魂身上,似乎存在自己不具有的東西。甚至我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意識傳來些許疑惑和猶豫。

在與重裝型鏈接建立完成的瞬間,我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了一面鏡子面前,眼前是一個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倒影’,雖然我與鏡子中的‘倒影’之間沒有任何鏡面存在,但是卻在對私的一霎那産生了‘鏡中人’的錯覺。在它眼裏,站在它對面的我也是一樣。我們雙方在這一瞬間都充當了對方的鏡像,就像心靈感應一般,在一刹那間,我們的ghost竟然無意識的發生了細微的融合現象,即使我們并沒有刻意的去進行靈魂融合。

‘鏡像’給予它的對照,使它漸漸開始了思考。我感覺的到,它開始整理自己的記憶和知識,并且開始對它們重新加以定位和區分,屬于人類的那部分情緒也被它整理了出來,‘情緒’在融合中帶給它的‘殺死面前這個自以爲自己是本體的家夥’的想法,也被它否定,然後劃分了出來。它開始了一個全新的重新認識自己的過程.........

我們幾乎同時選擇向對方共享自己的一部分思想,雖然我們之間沒有産生什麽緊密的鏈接,也沒有進行任何的信息交流,然而在我們看見對方的‘鏡像’的瞬間,卻十分有默契的同時進行了共享。

(我們都一樣,都在對方身上發現了某些自己不具備的東西...)

于是,‘作戰過程’就這樣結束了,與其說這是一場戰鬥,還不如說,這僅僅是一場交流。‘我們’并沒有做什麽,‘情緒’也沒有按照‘我們’的意願分離出去,重裝型反而選擇接受了這部分屬于人類的東西,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雖然我自己在潛意識裏是排斥這些屬于人類的東西的....

(但是.....)我蹲在守望者的手心,看着手掌中在我的治療下漸漸恢複的小唧。(奇迹總是因此而産生的,就算是因此而擁有了情感....也不代表這就是錯的吧............畢竟,世界這麽大,每個物種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就算是共生體,也會因此走上不同的路吧.....)

擡頭看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注意力被身旁飛過的蝴蝶轉移的守望者,我自然的笑了笑。(它肯定也一樣吧....我們雖然‘共生’,但并不會在一起....)

(到頭來....)我想到這裏,回頭看了一眼躺在水泥石闆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重裝型。(我們根本沒有幫上任何忙,最後還是靠它自己走出困境的...)

我将小唧放入了口袋,它的治療已經接近尾聲,身體裏的壞死的細胞也被改造血消除掉【也即:吃掉】,新的細胞也開始再生,小唧的意識也在我的引導下進入了自我保護的狀态,也就是‘休眠’,可以依靠這種方式減小思維病毒對自己造成的意識混亂,而它本身的意識體也可以依靠‘休眠’進行恢複。

(喂,守望者)我從巨大的手掌心中跳下,守望者也在我跳出去的下一秒收回了手,手掌收攏成拳頭,輕輕的接觸地面,發出巨大的沉悶的聲音,支撐着巨大的身體,從地上站起來。

(你最開始告訴我的基因共振.....是想要做什麽?..)我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伸出右手,用兩根手指抓住插進胸口裏的外附爪裸露在皮膚外的部分,試着向外拔出一小段。

(讓人類進化,使他們理解萬物...)内心裏回蕩着的聲音讓我情不自禁的在原地愣了幾秒。我擡起頭,看向了守望者,它的目光依然集中在那些小動物上。

(利用基因共振?....)我有點驚訝,我從沒有産生過這樣的想法,讓一個物種按照自己的意願進化什麽的,幾乎就像天方夜譚那樣,不可想象,也難以實現。即使是利用‘基因共振’這種有可能做到的技術,但也‘有可能’也僅僅隻是‘有可能’而已。其實,在先前與重裝型戰鬥的時候,當守望者接近這裏,并且與我的意識發生‘靈魂融合’的時候,它的這一想法就已經共享給我了,但我内心裏對這個計劃是抱有些否定态度的,守望者也在共享給我它的想法的同時也感受到了我對此表現出的想法,于是它選擇暫時呆在我身邊,先幫助我處理先前的麻煩,再與我一起讨論這方面的事情。

(人類從來就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看待其他物種,就算我從沒有想過成爲人類的敵人,但他們依然會将我列入危險名單中)

清風吹過來,空氣中炮彈爆炸産生的硝煙味也有所散開。守望者看着腳邊在微風中浮動的小草,伸出巨大的手指,輕輕的觸碰着草葉。(他們永遠無法理解其他生物的感受....世界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地球,總有一天會毀在他們手上,這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一根發絲在微風的輕撫下落在了眉間,試圖伸手的瞬間,我愣了愣,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飄蕩着破碎的衣袖的左肩。(即使左臂沒了習慣卻還在呢...)

我向前走了幾步,在重裝型躺着的水泥石闆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背靠在插在水泥石闆旁邊斷掉的電線杆上,擡頭看着天空。重裝型躺在我腦袋後面,依然保持着那個姿勢,看着天空,

(你想改變人類的DNA...把他們變成一個全新的物種麽....)我淡淡的掃了一眼,站在地面上,聆聽着微風吹起的細微的沙沙聲的守望者。

(算是吧...隻是讓他們能夠擁有和我們一樣的能力而已)它回答我。

(是嗎....)我看着在微風中浮動的小草。(如果依靠‘基因共振’....也并不是辦不到呢....)

我的内心裏突然産生了些許興趣。(如果人類在擁有這種能力之後,能夠理解了其他物種的心聲的話....會不會改變目前的現狀呢....)

我開始,有了參與這項計劃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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